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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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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母与薄赛笗一起坐在客厅沙发，她把几张照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推到了薄赛笗面前。薄赛笗垂下眼眸，茂密的睫毛隐藏了他的目光，他轻轻咬着下唇内侧，面无表情。
“他是崔顿，你初中班主任的儿子。昨天他给我打电话，发给我这些照片，说在网上传播的很广。”薄母刚刚从律师事务所回来，身上还穿着工作的浅灰色西装。
“你们只是朋友间的表达友谊，有点西方那种，对吗？”薄母昨天看到这些照片时，十三年前在法院门口见到的画面与照片重合，她几近崩溃在办公室嚎啕大哭，震惊了整个律师事务所的同事。她没有选择昨天回来质问，她从自己失败的婚姻和教育上自省，她给了儿子足够的自由和金钱，却没有给他陪伴和爱，她和薄穆要对此负大部分责任。她在外面收敛了心情，在回来与儿子交谈。
“还是你听谁说了你父亲的事情吗？对此感到好奇？”薄穆在十三年前与一位同性律师交往过密，她发现了，选择离婚。薄穆欣然接受，净身出户，每个月也按时付上赡养费。
“儿子。”薄母头上的几处神经蹦着的疼，那是她醉心工作得到的“勋章”。
“妈妈，”薄赛笗轻轻摇摇头，直视母亲的眼睛，“我喜欢崔顿。”
薄母皱着眉毛，痛苦的闭上眼睛，泪瞬间从眼角滑落，她抿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无论别人再怎么阿谀奉承她的儿子与她一般优秀，她都得承认薄赛笗和他父亲实在太像了，现在就连······
“我们能谈谈吗？”
“我们在谈了，妈妈。”薄赛笗微微笑着，回应母亲红了的眼圈。
“可以，可以跟他分开吗？”薄母尽量理智的与他分析，“第一，你们的关系是他的父母联系我，我才知道的。显然，他们对这件事情是持反对态度的。第二，儿子，你才刚刚成年，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妈妈相信你的忠贞不渝，但人会变的，也许他明天睡醒了就不喜欢你了，就算他现在喜欢你，你们也在一起生活了。你要知道你们是不可能有一个同时拥有你们基因的结晶的，如果他看到其他人含饴弄孙时，后悔了，你要何去何从。而且，儿子······”
“妈妈，”薄赛笗打断母亲，“我真的很抱歉，可我不想骗你，我喜欢他，我不在乎以后的事情。”
“可我在乎！”薄母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不熟悉的儿子，他有与薄穆一般不二的眼睛，他说着薄穆曾经说过的话，“我不想我失败的婚姻在你的身上重现！”
薄母把茶几拍的“咣咣”作响，“为什么！薄赛笗！我怎么对不起你了！我生了你，养大了你，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我从不给你压力，给你绝对的自由，我从未希冀你能感谢我、回报我，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情，你恨我是吗！你恨我夺走了你父亲！你要、报复我！”
薄母的眼泪顺着鼻梁滑落，她脸上画着淡妆，她不允许自己不得体，她永远都是靠着自己站在顶端的精英。但之前，她的婚姻使她受难，现在，她的儿子让她悲伤。
“妈妈，我是薄赛笗，我不是薄穆，我与他从来就不一样。”
薄母浑身一震，年轻的容颜盖住更坚毅的那个。
“你回自己房间吧，让我想想。”
薄赛笗没有回应，回到了房间。他立刻给崔顿发信息，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薄家的争吵几乎同时发生在不远处的崔顿家。
崔顿一大早起来，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喷了一点香水，他和薄赛笗约好了要去图书馆看书，因为薄赛笗说他小时候长辈会陪他去很大的那个图书城读书，崔顿猜这个长辈是他父亲，因为薄赛笗好说起时，眼睛里萌生了一种埋怨的气息。崔顿没有追问，只是缠着薄赛笗带自己去看书。
“崔顿！你去哪？”崔妈挡在门前，一脸戒备。崔爸坐在餐桌旁，在喝茶。
“我去图书馆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和同学约好了。”崔顿着急想赶紧去图书城，昨天查手机发现薄赛笗说的那个地方已经拆掉了，搬到了另一个位置，他想先过去走一圈，再给薄赛笗介绍。
“你是要去找薄赛笗吧！”崔顿不知道为什么爸妈都在家，妈妈还这么咄咄逼人的，他以为他们是又吵架了之类，想穿鞋就出门。
“啊？是啊。”
“别去了，他不会来的。”崔妈用力扯过崔顿的包，把崔顿手里的手机抢过来，“你好意思喜欢个男人，我都不好意思说！”
“小丽，我们不是说好不跟他说吗。”崔爸放下茶杯，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妻子。
“怎么不说啊，你儿子还要去找你那个好学生！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教的，勾引我儿子喜欢男人！”
“妈！”崔顿没有被家人发现自己喜欢薄赛笗的担忧，他听不得他们这么说薄赛笗，他也没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
“你别叫我妈，这个假期你哪也别去，就在家里呆着！”崔妈反锁了防盗门，还拿走了崔顿包里的手机。
“妈，什么意思啊？”崔顿被崔妈硬拽着手指，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眼看着妈妈拉黑了%，还删除了。
“妈，你干什么啊！”崔顿看着自己和薄赛笗的所有聊天记录付之一炬，生气的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崔妈直接把手机狠狠摔到地上，手机屏幕和背面的玻璃背板摔的粉碎。
“你自己看，你和那男的的照片传的满网，我真是，你还要不要脸了！”崔妈举着自己的手机给崔顿看那些照片，崔顿看到那是他和薄赛笗去约会在桥上牵手和亲吻的照片。
“我就谈个恋爱，怎么不要脸了！”
“崔顿！”崔妈举起手狠狠打了崔顿一个耳光，崔顿后退了一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小莉你消消气，没事的，反正他们也见不着面了。”坐在餐桌的崔爸终于过来拉了妻子一下，他表情宁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叫见不着面了？”
“人家妈有本事，让他参军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参军？薄赛笗不去上大学吗？他说好和薄赛笗一起上课、住宿舍、吃食堂的，他们说好一天都不要分开的！
崔顿抄起摔坏的手机，冲到门口，鞋都没穿好就拧开门锁，冲下楼梯。
“崔启明，你给我把他整回来！”
这是崔顿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跑到图书城，每个书架旁、咖啡厅，他都找遍了。
崔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薄赛笗家，他从不信神佛，他只信自己，他一直自认是坚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此时他坐在出租车后座，不断祈祷。
“求求每一位神仙，让我见到他。”崔顿魔怔了一样，双手合十，向天乞求。
崔顿用手机壳后面放着的一百块钱付了车费，他捏着找来的零钱，走进了薄赛笗住的小区。
他站在单元门口，看到搬运工人在搬一个书桌，那是薄赛笗的书桌。
薄赛笗给他拍数学题解题过程时，照片背景都是这个大理石花纹。
崔顿扶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走上楼，跟之前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害怕，他特别的，害怕。
他推开应急门，二楼左面那户的防盗门大开着，
薄赛笗真的不见了。
沈x还是那样，人们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
崔顿走过他们走过的风景，阳光依然闪耀，他坐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无泪的哭泣。
高考成绩下来了，崔顿考了651分，成功考进京大。他的成绩算不上优秀，他听到父亲说学校的最高分是709，也是全市第一。按照父亲的性格，这个第一一定是薄赛笗了。
这天是报考的最后时限，崔顿坐在餐桌旁，吃着包子。
“小顿，你读什么专业啊？还是物理类吗？”刘莉莉随口问着，儿子她还是关心的，母子哪有隔夜仇，她认为自己儿子是被带坏的。那坏人走了，她儿子就好了。
“我不学物理了。”崔顿吃掉最后一口香菇鲜肉包，打开冰箱拿出一盒之前薄赛笗吃过的蛋糕，这是昨天他让母亲特意去买的。
“什么？”连崔父也看向崔顿，崔顿感受到目光，无声冷笑。
“小顿，你有天赋，有兴趣，你不要跟我们赌气，毁了你的大好前程。”崔母苦口婆心的劝着她的好大儿，儿子大了，她真是感觉他没有小时候懂事儿了。
“我都上京大了，学什么都有好前程。”崔顿不喜欢奶油蛋糕，但他记得薄赛笗喜欢。
“算了，小丽，我们俩谁也没上得了京大，他有自己的考量，相信他。”崔父咽下嘴里的筋饼，喝了口豆腐脑。
“哈哈哈，多可笑啊，你现在说你们相信我，那我告诉你们我喜欢······”
“崔顿！”刘莉莉怒目圆睁，薄赛笗三个字已经是交流的禁忌。
“好，好。”崔顿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眼睛干涩无神，他感觉一滴泪都哭不出来。
沈x的每个地方都有他的痕迹，连哭泣都成为祭奠的奢望，午夜梦回，他抚摸自己的左眼角，惊觉薄赛笗真的离开了。
五年后
崔顿在纽约一间公寓里赶ddl，电话突然响了。
“Hello？”
崔顿熬夜熬的脑子都要坏掉了，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铃声，是微信电话？
崔顿揉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透过脏兮兮的眼睛片，他看清了手机屏幕。
星空的头像，微信名——&
薄赛笗！
崔顿忍住哽咽，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堵在喉咙说不出口，最后凝成一句，“我在等你，我一直爱你。”
崔顿听到了薄赛笗的呼吸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的不是梦。
“我，我也等你。”
电话持续到能拨打的最长时间自己挂断，崔顿疯狂修学业，用二十个月结束了求学之旅，奔向他的主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