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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担惊受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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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一口气逃回大少爷的院子里,还未回神,肩上便被拍了一记。
“喂,芸姐姐找你。”
传话的丫头扫他一眼,眼神格外怪异: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脏?还有你的脸上……擦擦汗再进去!”
她把一方透着馨香的手帕递给雀儿,监督他擦干净脸上的水。
结果她又瞥见雀儿眼下的红痕,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哎——你怎么哭啦!”
雀儿一怔,随后慌乱地说起“没有”来。“只是……只是沙子进了眼。”他揉了揉,挤出个讨好些的笑意。
小丫头并不多关心他,只要他能进去答话。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她推一把雀儿,替他卷起门帘,“记住——芸姐姐找你,问你要送给二爷房里的果盘子呢!”
雀儿却又愣了一愣:
他想起来,那只碟子落在了付钰那里。他急着脱身,竟连主子的任务都没想起。
可再回去一趟,雀儿又不大愿意。
就这样期期艾艾磨蹭到了跟前,他低着头同那叫芸儿的大丫头回话。
芸儿正在替付铭更衣,顾不上他。“再跑一趟不就是了?”她随口道,“也不是多远的路……”
“罢了。”
付铭忽然出了声,替雀儿开了口:
“那么热的天,让他歇歇吧。下次再有人去,顺道取回来便是了。”
雀儿不由得心生感激,芸儿催他,他回过神来谢恩——声音里的哭腔漏了馅,惹得两人奇怪的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
付铭开口道:
“芸儿,去外头将我的香包拿来。”
芸儿正要问“哪一个”,但她觑见了付铭的神色,于是一声不吭地走了。
里间只剩下了付铭与雀儿。
大少爷上前,吓得雀儿后退:
“爷……”
话音未落,他却撞上了身后的香几。花瓶摇摇欲坠,付铭连忙拉住他的衣襟:
“小心。”
雀儿又瑟缩一下。
他要躲开,可不想付铭不曾放手。
大少爷的目光垂落下来,不知是看见了什么。雀儿心中一沉,只见到付铭低头——
他两指夹着雀儿的衣领、一翻。
雀儿疑心他嗅出了什么,正慌乱。偏巧芸儿这时候走进来,举着一只香囊:
“爷!您要的是这一只——”
付铭立刻放了手,而雀儿也识相的低头。
“是。”付铭淡淡道。
哪怕他一眼都未瞧见,他还是转过身去说:
“就是这一只……院子里花草茂密,这时候难免多蚊虫。芸儿,去找些药膏来给雀儿;他要在外面跑,别叫他被虫子叼了去。”
芸儿笑着答:“哪儿能呀!”
雀儿却低了头,再也不敢接话。他站在那儿,进退不得。芸儿嫌他占了地方,赶紧呵斥他退下:
“雀儿!今日你怎么这么不长眼?”
可雀儿又能说什么呢?
他告罪,径自往下人们的房里躲了起来。他急着换一身衣服,同时还不能叫人瞧见——被他娘知道了,又要怪他不小心、是个败家的祸害。所以他自己讨了针线来缝,只道是路边的树枝勾破,不碍事。
如是一来,又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没人同他留饭,饿得头晕眼花也没办法。
夜间风起,终于有了些清凉。只是蝉鸣依旧聒噪,吵得雀儿发昏。
又因为下午的事情,雀儿体力不支,渐渐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又有人推他:
“雀儿!你家大爷找你呢!快擦擦口水进去!”
那姑娘笑声将他惊醒,雀儿睁眼,只看见一群丫头们围着他。
他慌急慌忙跳起来,又差一点儿叫门槛绊了一跤——好不容易到了付铭眼前,付铭却不拿正眼瞧他。
雀儿小心翼翼地问一声:“爷,您找我……”
尚未问完话,但听付铭冷冷道:
“跪下。”
雀儿的腿登时就软了。
他一声不吭地跪下去,心里打鼓。付铭在桌前写字,砚台里盛着浅浅的墨。
也不知芸儿为他磨了多少,只知道一时半会儿定没有个结束。雀儿的心七上八下,直到一丝冷汗划过额头——
“下午去做什么了?”付铭问。
大少爷一句话叫他红了眼睛,雀儿讷讷的叫了一声:
“爷……”
“付钰问我要你,所以我来问你——雀儿,你什么时候为自己寻了高枝?”
付铭把笔搁到笔山,负手走到雀儿跟前。他人高,投下的阴影拢住了雀儿,将人吓了一大跳。
雀儿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连声讨饶。
“我不曾!”他为自己辩白,“我没有……我一心一意……”
“好。”付铭道。
雀儿哆嗦了一记,只敢把目光放在大少爷的鞋尖上。
那鞋头抬起来,照着他的手指尖,踏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记着你今日说的话。”
十指连心的刺痛叫雀儿忍不住叫唤,可他又咬着牙关,生生的咽下去:
“是……是。”
“就拿今日这事当个教训。”付铭说。他低头时睨着雀儿的脑袋,毛茸茸的黑:
“记着了?”
“记着了……”
良久,却也不知过了多久——雀儿只怀疑那根蜡烛都要烧尽,否则为何暗了又明?
他低着头,不敢抬眼。
付铭站在他眼前,蹲下身:
“喏,拿去吧。”
一方锦帕包着糕点,付铭递过来,凑在他跟前:
“给你带的——听说你没吃饭?刚巧。吃过了就去好好睡一觉,别多想那些不该有的事……知道么?”
雀儿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