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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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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男生是变态！”
“你可不能这样！”
“我喜欢你，崔顿。你呢？”
“不行，崔顿，你要是喜欢他，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靠！”崔顿在黑暗中坐起，额前一层薄汗，身后的珊瑚绒睡衣全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崔顿拿起床下的优酸乳喝了一口，一咋舌，怎么又买草莓味的。他拿起书桌的手机，打开后发现才四点十三，但是他的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睡不着了。
崔顿行尸走肉的在家歇了几天，终于八省联考还是来了。
“小顿顿，听说，京大降一本线录取！恭喜恭喜啊！”张恒没怎么变，头发剪成了板寸，把自己的准考证递给崔顿。
“谢谢。”崔顿无厘头的接了，张恒又拿回去。
“拜谁不如拜崔顿，我蹭蹭你的学神气，说不定物理能考个高分呢！”
“那你还是别指望了，去拜薄······”崔顿伸长了脖子，像探照灯一样四处张望，后知后觉的停下了动作。
“拜谁？”
“没谁，拜吧，拜吧，小爷保佑你。”
崔顿拉紧了白色羽绒服，所有同学都等在校门口，等时间到进去考试。他压下心里的烦躁，刚没看到薄赛笗，不然给他发个微信。
“你在找谁啊？”
崔顿刚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陈家嘉从张恒身后探出头，知道她和薄赛笗有亲缘关系后，崔顿觉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和薄赛笗有点像，能让冰雪消融一样的温暖，只不过薄赛笗总是冰块脸，明明笑起来很好看。
“薄赛笗吗？”陈家嘉的脸将薄赛笗的容颜盖过，陈家嘉抬起手在崔顿面前摆了摆。
“没有。”崔顿下意识拒绝，手还抓着口袋的手机。
“他还没来，他不喜欢冬天，怕冷。”
“啊？薄神还有这么一面呢！但是他再不到快来不及考试了。”张恒捧着答题卡，跺脚驱驱寒。
“也快了吧，”陈家嘉往马路上一看，“这不来了吗！”
“薄神！”
薄赛笗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束脚运动裤，黑色的运动鞋，还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脸色阴沉沉的往校门口走来。
“他怎么了？”崔顿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心下不禁嗔怪这么冷的天只穿冲锋衣，真抗冻。
“啊？他不一直都这样吗？”陈家嘉没注意到崔顿的异常，把手放到张恒兜里取暖。
薄赛笗走过来，跟其他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拉住崔顿的袖子和他走到一边。
陈家嘉拉着没有眼色的张恒没有跟过去，考试时间快到了，锁着的大门被打开，其他人陆陆续续进入校园，外面只剩零星几个还站着。
薄赛笗拉开黑色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包着深蓝色星空纸的长方礼盒，递给了崔顿。崔顿想也没想，先接过来了，那个盒子不大，刚比崔顿手掌大一些。
“恭喜，还有，十八岁生日快乐。”薄赛笗嘴角上扬，眼神温柔似水，他抬起手好像想要摸一下崔顿的头。崔顿向后躲了一步，薄赛笗的手僵在半空，两人都愣了一下。
“好好考试。”薄赛笗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薄赛笗。”崔顿叫住已经往校门口走去的薄赛笗，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到底只是碰了碰薄赛笗的手指。他的手指很凉，一下子凉到崔顿心底。
“走了，考试了。”薄赛笗没有回头，自己走进了学校。
八省联考完全按高考模式安排，考试时间和监考配置全都是对标高考。全校只有高三生在考试，考完就回高三的教学楼休息和吃饭。考场会清空，三个门不仅会用铁锁锁起来，教导主任还会守在考场楼。
崔顿心不在焉的考完了语文，铃响了顾不上吃饭，立刻跑到走廊把盒子拿出来，就往高三教学楼跑去。班里一个人都没有，崔顿一进班级就看到薄赛笗留在座位的黑色书包，他身边的桌子显然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崔顿越过薄赛笗的座位，坐到了自己的凳子上。他把礼物盒平放在桌上，看到自己离开时乱糟糟的书桌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卷纸放在透明A4文件袋里，练习册被好好放在卷纸的旁边，中间的缝隙是几支他没拿的水笔，还有一个原来崔顿用来拆火腿肠的美工刀。
崔顿拆开了包装外面的丝带，推开美工刀的按钮，按着胶带的痕迹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素白的盒子。
崔顿翻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钢笔。墨蓝和浅蓝的珠光外壳，一打开就在闪闪发光。崔顿抽出钢笔，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与薄赛笗手中拿着的钢笔不一样，这支钢笔笔体更细，笔尖好像也更细，更大众的感觉。盒子里面还有一张长方的白色硬纸条，上面写着意大利花体的Neptune。
崔顿旋回了笔盖，想放回盒子。一个不小心，把钢笔盒摔到了地上。
“啪嗒。”
钢笔盒插笔的纸盒部分与外面皮革的白色盒摔得分开，崔顿把笔好好放到了书桌里，俯身捡起摔分体的可怜盒子。
突然，一个蓝色折成很小很小方块的便签条从两个部分之间掉出。崔顿如果不是亲眼看着纸条掉出来，还以为是地上没扫干净的垃圾，根本不会注意。
崔顿捡起那块纸，感觉重量万千。
要看吗？薄赛笗写的时候应该比较用力，崔顿能隐隐看到黑色的笔画。
在脑子思考之前，崔顿的手指已经展开了纸条。
你要幸福
纸上就这四个字，崔顿看着纸条，整个人愣在那里，只胸膛轻微的起伏还让人觉得他确实是个冒热气的活人。
“你是什么意思？”崔顿看着空着的薄赛笗的座位，对着空气问出这句话。
崔顿把纸条扔进了钢笔外盒，赶紧合上。他把笔盒里插钢笔的纸制部分扔进了后门的垃圾桶，他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教室，只觉得没有摄入热量的身体在疯狂叫嚣，他一路飞奔进入食堂，打了些残羹冷炙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几乎把每一口饭当作薄赛笗在咀嚼。
崔顿从来没有吃饭这么慢过，他在等，他只能等，等薄赛笗一定回了班级，他才能回去。
食堂几乎没有人了，大叔大娘们陆陆续续都开始吃工作餐了。崔顿才走进小超市买了两瓶红牛，往高三教学楼走。
崔顿在进入教学楼前，起开了红牛，咕嘟咕嘟干了一整罐。他需要些能让他清醒，或者让他冲动的东西。
崔顿站在班级门口，深吸了两口气，走了进去。
薄赛笗，不在座位。他根本没在班里，座位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多，什么也没少。
崔顿直奔三楼的学生会办公室，敲敲门进去了，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看见薄赛笗了吗？”
“他有事刚出去。”蒋欣怡放下手里的资料，崔顿注意到她左手边还放着一个罐子蛋糕，奶油很满。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蒋欣怡思索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薄赛笗刚好回来了。
“会长，崔顿找你。”蒋欣怡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玄妙，她放下资料先回去了。
“好，剩下的我来吧，辛苦了。”薄赛笗让开路，手里拿着一瓶草莓牛奶。
“怎么了？”薄赛笗关上门，坐下，打开了蛋糕盒子，舀了一勺，送进口中。
“怎么，怎么送我那个？”薄赛笗怡然自得的样子让崔顿更加不知所措，憋了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
“18岁生日总要留个纪念的。”薄赛笗没有看崔顿，认认真真吃着蛋糕。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崔顿就站在薄赛笗面前，微微弯着腰，看着薄赛笗的眼睛。
“18岁生日快乐，没在当天跟你说是怕打扰你，现在给你补上。”薄赛笗舔了下嘴唇，嫣红的嘴唇沾了一点淡绿的奶油。
“我看到了钢笔盒里的纸条，祝我幸福是什么意思？”
崔顿眼看薄赛笗咀嚼的嘴巴停下，他弯弯低垂着的眼眸向上抬，直视崔顿，张张嘴，又只抿了下唇。
“字面意思，18岁了，可以选择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只是这个意思吗？”崔顿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紧，嘶哑的像刀刮破铁盆。
“嗯，但高考前还是不要······”
“你假不假啊，薄赛笗，你自己信吗？你说的你自己信吗！”崔顿拍着桌子，一点没有收敛，嗓门大的把隔壁办公室的主任都招来了。
“干嘛呢！”霍主任推门进来，看到了崔顿和薄赛笗，“崔顿，你喊什么呢！”霍主任也知道崔顿能降一本线上京大，看到他对面坐着的又是薄赛笗。霍主任本来说一句就想走的，结果一进来看到崔顿双眼猩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把崔顿拽出去了。
“我告诉你，崔顿，不能打架啊，不然给你记处分！”
“没打，不好意思，老师。”崔顿透过门玻璃看了一眼薄赛笗，自己回班级了。午休后，同学们都收拾东西去考场了，薄赛笗还没回来。崔顿不禁冷笑，把钢笔丢进盒子，放到了薄赛笗的桌上。他犹觉心里不痛快，把自己桌子推到窗台边，跟薄赛笗的桌子拉开了五厘米的“天堑”。
数学考试结束，崔顿没急着走，出了考场门，等了几分钟，果然如愿看到了飞奔而来的薄赛笗。这还是崔顿第一次看到薄赛笗这样子，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从容不迫、泰然自若的。
崔顿面无表情绕开薄赛笗，视若无物从包里拿出水，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
“不喜欢吗？”
“不喜欢什么？”
崔顿侧过脸，连阳光都在偏爱漂亮孩子，竞赛集训的日子不见天日，他更白了，也更瘦了。在校门口，薄赛笗压抑自己的冲动，根本不敢多看崔顿，此时此刻，薄赛笗才明白，他看到桌子上的礼物盒时的心情。
“不喜欢，礼物吗？”
“不喜欢说不清道不明的礼物。”
薄赛笗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一直在崔顿的脸上流连，他觉得自己终于是露馅儿了。
“你一点都不诚实，薄赛笗。”崔顿不再看薄赛笗，两个人在走廊里僵持不下，“没时间了，他们要锁门了。”
崔顿从窗台上跳下来，一步不停的顺着楼梯栏杆滑了下去。崔顿抓着自己的包，冲出校门，一路狂奔回家。
“哎呀，宝贝儿子回来了！快歇歇，吃点草莓啊！”
崔顿随便亲妈安排，让吃草莓吃草莓，让喝点水喝点水。最后他塞了一肚子冰凉的水果，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儿子，考的怎么样啊？”刘莉莉又给崔顿削了一个苹果，硬塞到崔顿手里。
“还行。”
“那儿子，你想报什么专业啊？”刘莉莉坐在崔顿身边，“数学系怎么样啊？”
“啊？什么？”崔顿机械的咬了一口苹果，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爸爸有个朋友就是读数学的，现在在大学做教授，工作不会太累，薪水也不错，你看······”
“可是，妈，我不喜欢数学啊！”
“那你没有兴趣都能学明白再教数学不是更厉害吗！”
崔顿看着刘莉莉一本正经的表情，感觉刚被水果冰冻的脑子被雷的十成十的熟了。
“好了，可以了，妈，我回房间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