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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极光密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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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喻安在被子下绷紧全身肌肉，耳朵捕捉着房间里的每一个声响。陌生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消毒水与皮革混合的刺鼻气味。
"注射器准备好了吗？"男子低声询问同伴，"剂量按B计划。"
B计划？楚喻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的手指悄悄摸向床头柜，指尖触碰到一支钢笔——那是沈墨庭平时用来批改论文的，金属笔身沉甸甸的。
"先别急，"另一个声音回答，"刘易斯先生说必须确认他的状态。如果太虚弱，运输途中可能会..."
楚喻安没等他说完。他猛地翻身而起，钢笔狠狠扎向离他最近那人的眼睛。一声惨叫在病房中炸开，他趁机滚下床，向门口冲去。
"拦住他！"
一只手抓住他的病号服后领，楚喻安借势转身，手肘精准击中对方咽喉。这是沈墨庭教他的防身术之一，尽管身体虚弱，但打击要害依然有效。
第二名袭击者踉跄后退，楚喻安趁机冲出房门，走廊上空无一人，护士站的灯亮着，但不见值班人员，警报声在远处响起，不知是否与他的情况有关。
右转是电梯，左转是安全出口。楚喻安选择了左边——电梯太容易被堵住，他的肺部火烧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碎玻璃，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不适。
安全通道的门被猛地推开，楚喻安三步并作两步向下冲去。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咒骂。三楼、二楼...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不得不扶着墙壁保持平衡。
一楼的出口近在咫尺，楚喻安却突然刹住脚步——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人守在门外。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陷入绝境。
沈墨庭的字条闪过脑海："密码'极光'"。
极光，Aurora，他们基因的原始捐赠者代号。
楚喻安抬头看向标有"B1"的地下室楼梯。医院地下室通常有后勤通道，而更重要的是——医学院的研究实验室就在地下二层，如果沈墨庭提到"极光"，或许是指...
他毫不犹豫地转向下楼方向，身后的追兵似乎没料到这个选择，脚步声有片刻迟疑。这给了楚喻安宝贵的时间差。
地下二层比想象中更冷。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旁边是生物识别锁，楚喻安喘息着将手掌按上去，红灯亮起。
"该死！"他握拳砸向墙壁，这不是沈墨庭的实验室。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喻安环顾四周，发现走廊侧面有个不起眼的储物间，他闪身躲进去，屏住呼吸。
"分头找！"一个男声命令道，"他跑不远。"
脚步声分散开来。楚喻安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碰到一排冰冷的金属罐，突然，他的手腕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个旧式的消防报警器。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脑中成形，他深吸一口气，拉响了报警器。
刺耳的警铃瞬间响彻整个楼层。与此同时，楚喻安踢翻了几个金属罐，巨大的碰撞声完美掩盖了他推开储物间后门的声音。
后门连接着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楚喻安弯腰前行，避开错综复杂的管线和电缆。通道尽头是另一扇门，上面贴着褪色的标签："基因治疗研究中心-备用入口"。
这一次，生物识别锁亮起了绿灯。门无声滑开，楚喻安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冻结——
实验室一片狼藉，设备被砸毁，文件散落一地。墙壁上有几处可疑的深色污渍，在苍白灯光下泛着暗红，最令人心惊的是中央操作台上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
"沈墨庭..."楚喻安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别动！"一个冰冷的物体抵住他的后脑勺。
楚喻安慢慢举起双手，大脑飞速思考对策，持枪者绕到他面前，正是白天那个假调查员"刘易斯"。
"楚先生，您比报告描述的更难缠。"刘易斯微笑道，眼中却没有温度，"不过没关系，游戏结束了。"
"你们把沈墨庭怎么了？"楚喻安咬牙问道。
"沈博士？他很不配合。"刘易斯用枪示意他往前走，"希望您能比他理智些，我们只需要一些血样和干细胞，不会伤害您。"
楚喻安的目光扫过实验室，注意到通风管的盖子被卸下了，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通向那里。沈墨庭可能逃脱了？或者...
"为什么是我们？"楚喻安拖延时间，"市面上有那么多基因编辑样本。"
刘易斯笑了："因为'Aurora'的特殊性。你们是唯一成功的双子案例，免疫系统互相兼容又互相补充，军方需要这种技术来保护...特定人群。"
特定人群，楚喻安立刻明白了——那些高层官员和富豪们，想要定制化的免疫保护。
"你们想复制我们的关系？"他难以置信地问。
"复制？不。"刘易斯摇头，"我们要控制和量产，想象一下，能为主管们配备完美匹配的'免疫伴侣'，这是多大的市场？"
这个冷血的计算让楚喻安恶心，他和沈墨庭的特殊羁绊，他们共同经历的苦难与救赎，在这些畜生眼中只是待售的商品。
"你休想。"楚喻安一字一顿地说。
刘易斯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幸好我们准备了B计划。"他朝同伴使了个眼色，"按住他，直接抽取骨髓，反正我们只需要活体样本，不在乎方式。"
两名壮汉一左一右钳制住楚喻安的手臂。第三个人推来一台便携式离心机和抽取设备。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楚喻安奋力挣扎，但虚弱的身体很快力竭，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应急灯亮起，将一切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
"怎么回事？"刘易斯厉声质问。
无人回答，下一秒，通风管中传来金属摩擦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刘易斯身上。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枪滑出老远。
"沈墨庭！"楚喻安惊呼。
确实是沈墨庭，但楚喻安几乎认不出他了——白大褂被血染红，左臂不自然地下垂，脸上满是擦伤和淤青，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右手握着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刘易斯的颈部。
刘易斯抽搐了几下，很快不动了，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沈墨庭已经捡起枪，连开三发。不是射向人，而是实验室角落的某个设备。
一阵刺鼻的气体瞬间充满房间。
"闭气！"沈墨庭冲向楚喻安，将一个面罩按在他脸上，"三、二、一..."
剧烈的咳嗽声在实验室里响起，几名袭击者踉跄着，一个接一个倒下，沈墨庭拉着楚喻安冲向备用出口。
"镇静气体...我自己改良的..."沈墨庭喘息着解释，脚步越来越慢，"效果...很强..."
他们穿过一条短走廊，来到一个小型安全屋，沈墨庭用指纹和虹膜解锁了最后一道门，然后整个人向前栽去，楚喻安勉强接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安全屋比想象中宽敞，配备了基本医疗设备和通讯系统。墙上贴满了研究笔记和照片，中央是一台正在运行的高级计算机。
"陆沉？"沈墨庭对着空气喊道。
"在呢，老大。"电脑音箱传来熟悉的嗓音，"安保系统已启动，所有出口封锁，警方还有八分钟到达。"
"足够...了..."沈墨庭的头靠在楚喻安肩上，呼吸急促。
楚喻安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势——左臂骨折，多处刀伤，最严重的是腹部的枪伤，虽然做了简单包扎，但血仍在渗出。
"你这个疯子！"楚喻安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发抖，"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要回来？"
沈墨庭虚弱地笑了笑："密码...极光...是我们唯一的...安全点..."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先救自己！"楚喻安的眼泪终于落下，"你答应过..."
"嘘..."沈墨庭用没受伤的手轻抚他的脸，"看屏幕..."
电脑显示器上是一组复杂的基因图谱，中央是两个几乎完全重叠的序列——楚喻安和沈墨庭的。
"我找到了...解决方案..."沈墨庭的声音越来越弱，"不需要...完整移植...只需要...关键序列..."
楚喻安不明白这些术语，但他明白沈墨庭的意思——有办法治疗他，而且不需要沈墨庭冒生命危险做干细胞捐献。
"陆沉？"楚喻安转向电脑。
"在呢，嫂子。"陆沉的虚拟头像出现在角落，"老大这几天不眠不休，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方法。基本原理是从他的基因中提取特定片段，合成后注入你的系统，触发自我修复。理论上，副作用会小很多。"
"理论上？"楚喻安皱眉。
"呃...还没经过完整临床试验..."陆沉尴尬地承认，"但数学模型显示成功率87.6%！"
楚喻安低头看向怀中的沈墨庭，后者已经半昏迷，但嘴角仍挂着那抹熟悉的、气人的微笑。
"你这个自大狂..."楚喻安轻声骂道，却将他搂得更紧。
警笛声由远及近。陆沉确认警方已经突破医院外围安保，建议他们准备对接。
"等等，"楚喻安突然想起什么，"刘易斯提到的'特定人群'是什么意思？他们想要复制我们的关系？"
沈墨庭勉强睁开眼睛："不止...他们发现...还有其他...实验体..."
"什么？"
"Aurora项目...不止我们..."沈墨庭挣扎着保持清醒，"全球...至少十二个...他们想...控制..."
这个信息如同炸弹在楚喻安脑海中爆开。如果他们不是唯一的"双子星"，如果还有其他像他们这样的基因编辑者...
"警方三十秒后到达。"陆沉提醒道，"建议启动清除协议。"
沈墨庭点点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代码。电脑屏幕闪烁了几下，所有研究数据开始自动加密传输。
"去哪？"楚喻安问。
"安全的地方..."沈墨庭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只有...陆沉知道..."
门外传来警察的喊话声和破门声。楚喻安紧紧抱住沈墨庭，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
"坚持住，"他在沈墨庭耳边低语，"这次换我救你了。"
当特警冲进安全屋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两个年轻男子浑身是血地相拥在一起，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死死护着他，眼中闪烁着不顾一切的决心。
三天后，楚喻安坐在军区医院的特殊病房里，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在沈墨庭的病床上。经过紧急手术，沈墨庭的伤势已经稳定，只是尚未醒来。
楚喻安自己的治疗也已经开始——基于沈墨庭的研究，医生们采用了一种改良的基因疗法，不需要完整干细胞移植，而是精准编辑特定序列。虽然效果较慢，但已经成功阻止了肺部恶化。
病房门轻轻打开，陆沉探头进来："嫂子，有客人。"
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肩章显示他身份不凡。楚喻安立刻认出了他——郑将军，军方基因防御项目的负责人，也是沈墨庭实验室的主要资助者。
"楚先生，"郑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首先，我为这次安全漏洞道歉。刘易斯是我们内部的人，但已经叛变投靠国际基因黑市。"
楚喻安没有回应。无论对方身份多高，他都不会轻易原谅让沈墨庭受伤的人。
"其次，"郑将军继续道，"关于沈博士提到的其他实验体...我们有新发现。"
他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列出了十二个代号，每个代号后都有简短的身份信息和当前状态。大部分标记为"已回收"或"已死亡"，只有两个标着"活跃"——"双子Alpha"和"双子Omega"。
沈墨庭和他。
"这是什么？"楚喻安皱眉。
"Aurora项目的完整名单。"郑将军解释道，"如你所见，其他实验体都没能存活太久。你们是唯一的成功案例。"
楚喻安的手指滑过那些陌生的代号和冰冷的"已死亡"标记，胸口发紧。这些不是代号，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像他们一样被创造，却没能活下来。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你们有权知道真相。"郑将军的表情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人性，"也因为...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男子的照片，手腕内侧有一个清晰的月牙形标记。
"三个月前出现在欧洲黑市，自称'Aurora原始型'。"郑将军说，"他手上有一份实验体名单和基因密钥，正在高价出售。"
楚喻安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个人的基因确实与Aurora匹配，那么他很可能是...
"原始捐赠者？"他轻声问。
"或者第一个成功实验体。"郑将军点头，"无论哪种情况，他掌握的信息都极其危险。我们已经追踪到他即将入境的消息。"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辨认他，接近他。"郑将军直言，"你们的基因序列与他最接近，可能是唯一能让他信任的人。"
楚喻安看向病床上的沈墨庭，对方苍白的脸色和缠满绷带的身体让他心如刀绞。他们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
"等沈墨庭康复后，"他最终说道，"我们会考虑。不承诺更多。"
郑将军似乎预料到这个回答，只是点点头："足够了。祝沈博士早日康复。"
他离开后，陆沉凑过来："真要帮军方干活啊？"
"不知道。"楚喻安叹了口气，"但如果不阻止那个'Aurora原始型'，可能还会有更多人受害。"
病床上突然传来微弱的动静。沈墨庭的眼睛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如同融化的黄金。
"当然...帮忙..."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但得...谈条件..."
"沈墨庭！"楚喻安几乎扑到床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抱住他，"你这个混蛋...吓死我了..."
沈墨庭用没受伤的手轻抚他的后背："没事了...都结束了..."
"不，"楚喻安抬头，眼中含着泪却带着笑意，"才刚刚开始，我们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窗外的天空中，一片白云悠然飘过，形状隐约像一对展开的翅膀。
无论前方还有什么挑战，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不是作为实验体，不是作为基因互补的半身，而是作为相爱的人，选择共同面对未来的每一个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