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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4+55: 这回是他出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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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季清言是绝望的，第二天醉酒醒来后，几乎是逃一样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而顾钊则完全不知道情。
他那天早上有个推不掉的会，提前做好了早餐放桌上，写了张字条叮嘱季清言要吃。
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踪影，早餐没动，打电话也不接，用企业微微联系老白的助理，助理只说季清言在闭关写曲子，闭关之前还特意让他告诉顾钊，说最近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去找他了。
顾钊头很疼。
总觉得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可虽然那天晚上他确实因为季清言醉酒后的反应有点不爽，虽然那天晚上他也确实亲了季清言。
但季清言应该没发现.......吧？
他记得自己亲得还挺轻的，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后来信息素爆发的时候差点没忍住，不过幸好家里还留了不少抑制剂，给自己来一针也给季清言来一针，两人激动的需求双双被平复，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得也很不错。
而且顾钊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最最绅士的追人风格了。虚空的中狗尾巴差点就摇了起来。
毕竟按照他的性子，要是放在五年前，
只要季清言有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他、或者有默认让他为所欲为的趋势；
顾钊绝对能第二天就拉着季清言上民政局，第三天开始就和季清言同居，然后第四天就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说：看，这就是我老婆。
嗯，所以。
到现在还只是吃饭喝酒，
到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对季清言愈发强烈的占有欲，对顾钊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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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言晃荡回家，头重脚轻地打开房门，把自己摔进床里。
他抬起手臂看看自己：
太细。瘦得像没有肉似的，皮包骨头。
没有‘食欲’。
释放出一点信息素。
初闻很呛鼻，不是那种传统的玫瑰香，反而带着些许刺激辛辣。
确实也不是很好闻。不吸引人。
他走进厕所，从昏暗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容貌。
如果说25岁的时候Omega的身上脸上还留有一些胶原蛋白和青春时的张扬，
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三十岁，衰老成倍速上升，苹果肌和脸颊肉流失，眼神暗淡，不仅没有当年的活力，反而还有种死气沉沉的颓然。
当然好看还是好看的。
季清言虽然对从小就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但他知道自己这张脸是公认的漂亮。
只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患得患失，
特别，就算是到了现在，他其实也并不理解为什么像顾钊那么好的人，会喜欢这么不好的自己.......
为什么呢？
不懂。
自己喜欢顾钊这件事花了5年时间确认。
那顾钊呢？
又或许……其实顾钊之前的感情也不算是喜欢？
大概只是把信息素契合度还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感当成了爱。
嗯。
而且顾钊没有接触过什么其他Omega，不知道那些娇憨可人的Omega的好。
等他再接触接触，等他发现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好的人等他去发现认识，大概就会觉得其实季清言也就那样。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平庸。
当然，好像他现在已经这么觉得了。
他好像现在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哈哈。
顾钊他在性、本能、亲情、友情这几重buff的加成下还对自己毫无兴趣。
顾钊他........
..........
混乱的思绪都扭成了一团，
熟悉的失重和眩晕感朝季清言袭来——
无数种失控的情绪在同时一刻一齐爆发，潮水般的黑暗直接将他溺毙。
好难受。
好窒息。
好烦。
烦。
烦。
烦！！！
卫生间台面上的东西被扫到了地上。
要控制。
对，控制。
还有曲子要写，还有项目要对接。
生活中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被情绪裹挟了头脑。
所以15分钟可以吗？
不，要不还是10分钟吧。
季清言扇了自己一巴掌。
季清言你不是最擅长控制情绪，你不是最擅长控制自己了吗？
控制啊。清除啊。不要再想了啊。
.........
.........
哦对，还有药。
季清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走到客厅的药箱旁，哆哆嗦嗦地从里面取出来一板全是外文的铝箔片。
刚想挤出来两粒，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喝了酒.......
喝酒不吃药，吃药不喝酒。
..........
没用了。没有其他外力能救他了。
..........
季清言你真没用。
..........
季清言，你真........
..........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公寓里除了钟表‘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什么都听不到。
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橘灿灿、暖融融地照上客厅沙发。
屋内亮得刺眼，地板、茶几，所见之处的每一寸都在反光，
可季清言的视野中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活在一个充斥着迷雾的深渊。
又过了一段时间，太阳也不见了，
城市间高楼的光亮起，夜空的繁星闪烁。
手机开始震动，那坨在沙发上静止了很久的生物终于有了生的起伏。
“您好！您的外卖！”
生物费力爬起，眯着眼看着屏幕上的时间。
可太棒了，晚上7:00.
“您好！您——”
“......放门口吧。”
季清言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声音低沉嘶哑，听着不像是人，倒像是不知从哪里出来、被人弃养的鬼。
真好啊季清言.......
那只鬼按掉了屏幕的光亮，世界再一次进入黑暗。
你现在不仅一无所有。
甚至连控制自己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
..........
55/
俗话说物极必反，违反常态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崩盘。
控制情绪这种违反人类正常大脑构造的事本就不可取，
其实就像当初老白说的那样：“任何东西都没办法凭空产生凭空消失。他们只是藏了起来，等待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季清言不是不懂这个理，也有强迫自己正视这个问题。
他酒也戒了，药也吃了。
他真的有很努力想去摆正自己的思想，
他真的有很努力想去减少对自我的这种极端控制欲——
但知道自己应该，和其实自己实际是两码事。
每每当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失去控制，
当他已经无法从正常的生活中获取自信，获许心里上的慰藉；
这种极端的控制欲望又会重新操控他的大脑，分泌着诡异又刺激的多巴胺，然后当他成功的时候就会想：
‘看，我还是挺可以的。’
‘说好10分钟就10分钟，我控制的多准确，看我的大脑多听话。’
...........
...........
“可你为什么要控制自己？”
黑暗中治疗师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因为其他的我控制不了。”
他听到当时的自己回答。
“那你为什么想要控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因为别人想要，别人得到。”
“而我想要，我得不到。”
又是一阵黑屏、快闪，
混沌的记忆变得清晰，黑色黏腻的潮水退下，他好像又看到了五年前那个绝望到抱成一团的自己。
“那你为什么得不到呢？”治疗师又问。
“........因为我是个Omega。我被无视，我被打压。”
“我的体力跟不上大脑，我走在路上都能被人随意侵犯而没有自保的能力。”
季清言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我反抗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但后来发现不管怎么努力，不管怎么抱有期待，单靠我一个人也无法从这个绝望的环境中自救。”
“我必须得靠别人，靠有钱有权的人，得靠Alpha。”
“不然我就会被淹没，不然我就灭亡。”
“........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
是了，这些就是原因。
所以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明知道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愈发极端，
可季清言还是没能完全放弃这种极端的控制欲从某种程度上给自己带来的，哪怕只有一瞬的自信和快乐。
自己的身体自己掌控。
........自己的身体至少还能被自己掌控。
可现在。在顾钊的事情上，黑暗的海潮涌起，一阵一阵的浪花朝他打来。
他慌乱地奋力挣扎，连呛好几口水，巨大的推力不断洗卷，一下又一下，他恐怕连这唯一一块浮木都要失去了。
门被关上。
季清言走出公寓楼，晃荡到大街。
秋天的夜市很漂亮，大部分人都三五成群的结伴，欢声笑语在耳旁响起。
季清言想去荬个冰激凌。
他的脑子太热了，他的心底太燥了。
明知道大约只是自己多想，明知道大概又是发病时的负面情绪在影响着自己，
可他却依旧无法自控的、心很慌地、就是感到很害怕。
喜欢很可怕。
爱也很可怕。
爱情会让人失去控制，爱会让他失去生命中唯一的信仰。
所以还要喜欢，还要爱吗？
万一到最后除了他，所有人都获得了Happy Ending；
万一他忍痛剖开了内心，却只能得到可怜而得不到回应；
万一——
手中的甜筒忽然掉到了地上，
周围的所有一下就失去了色彩，嘈杂的一切在瞬间就寂静无声。
季清言呆愣愣地看着这个黑白世界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温和的笑，绅士地问询，还有肆无忌惮的.......身体触碰，和另一个Omega，一个漂亮又张扬的Omega。
‘轰——！’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碎了一地，怎么接都接不住。
顾钊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季清言转身混入人群。
嗯，好像这回。
.......是他出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