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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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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我爸欠一屁股债跑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妈一边还债一边供我读书，我成绩一直很好，我想读最好的学校，以后找份好工作，把债还了让我妈没那么辛苦，中考之前，我妈开心的告诉我，他跟一个有钱的叔叔在一起了，对方很有钱，我们不用再为债务和生活担心了，我也很开心，我很久没看到我妈那么轻松的样子了。”
阿澈平静地说着，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中考结束，我是全县第一，我拿到了学校发的奖学金。门敲响了，我打开门，是那个男人，我说我妈不在，他说没关系，他可以在家里等，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他侧着身子挤了进来，带着几盒菜和一瓶酒，要帮我庆祝。他对我妈很好，但我对他喜欢不起来，他总是用恶心黏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他喝了酒，整间屋子都是醉醺醺的酒精味道，和饭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熏的我头晕，他抓住我的手，我想甩开，他扑上来撕我的衣服，我想把他推开，但是我推不动，我的身体完全僵住了，他拽着我的头发，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拖到卧室，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我被无力的扔到床上，他压了上来，好重…，我拼命推打着，我的头被打的一偏，血腥味在我嘴里弥漫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见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他褪下我的裤子，腥臭的嘴在我脸上脖子上胡乱拱着，恶心的口水黏在我的皮肤上，巨大的疼痛贯穿了我，我突然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他在我身上起伏着……”
我不敢再听了，伴随说话声和呼吸声，阿澈的胸腔微微震动。
“咚…咚…咚…”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我只感觉心密密麻麻的疼，像无数根针刺。
“我好痛，恶心的想吐，恍惚间我摸到床头的闹钟，我一把砸下去，一切都结束了……视线模糊，来来往往的人，窃窃私语，刺耳的警报声……”
他顿了顿，“我搬走了，休学一年，我恨我妈，因为我懦弱。我恨她，如果不是她，我永远不会遇见那个□□犯，我永远不会经历这些痛苦，一千多天，我永远忘不掉，我妈收到一笔钱，两万块钱的封口费，她气急了，骂我害她失去了傍上大款的机会，害她没好日子过。她早出晚归，把我一个丢在家里，我一直在心里怨她。我转学逃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开始不爱说话，躲避各种目光，但他们不放过我，在我的书上倒馊掉的菜汁，往我的桌子里塞死老鼠，只是因为他们喜欢的女生多看了我两眼。”
“祝言书，成为坏学生，是不是就可以不被欺负了。”
他没等我回答，继续说着。
“我往头发上抹两块一袋五颜六色的染发膏，把垃圾倒到他们头上，会挨打，但是挨着挨着我就有经验了，到最后，我已经可以把他们按在地上打了……耳钉一打，翘课逃学，慢慢的他们都不敢惹我了。真的。”
“但是我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突然就不爱我了，因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宋澈喃喃着，我轻轻掰过他的肩膀，将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胸口，他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这份痛苦太沉重了，重到过了很久很久，即使只是听到，也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不是你的错，阿澈，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不怪阿澈。”
“祝言书，”哽咽的声音从宋澈喉咙中挤出，他不受控制地摇着头，“我妈她，没有不爱我，我看了他的日记，她生病了，胃癌，在我中考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太缺钱了，她要还贷，上班，还要照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傻逼，她没办法了，我也没办法了，我不知道……”
我胸前的衣服被泪水洇湿一片，宋澈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哑着嗓子，擦去他脸上的湿润“宋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给我个机会，我带你走”。跟我一起，走出这片黑暗，好不好。
窗外树叶沙沙，风拍打着玻璃，斑鸠咕咕地叫，宋澈在我怀里窝着，只有轻颤的身体诉说他还醒着。
良久，一声小到几不可闻的“好”，透过薄薄的衣衫，穿过温热的胸腔，轻轻触碰了我的心脏。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收紧臂膀，将身体的温度传到怀里的人身上。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带着暖意的微光一泻而出，宋澈已经疲惫地沉沉睡去，我敢才凑到他耳边。
“阿澈，我爱你”。我会把你拉出泥泞，你值得拥有光明的未来，全新的开始，我们的未来……
祝总的律师团队不是吃白饭的，找到那几个杂种霸凌的证据也不难，学校里流言霏霏，我不会再让阿澈回去。
我最后一次回育才，那个我从没见过的叫林雨的女生哭着过来跟我道歉跟宋澈道歉，我摆了摆手，她同样无辜，她也是受害者。
转学到隔壁市没费多少功夫，一回生二回熟。
彻底离开之前，我又跑到去过的那家小超市附近，吆喝半天，只逮到那只小胖橘，打包一起带走。
阿澈给它取的名字叫小猪，因为它跟猪一样能吃。
直白了当，我喜欢。
办好宠物证打了驱虫和疫苗，没地方养，只能把它存在爱宠馆，有时间去看看，好歹饿不着它。
阿澈对我说:“祝言书，我想去好好上学。”
我听到这句话，比我考中考状元的时候还高兴。
于是我陪他把耳钉摘了，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黑色，阿澈什么发色都好看。
用药水洗去纹身，阿澈还半开玩笑地说“幸好当初怕疼，没去纹永久的。”
我更开心，我的阿澈在走出来，和我一起。
他也在改变我，起码从表面来说，我说脏话的频率下降速度堪比老班发现班级同学偷看漫画书的速度。
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新同学很友好，阿澈想在学校待的更久，我陪他住校，他像妈妈一样，开始写日记，记录学校发生的事情。
我粘着阿澈，但是阿澈交了新朋友，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脸上的笑容多起来了，我好欣慰。
上课时他突然流鼻血了，我抱着他冲到卫生间，血止住了，我正担心他学习压力太大。
他脸侧还沾着血迹，怕我担心还偏头笑着对我说，“祝言书，不要买那么多橘子了，我吃不完。”
我喜欢他对我提要求，我喜欢被他需要。
五月份了，高考很近了，天气燥热起来，我无意间听到阿澈和祝总打电话，阿澈说着什么，“叔叔…别……决定……”
我心里微微一紧，我喜欢阿澈，从没藏着掖着，祝总不会不知道，我怕他为难阿澈，再者我……还没正式跟阿澈表过白。
当晚我就跑去校门口的花店，包了好大一束。
阿澈喜欢的郁金香，紫色，粉色，点缀着蓝色。
时间仓促，我没准备好戒指，我预约了手工戒指铺，高考结束后我要和阿澈亲自去做一对独一无二的。
当我紧张的在阿澈面前单膝下跪，递出小心包好的花时，我面前的少年弯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他的眼里倒映着我和盛开的花，灿烂的笑容渐渐和荣誉墙上那张大头照重合，我紧紧抱住他，抱住我的全世界。
次日我请假赶到祝总的办公室，他挥手让秘书离开。
“有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道:“我和宋澈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他放下手里的定制钢笔抬头看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祝言书，根据我和他母亲的协议，你们现在是兄弟。”
“这不重要，又不是亲的。”
祝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了解他吗，你知道……”
我打断道:“我了解他，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我也会一直了解下去，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您有意见冲我来，别找宋澈麻烦。”
“你是成年人，你有能力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只要你不主动惹是生非，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可以了吗？”
我松了口气。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轻点。”
祝总接着拿起桌边的文件夹，我扶上门把手的时候，在离开之前回头匆匆说了句“谢谢爸”，然后快步离开。
那一刻，跟大多数不被支持的同性恋情相比，我只觉得我简直太幸运了，要是能一直幸运下去就好了。
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阿澈又牙龈出血了阿澈说是我亲的太用力了。怎么可能，我亲阿澈的时候明明都是小心翼翼的，阿澈的嘴唇好软，红红的像果冻。
上次看到他在吃撕了标签的药，问了半天才承认是在药店随便买的，我拿着瓶子去药店对比，才得知是最普通的钙片，这怎么行，是药三分毒，怎么能随便吃。
我去买了点最贵的维生素C和钙片摆在他的书桌上，鲜艳的郁金香过了好久快枯萎了，阿澈把他制成塑封干花挂在笔袋上，阿澈的手真巧。
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阿澈的成绩已经提升了很多了，从开始的勉强300过半到现在的将近500分，我兴致冲冲地拉他在往年的录取分数线上查阅。
“祝言书，你想学什么专业？”
“我？学金融管理吧，继承我爸的公司，阿澈你想选什么？”
“心理学吧。”他歪头看着我“这个世界上有更多需要被治愈的人”肩膀上靠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而你，已经治愈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