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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8+59:对不起啊顾钊,我是个废物 ...

  •   58/
      那天往后顾钊就住进了季清言的公寓,入室抢劫般地把季清言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融合在了一起。
      他说季清言想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没问题。
      季清言就算后面一年都不接受他的表白,也没问题。

      可心理上的抗拒和他想跟季清言朝夕相处有什么冲突?
      不完全算是是恋人就不能住在一起了吗?
      荒谬!都21世纪了哪来的这么保守的思想。

      而且顾钊还有另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身体不太好,我必须代替你的治疗师随时随地看着你。”
      顾钊双手抱臂。
      “不是.......我当时真没想轻生!!”
      季清言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已经说了800回了。

      “我当时确实脑子不太清楚,情绪也不太好。”
      他目光游移。
      “但是后来在浴缸里睡着了是因为我忘了这药的副作用是犯瞌睡。”
      “........我只是想洗个澡而已,真没想你脑子里想的。”

      “哦,你忘了。”
      顾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季清言怒了:“......??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他炸了毛。

      “我该信你么?”
      顾钊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揉。
      他一步一步走向季清言把他抵在墙上,巨大的Alpha把相对骨架较小的Omega圈在怀中,雪山味的气息靠近,要落不落地曾在季清言唇的周围。
      季清言喉结滚动,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收紧,他咳嗽着转移视线,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速。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说说。”
      正想逃,顾钊歪头挡住了他,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但就是没有进一步动作。
      “........没,没想什么........”
      季清言更想逃了。

      顾钊又凑近,两人唇面之间的距离连0.00001m都不到了,这回是真的一不注意就能蹭上。
      季清言目光一扫,就像被黏住了似的,彻底走不动道。
      理智.......哦,现在没有理智。
      所以他直接遵循本能地吻了上去,很轻很快地蹭,然后又快速离开。

      顾钊当然没让他跑。
      下巴被扭了回去,唇瓣被吃入口中不断摩挲。
      舌尖探入、一点一点探寻,搅动,
      季清言发出呜呜的声音,顾钊吓一跳,以为是自己把人弄疼了,
      直到闻到季清言那控制不住的信息素爆发出来的时候才彻底放下心,把对方抵在墙上又深又卖力地舌吻。

      季清言是彻底不行了。顾钊也太会了。
      怎么侵入,怎么换气,
      哪个地方吻着让他最舒服,什么地方可以抽取掉季清言所有的力气。

      顾钊还说他不会接吻。他妈的。
      说什么为了季清言母胎单身30年,所以要季清言有空没空都多陪他练练。
      季清言:“..........”
      P话连篇!就只是想亲亲的借口罢了!!

      所以季清言放弃抵抗,任由顾钊把他抱起来,放在了书桌上。
      可等了半天,书房内寂静无声,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顾钊:“........不是说没想什么?”
      季清言疑惑地睁开眼,顾钊带着笑的眼睛就映入眼帘,还对自己眨巴两下。
      顾钊:“那你刚刚亲我干什么?”
      顾钊:“.......小骗子。”
      季清言:“。”
      ..........

      无名无份‘同居’之后的一个月,季清言的生活彻底被顾钊入侵。
      回避性人格遇到直球小狗?那真的就是直接放弃抵抗,准备被这个人圈牢一辈子吧。

      季清言原本还有点忐忑。
      他怕自己别扭的性格让顾钊不喜欢,怕顾钊说会等他只是嘴上说说,实际心里一直难受的要命。

      他很着急,也很焦虑。
      他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你愿意和我对着这虚无缥缈的未来期待一个永远吗?”
      可对着镜子表演简单,实际到真人面前又开始怂。
      想说的话一直卡在嗓子眼,“我......我......我.......”说了好几遍,最后还是顾钊看不下去把季清言抱在怀里: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
      温柔的声音落在耳旁,每一句表白都从内心最深处给了季清言源源不断的力量。

      于是温暖从心间蔓延到四肢再到指尖。
      听得多了,形成了习惯,季清言就恍惚地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爱着;
      他的世界开始变得有色彩,他的精神世界好像真的变得丰富起来了。
      ...........

      再往后渐渐入了冬,顾钊每天都把季清言打扮得暖暖和和的,天天做饭也喂胖了几斤。
      Y的社交账号上更新了不少曲子,温情挂的,
      粉丝都说Y的风格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都在八卦Y是不是谈恋爱了。

      和顾钊公司合办的音乐会项目也进行的很顺利。
      当然这么大个项目不太可能在一两个月之内就彻底落地,
      和各个部门还有公司来来回回的调节,等实际真的开演估计还得有个大半年时间。

      季清言精神方面的药一直在吃。
      剩下的越来越少,整个人也因为这件事越来越焦虑。
      后来顾钊就拿着那些药偷偷去问他认识的医生。
      医生说,这种药物虽然确实有镇定稳定情绪的作用,但没发病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
      西药不比中成药,不需要一直吃来长期调理。
      如果病人一直不断地吃这个药,那可能是心理焦虑,或者从某种程度上心理上对它产生了某种依赖。

      “但是药三分毒。”医生叹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他停一停,或者把他带来让我看看吧。”
      “再这么吃下去,迟早也是要把自己吃坏的。”
      ............

      59/
      12月初的时候,顾钊和季清言终于因为这件事儿吵架了。
      季清言知道迟早得有这么一天,毕竟自己这种奇奇怪怪的别扭性格根本没人能忍受吧,也难为顾钊好脾气地忍了那么久。

      那时其实俩人刚吃完早饭不久。
      早饭顾钊做的是季清言喜欢的鸡蛋灌饼,放了两个蛋,还往里面加了一根淀粉肠。
      季清言吃完早饭后被顾钊按在座位上亲了好久,
      直到顾钊的手机不断地响,这才气喘吁吁地把他放开。

      “嗯,是我。”
      顾钊电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还走进了书房。
      “没事,你说。”
      季清言也忍不住端起盘子的时候特意‘路过’,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内容。
      “嗯,那件事我还没提。我知道一直吃药不好,但总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就拖着了。”
      季清言后退一步,直觉他们说的东西和自己有关。

      “不,我会和他说的,这事没法逃。”
      顾钊的语气既笃定又强势。
      ——明明季清言之前一直都很喜欢他这种强势的性格,明明也就是因为这股强势他俩现在才能像情侣一样在一起生活。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焦虑吧,季清言很害怕顾钊把这段关系中唯一一个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的东西彻底拿走;
      忽然很委屈、愤怒。
      躁动和不安在心底蠢蠢欲动,在听到顾钊说:“你先把下周二空出来吧,该什么时间就什么时间,我会带他过来。”的时候彻底爆发。
      就像烟花炸在了脑内,细碎的屑屑飘荡下来,控制住了所有神经。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要和我商量一下,是吗?”
      门忽然被打开,顾钊回过头。
      季清言眼眶通红,浑身上下抑制不住地颤抖。
      脸好像又白了点,唇也耷拉了下来,明明这段时间都有在努力喂养,感觉好不容易有点成效,现在估计算是彻底崩了盘。

      顾钊不知该说些什么,往前一步。
      季清言呼吸不稳,全身无比戒备地向后退。
      黑水又要漫上来了,‘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顾钊的身影在他面前晃啊晃,只觉得像在水中看一样虚幻。

      接着季清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推开顾钊,转身,跑到医药箱旁——
      可纸盒子铝箔片散落了一地,身体抖得就快要死掉了,就是没看到他想要的那个。

      “季清言。”
      熟悉的温暖从身后圈住他,雪山味的信息素一点一点在客厅内蔓延。
      “看着我。深呼吸。”
      “没事的,你不需要那些,你看着我,看着我,我们一起挺过去,一点一点慢慢来,和这里专业的医生一起,好不好?”

      深呼吸。挺过去。专业医生。好不好。
      季清言忽然很想笑。
      看!明明知道他是有病的。明明知道他季清言和他沈清秋不一样。
      明明会在这种犯病的时候露出这种可怜人的表情。
      明明也会把他当成那些有精神病一样的人来哄。

      可这人却在谈情说爱的时候对这种事闭口不谈。
      什么“会永远喜欢,永远爱。”
      什么喜欢季清言的每一处、每个点,觉得季清言好棒好棒,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放P!
      全他妈都是放P!

      如果真觉得是最优秀的人,如果真觉得季清言有能力处理,
      为什么去看医生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这种事,
      为什么在他吃药的时候把眼睛瞥过去?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私下和治疗师联系?

      所以他其实还是配不上顾钊的。
      你知我知,众所周知。
      不管再怎么掩饰,再怎么努力,他其实都是个残次品,是个和顾钊离得很远很远的人。

      季清言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犯冷了。

      所以。他一个残次品到底有什么信心,有什么自信会认为一个天之骄子会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就这样喜欢他一辈子?
      ..........
      没有。不可能。都是话术。
      不可能有人不介意。
      都是骗子。
      ............

      “........你很看不起我吧?”
      “你觉得我这病太影响你了,太配不上你了,所以你明明说过要让我和你家人见面的,一直迟迟没有动作,反而先帮我约了医生。”
      季清言呼出的气是滚烫的热,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每说出一句话,都是扎心的痛。
      扎得自己很疼,也刺得别人很疼。

      “分手吧顾钊,去找一个和你合适的人。”
      他抱住自己。
      “不对,其实我们本来也就没在一起过。”
      “那就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别再屈尊降贵地和我这种神经病在一起,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我给你丢脸了。”

      “而且谁知道呢?”
      季清言笑得刻薄。
      “说不定你对我的爱不过是强大者对弱小者产生的怜惜。”
      “说不定你对我的爱只是信息素匹配度所带来的生理本能。”
      “......你不爱我的顾钊。”
      “我都承认了,你也要承认。”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爱我呢?”
      “你——”

      ‘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季清言未说完的话。
      季清言抬起头,看到顾钊愤怒地很想将他摇醒,但又不忍心打季清言,于是那一拳头只能转而落在了自己身旁。

      这其实是很荒谬的一幕。
      伤害人的那个人缩在原地,看上去弱小,嘴里吐露出来的话却字字扎心。
      而被伤害的那个浑身都在颤,
      眼眶红了,鼻子也酸了,晶莹就快要落下来,却硬生生地撑住,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吗?”
      顾钊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股气终于泄了下来,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我说过.......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
      沙发上留下了痕迹,他还是胡乱用手背抹了下眼眶。
      “........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没名分也没关系,只要你相信我。”

      “可你不信我,大概也永远不会信我。”
      顾钊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
      “有时候我觉得,或许是我不会谈恋爱,所以总会把事情搞砸,总是在事情好像有了转机的时候给自己致命一击,总是会......把你弄丢。”
      “但是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脸皮够厚,只要意志都坚定,只要你相信我,这些我都能跨过去。也能带着你跨过去。”

      “........可或许是我想差了。”
      顾钊一步一步后退,和季清言拉开了些距离。
      “或许我才是你感到痛苦的源头。”

      ‘轰!’悬而未决的剑轰然落下将玻璃击碎。
      光透过镜片折射,很锋利,一束又一束,刺得人鲜血淋漓。

      “如果你是真的.......想我离开.......”
      顾钊又退后了一点。
      “那就看着我的眼睛,说:顾钊,我不爱你。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那我就会放手。真的。一辈子。”
      ...........

      季清言张开嘴,泪水先声音流了出来,
      决绝的话语堵在嗓子眼,一句都说不出。

      好奇怪,明明是痛苦‘情侣’分手这种喜闻乐见的场景,明明只要迈出这一步从此两人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
      ——只是尘埃落定,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象的最终结局。
      可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是如此悲伤。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季清言?他在心里对自己冷笑。
      从这次回来开始,从五年前开始,从......刚和顾钊认识的时候开始。
      可你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呢?
      为什么不爱和爱都一样说不出口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顾钊又靠近了他,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把季清言的模样最后印在脑子里。
      那是告别的一眼,
      爱意和悲伤浓稠得像一张网,纠结的痛苦把两人都伤得体无完肤。

      “说吧。”
      他轻声催促。
      说。
      说你不爱我。
      说你永远也不会爱我。
      说这就是我们两人最后的、也是最好的结局。
      说。

      ————!
      可混乱的呼吸忽然交错,唇齿相抵,季清言哭着拉过顾钊的领带,在他愕然的眼神中吻了上去。
      “.......怎么办啊顾钊........”
      自我保护的围墙顺着裂缝倒坍,季清言一点一点刷着水泥,刷着黏合剂艰难地将它竖起。可坚持了没两下就晃了又晃,细碎的石块往下落,再次溃不成军。

      .......怎么办。
      我说不出口。
      对不起啊顾钊。
      我是个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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