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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关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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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脏了，不能睡。
好在榻上收拾出来，勉强也能凑活。
雀儿的两条腿都站不住，还要抱着湿被单往外扔。
回房后他钻进付铭的怀里，不肯吭声。
他原是打算冒雪回去的——付铭没说要留他；可后来雀儿想了想，觉得这又是何必呢？
反正连床都爬了。
一夜共寝，这又算什么事呐。
付铭见他回来，笑着弯起眼睛。雀儿低着头躲进他臂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爷……你要我的，对吧？”雀儿浑身都痛。若是付铭此刻翻了脸，那可就太亏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付铭把他的脑袋按进胸口……“想什么呢？快睡吧。”付铭搂着他，手心里一方洁白的手帕：
“明儿我就去回老爷太太——连罪证都给你造好了，就当是我害了你的清白。”
雀儿安了心，嗅着大少爷衣上的熏香睡去。
自从他知道自己怀孕以来，还是头一回睡得那么沉；他也等第二日回了老爷太太——不管怎样，他都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没想到，意外还是来得更早一些。
第二日他和付铭都晚起：一夜折腾，二人搂着睡得酣甜。
谁知道昨夜撞破他们的丫头早去回了太太，大太太浩浩荡荡的来，直接将他二人捉奸在床。
雀儿被人揪下来、掼在地上。他老娘跟在人后打自己的巴掌，一张老脸被他丢尽。
管家的媳妇扯了绳子捆他，连付铭都拦不住。
大太太板着脸，显然是气坏了。
付铭的三魂六魄尚未归位，先已经跪在了地上。
“娘……”他竟然结巴起来。
不等他回答什么话，大太太一个巴掌落到他脸上、不管不顾的骂起来：
“付铭！我还当你是个知分寸的，比你弟弟能长进些！谁知道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当日将阿钰送出去时，你又是怎么说的？到头来你又是怎么做的！传出去叫人家怎么看……”
付铭回头，看了一眼叫人拿下的雀儿。
雀儿一颗心全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他怕。
他怕付铭翻脸不认人——药是他下给付铭的，倘若付铭不认，付家拿他浸猪笼都不过分。他又能怎么办？谁让付铭才是少爷……他雀儿是奴呀。
家生子，一辈子脱不掉的贱籍。
雀儿的心吊起来、沉下去。
好在付铭是个有担当的，他跪起来：
“娘。您不该带人来的。”
他顶着大太太那个鲜红的巴掌印，腰板挺起来，一口气说到底：
“雀儿是儿子睡的，您若是昨晚来，说不定还能挽回。可到了今天早上，木已成舟。说不定雀儿都能有了孩儿的孩子——即便没有，那也是孩儿亏欠他。”
他盼大太太母子情深，舍不得责怪儿子：
“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娘，您就让雀儿跟了儿子吧……这样一来，昨天的事也就不算什么了。娘，儿子是喜欢雀儿的……求您了。您成全儿子吧。”
雀儿也跟着哭起来，跪在地上磕头。
他老娘跟着跪下来求情：
“太太、太太！我这老东西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个孩子……是我纵坏了他！您打他、骂他都成！可求求您千万不要卖了他……太太，您心善啊……”
大太太只快要把手腕上的菩提子也捏碎，她咬牙切齿，忍了千回、万回——
到后来她一拍桌子站起来，竟是打了秦家媳妇一巴掌：
“好、好——你能耐，你生出来的狐媚子！”
她冷笑着骂，向后退一步。
付铭扶住她，被她一把挥开了。雀儿跪在她脚边，她自上而下睨一眼——恶心、厌恶、轻蔑……
汇成一声鼻子里发出的冷哼：
“哪个爷年轻时候不花心？既然大少爷喜欢，便让他做个通房吧。生得下孩子再抬妾，其他的，他自己的造化吧。”
她走了，决绝而不回头。她的儿子又一次伤了他的心，叫她格外难受。
可雀儿却逃过一劫——免不了生出灾后余生的庆幸。
他看到失魂落魄的付铭，凑上去，抱着他的大少爷轻轻地喊：
“爷！你信我，我能有孩子……我能的！”
付铭抚过他泪痕交错的脸，露出个仓皇的笑。
他把雀儿揉进怀里，拥抱着，摸着雀儿柔软的发丝。雀儿的头发短短的，只一把。
付铭笑着笑着哭出声来，他死死搂着雀儿的肩：
“不急的——不急的，小雀儿。爷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就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