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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话剧演出得到了圆满成功,姜绾柔一行演出人员受到了学校的表扬,可随之而来负面的新闻接踵而至,校园论坛上关于《游园惊梦》的讨论却逐渐变了味。

      原本满屏的赞美之声中,突然出现了几条刺眼的帖子:“揭秘话剧社内幕:女主角靠关系上位。”“何非姜绾柔假戏真做,剧组成恋爱专场?”

      这些帖子像瘟疫般迅速蔓延,配图是演出时何非扶住险些摔倒的姜绾柔的画面,配文恶意满满。

      而此时的邓佳鑫窝在宿舍里,盯着手机屏幕冷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断用小号顶帖。

      姜绾柔是在去食堂的路上被同学指指点点时,才发现这些恶意言论的。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脸色变得煞白。何非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拿过手机。看着那些污言秽语,他的眼底腾起怒火:“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此时的话剧社办公室里,陆子明也正皱着眉头看着电脑。邱爽气得拍桌子:“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肯定是邓丫鬟那个贱人搞的鬼。”

      林小玲也附和道:“就是,看她最近那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

      沈梦溪默默打开电脑,开始收集证据:“这些帖子的IP地址,我或许能查到源头。”

      陈宇则握紧了拳头:“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那些乱说话的人?”

      陆子明拦住他:“别冲动,我们先把证据整理好,交给学校处理。”他转向众人,眼神坚定,“我们不能让努力被这样诋毁。”

      在大家的运作下,事情很快有了转机。沈梦溪成功追踪到了大部分恶意帖子的发布者,其中不少都与邓佳鑫有关。学校介入调查后,邓佳鑫被迫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面对铁证,邓佳鑫却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歇斯底里地喊道:“姜绾柔有什么好?何非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她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摇头。

      最终,邓佳鑫被给予了严重警告处分,那些恶意帖子也被全部删除。风波渐渐平息,但姜绾柔却陷入了自我怀疑。她开始害怕上台,害怕别人的目光,就连去上课都变得小心翼翼。

      何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每天早早等在宿舍楼下,陪她一起上课,给她带最爱的桂花糕。

      “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他总是温柔地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舞台上最闪耀的星星。”

      晚上回到寝室后,姜绾柔缩在床角,视线落在摊开的《牡丹亭》剧本上,杜丽娘的唱词被指腹摩挲得发毛。

      邱爽“砰”地把刚洗好的草莓摔在桌上,红通通的果子溅出汁水:“邓佳鑫那贱丫头就是嫉妒,凭什么她追不到何非就往你身上泼脏水?”

      林小玲把削好的苹果塞进姜绾柔手里:“就是,上次排练她故意踩你裙摆,我早该撕了她那假头套。”她突然放下水果刀,爬到姜绾柔床上搂住她,“小柔你记不记得?你演完杜丽娘谢幕时,台下掌声响了很久呢。”

      沈梦溪从抽屉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剥了糖纸轻轻放在姜绾柔掌心:“论坛后台数据我都备份了,恶意评论的账号注册信息里,有三个都填了英语系宿舍地址。”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清者自清,我们都知道你有多努力。”

      姜绾柔咬着奶糖,甜腻的奶味混着眼泪的咸涩,“谢谢你们安慰我。”

      邱爽突然跳起来:“对了,我新买的密室逃脱券还没用呢,今天就去,让邓佳鑫的破事见鬼去。”

      林小玲立刻响应:“我还知道家新开的火锅店,前几天我闺蜜给我种草,说味道特别棒。”

      沈梦溪默默合上电脑:“图书馆新到了批悬疑小说,或许能分散注意力。”

      姜绾柔无心这些,淡淡说了句:“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而此时的男寝室里,陈宇把篮球砸在地上,橡胶与地板的撞击声震得书架上的球鞋直晃:“我看那娘们儿就是欠揍,要不是陆子明拦着,我早把她那些小号全给举报了。”

      曲仁盘腿坐在电竞椅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哒哒”声:“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晚上哥带你去开黑,虐哭对面解气。”

      封楠靠在窗边,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脸色发白。他看着论坛里零星冒出的洗白帖,最终只是退出界面。

      陈宇踹了踹他的椅子:“封楠你说句话啊。”他这才回过神,声音有些沙哑:“学校处理结果都出了,再纠结也没用。”

      深夜十二点,姜绾柔的手机震了震。封楠的消息跳出来:“别往心里去,你就是最好的。”她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想起演出时封楠坐在后台角落调试音效,始终安静得像道影子。

      六月的杭城像个巨大的蒸笼,梧桐叶被晒得卷边,蝉鸣密密麻麻,吵的人头疼。今天周六,姜绾柔背着帆布包晃进市图书馆,空调的凉气让她打了个激灵。她熟门熟路地走向文学区,却在第三排书架前顿住,封楠穿着白T恤蹲在地上找书,眸色专注认真。

      “封楠?”

      他猛地回头,声音诧异:“绾柔?你也来看书?”话没说完,手里的《西方艺术史》“啪”地掉在地上。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咚”地撞在一起。

      “你没事吧?”封楠的声音带着鼻音,伸手想碰她额头又猛地缩回。

      姜绾柔揉着发红的皮肤,看见他耳尖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我没事。”

      图书馆里人不少,却静得能听见翻书声。两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绾柔刚翻开《雪国》,封楠突然推过来本《美的历程》:“这本书里关于昆曲服饰的章节,和你演杜丽娘时的发饰设计很像。”

      “是吗?”她眼睛一亮,探身去看他指的页面,“我们当时参考了明代《出警入跸图》里的仕女装扮,头饰上的珍珠都是梦溪一颗颗穿的……“说到话剧细节,她语速变快,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杜丽娘的水袖长度也有讲究,太长会影响转场,太短又没韵味。”

      封楠的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上,喉结轻轻滚动。他想说“你讲戏的时候比舞台上还耀眼”,却只憋出句:“你对戏剧很热爱。”

      快到中午时,封楠合上书:“附近有家江浙菜馆,听说东坡肉不错,我请你?”

      姜绾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还真有点饿了,“好吧。”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蝉鸣突然炸响,姜绾柔抬手挡阳光,却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你是绾宁的妹妹吗?”

      她回过头,看见个一位穿深蓝色工装衬衫的男人,眉眼间有种冷硬的锐利。男人轻笑时,眼角细纹让她莫名觉得熟悉:“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去年我爷爷住院时,你和你姐姐还过来探望。”

      姜绾柔看着他和谢瑾初相似的轮廓,突然想起眼前人是谁,“你是谢大哥的大哥,谢瑾瑜?”

      “总算想起来了。”谢瑾瑜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封楠身上,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弟弟曾经说过,绾宁的妹妹交了男朋友,小伙子看着挺精神的,“这是你的男朋友吧,长的不错。”

      封楠的脸“腾”地红透,手指攥得书包带发颤。姜绾柔连忙摆手:“不是的,他是我的同学而已。”

      谢瑾瑜“哦”了声,目光转向远处的车流:“你姐姐最近怎么样?”

      “我姐姐调回杭城了。”姜绾柔说完,看见谢瑾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谢瑾瑜挑眉,绾宁既然调回来了,怎么没听弟弟说起过?

      “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绾柔对着他挥挥手:“再见。”

      看着谢瑾瑜的车消失在街角,姜绾柔仍有些发懵。封楠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和他很熟?”

      “不算,就见过一次。”

      封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不过也没在说什么。

      六月的钱塘江畔蒸腾着灼人热浪,跨海大桥二期工程的3号主塔已突破300米天际线。谢瑾瑜摘下墨镜,望着阳光下泛着银灰色光芒的斜拉索,金属表面折射的光斑刺得人睁不开眼。安全帽檐下,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进领口,将深蓝色工装衬衫洇出深色痕迹。

      “谢总,今日混凝土浇筑进度已完成82%。”项目总监王从生跟在他后面,“不过温控系统监测到2号冷却管温度偏高。”

      “立即启动备用循环泵,增加喷淋频次。”谢瑾瑜打断道,抬脚踩上布满铁锈的钢梯。

      助理陈岩赶忙扶住扶手,齐敏则抱着图纸小跑跟上。钢构桥面上,工人们像蚂蚁般穿梭在脚手架间。

      突然,远处传来金属撞击声。谢瑾瑜加快脚步,看见两名工人正争执得面红耳赤。

      “怎么回事?”

      较年轻的工人抹了把汗,喉结剧烈滚动:“谢总,李师傅非要用这批钢筋,可质检报告明明写着不合格。”

      “胡扯。”被称作李师傅的中年男人脖子青筋暴起,“程总的人亲自送来的货,能有假?”

      谢瑾瑜伸手接过质检报告,目光扫过“屈服强度不达标”的红章,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转头看向王从生:“联系第三方检测机构,重新取样。”又对着工人道:“停工整顿,等检测结果出来再说。”

      “谢瑾瑜。”熟悉的阴鸷嗓音从身后传来。谢正国挺着大肚腩走过来,脸颊两侧汗珠不断滚落,他身后还跟着女婿程杰,“二期工程可是市政府重点项目,你说停工就停工?”

      “大伯的消息倒是灵通。”谢瑾瑜含笑说道,“不过比起进度,我更在意质量。您说是吗?”他特意加重“质量”二字,余光瞥见程杰握紧的拳头。

      对峙间,齐敏突然开口:“谢总,气象台发布红色高温预警,建议工人提前收工。”

      谢瑾瑜点头,目光扫过工人们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和晒脱皮的脖颈,突然提高音量:“从今天起,上午10点到下午4点停工,每个班组配备藿香正气水,茶水亭增设绿豆汤和冰镇矿泉水。”

      现场爆发出零星的欢呼声。谢正国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程杰则皮笑肉不笑地补充:“爸,瑾瑜这是要散尽公司资产?”

      “不劳二位费心。”谢瑾瑜摘下安全帽扇风,露出被压出痕迹的黑发,“倒是工地食堂,听说最近采购价格涨得离谱?”他突然看向躲在角落的后勤主管,对方脸色瞬间煞白。

      程杰躲闪着眼神,因为后勤主管正是他家的亲戚。

      谢正国嗤之以鼻:“堂堂谢氏重工掌舵人,竟然连这种小事也管,真是丢脸。”说完转身就走,程杰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起离开。

      谢瑾瑜没有理会大伯的嘲讽,直接去了工地临时食堂后厨。蒸汽与油烟混着劣质油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他掀开泔水桶,里面漂浮的腐烂蔬菜还带着采购标签。

      “把供应商名单给我。”他对瑟瑟发抖的厨师长说,“另外,明天我要看到新的招标公告,所有食材必须公开竞价。”

      走出食堂时,夜幕已笼罩江面。谢瑾瑜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锁屏照片里的跨海大桥二期工程在霓虹中璀璨如星河。

      随后他拨通谢瑾初电话:“老地方,我请你吃花雕醉蟹。”

      二十分钟后,兄弟俩坐在江边老字号酒楼的包厢里。清蒸鲥鱼的香气混着陈年花雕的醇厚,谢瑾瑜给弟弟斟满酒:“最近过的怎么样?”

      谢瑾初夹起块蟹肉,蟹黄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橘红:“还好,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不过没有大哥风光,在钢筋水泥里斗智斗勇。”

      “听说绾宁回来了?”

      谢瑾初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谢瑾瑜笑道:“今天在大街上碰到绾宁的妹妹了。”

      谢瑾初喝了一口酒:“她回来有一个月了。”

      谢瑾瑜挑眉:“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有什么好说的?”谢瑾初又灌下一杯酒,“她分手了,现在全身心扑在事业上,我只有靠边站的份。”

      “分手了?”谢瑾瑜摩挲着酒杯,“这次老天都在帮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谢瑾初放下筷子:“我就怕绾宁不愿意原谅我。”

      “这次,把握好度。”他望向窗外奔流的江水,远处二期工程的塔吊正闪烁着警示灯,“就像建桥,既要稳扎稳打,又要懂得适时发力。”

      谢瑾瑜回到位于钱塘江边的私人公寓时,已是深夜十点。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些如繁星般闪烁的工地探照灯,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混凝土浇筑的轰鸣声仿佛穿透玻璃传入耳畔,他知道,在那片灯火通明的工地上,工人们正在三班倒推进工程进度,而谢正国和程杰,也绝不会因为夜色降临就停止暗中使绊子。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窗框,谢瑾瑜的思绪飘回白天工地的对峙。程杰送来的劣质钢筋、谢正国阴阳怪气的嘲讽,每一幕都像钉子般扎在他心头。

      他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任由空调冷风拂过微汗的脖颈,目光却始终凝视着那座正在崛起的钢铁巨龙。那不仅是他职业生涯的里程碑,更是与家族势力博弈的战场。

      手机突兀的震动声打破了寂静。谢瑾瑜低头,屏幕上跳出甄珠的消息:“瑾瑜,明天有空吗?新开的艺术展有莫奈真迹,一起去看?”

      看着消息,谢瑾瑜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甄珠是市政厅甄副市长的千金,两人自幼相识,从小学到大学都就读于同一所贵族学校。记忆里的甄珠永远穿着定制的公主裙,捧着鲜花在校门口等他放学,即便后来各自步入社会,她的追求也从未间断。

      他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复了“没空”二字。对谢瑾瑜而言,甄珠更像是一个熟悉的影子,是家族联姻棋盘上的重要棋子,但绝不是能让他心动的那个人。上一段与徐娜的感情,已经让人精疲力尽。

      自从他把徐娜的父亲送进监狱后,从那以后,徐娜开始疯狂报复。她在网上散布谢瑾瑜的谣言,雇人在工地闹事,甚至买通媒体抹黑跨海大桥二期工程质量。但谢瑾瑜只是让法务部按流程处理,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偶尔想起这段过往,他只是自嘲地笑笑,将威士忌一饮而尽,感情于他而言,早已成了奢侈品。

      收回思绪,谢瑾瑜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跨海大桥二期工程的3D模型在眼前徐徐展开,他放大主塔部分,仔细查看白天标注的温控数据异常点。

      这时,助理陈岩发来消息:“谢总,第三方检测报告出来了,钢筋确实存在质量问题。另外,食堂采购招标已经启动,目前收到三家供应商报价。”

      谢瑾瑜回复:“严控质量,价格不是首要考虑因素。”他知道,谢正国和程杰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招标环节必定暗流涌动。果然,半小时后,谢正国的电话打了进来。

      “瑾瑜啊,”电话那头传来大伯慈祥的声音,“何必这么麻烦,用老供应商多省心。”

      “大伯,”谢瑾瑜转动着钢笔,声音不温不火,“你今天不是说我连这种小事也管,很丢脸吗?”

      “我那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工人们的伙食关系到工程进度,我不能拿质量开玩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声叹息:“你这孩子,就是太轴。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事,我必须较真。”谢瑾瑜打断他,目光落在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的工地,“跨海大桥二期是民生工程,我不会让任何人在上面动歪心思。”

      挂断电话,谢瑾瑜揉了揉眉心。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项目总监王从生发来现场照片:增设的遮阳棚已经搭建完毕,新购置的制冰机正在为工人制作降温冰块,茶水亭前排起了领绿豆汤的长队。看着照片里工人们质朴的笑容,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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