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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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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初瑾程正在厨房煮意大利面。"加班这么久?"他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新到了一批古籍,整理起来很麻烦。"望舒放下包,走进浴室。她锁上门,从衣服里掏出那卷钢丝绳,藏在了毛巾架后面。
晚餐时,初瑾程兴致勃勃地讲着画廊新来的画作,望舒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她的目光偶尔扫过挂在墙上的日历——距离她计划的日期还有十二天。
"望舒,"初瑾程突然放下叉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望舒抬眼看他,心跳微微加速。他发现了什么?
"画廊下个月要在首都办展览,老板想带我去。"初瑾程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我们一起去,这可能是我们的机会,真正重新开始的机会。"
望舒的叉子在盘子上轻轻一滑。"什么时候?"
"三周后。"初瑾程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们可以提前去,找房子,找工作。离开这里的一切。"
望舒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初瑾程的手温暖干燥,而她的依旧冰冷。"听起来不错。"她最终说。
初瑾程的脸上绽放出笑容,这三个月来最灿烂的一个。"真的?你愿意?"
"当然。"望舒微笑着抽回手,"我们都需要新的开始。"
那天晚上,当初瑾程熟睡后,望舒悄悄起身,从书桌抽屉里取出笔记本。在月光下,她仔细核对着日期和计划。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夹在笔记本里的一张照片——那是齐瑶最近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和一群朋友在酒吧大笑的照片。望舒的目光锁定在照片角落里几个模糊的男性面孔上,那是当年参与欺凌林墨的男生们。
"你们还在联系,"望舒无声地说,"你们还在笑。"
她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初瑾程身上。他的睡颜如此安宁,如此信任。望舒轻轻走回床边,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她在心里说,"但我必须完成这件事。"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冰冷的光芒洒在望舒的笔记本上,照亮了最后一页写着的几个字:"最终计划——不留痕迹。"
日历上的红圈刺痛着望舒的眼睛——初瑾程订好了三天后去首都的车票。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瓢泼大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把偷配的学校实验室钥匙。
"望舒?"初瑾程从身后抱住她,温暖的呼吸喷在她颈间,"行李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望舒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
"你最近太安静了。"初瑾程转过她的身体,眉头微蹙,"还在想林墨的事吗?"
望舒抬起眼看他,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没有,只是在想新生活该怎么开始。"
初瑾程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能看透她的眼睛。望舒保持着微笑,心跳平稳。三个月来的伪装已经让她成为最好的演员。
"我去趟图书馆,"她轻轻挣脱初瑾程的怀抱,"还有些工作要交接。"
初瑾程点点头:"要我陪你吗?"
"不用。"望舒穿上外套,"你继续收拾吧,我很快回来。"
雨中的城市模糊不清,望舒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拐进了一家偏僻的咖啡馆。她坐在角落,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齐瑶现在的课程表和她租住的公寓钥匙。那个曾经帮望舒监视齐瑶的高中同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帮凶。
望舒啜饮着黑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手机震动起来,是初瑾程的信息:「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她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小巷里,初瑾程是如何握住她拿刀的手,如何说"活着才是最大的反抗"。多么天真的想法。活着只是延长痛苦,而死亡才是终极的平衡器。
「随便。」她最终回复,然后关机。
雨势渐小,望舒走出咖啡馆,撑开伞。她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困惑地看着她——初瑾程本来想去图书馆给她一个惊喜。
学校在雨中显得格外寂静。望舒用偷配的钥匙打开了侧门,闪身进入。走廊空无一人,她的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化学实验室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实验台上整齐排列着各种试剂。望舒戴上手套,从架子上取下一瓶无色液体——□□,学校用来做金溶胶实验的。她的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事实上,她已经在这个实验室"练习"过多次。
"只需要0.2克..."望舒轻声自语,小心地称取粉末,装入事先准备好的胶囊中。她的化学成绩一直很好,林墨曾经开玩笑说她应该去学医。
胶囊被放入贴有"维生素C"标签的小瓶里,和其他几颗真正的维生素混在一起。望舒仔细清理了所有痕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精心策划的舞台,悄然离开。
回到家时,初瑾程正在厨房忙碌,糖醋排骨的香气弥漫整个公寓。望舒站在门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如此普通,如此温馨,仿佛她真的是个即将和爱人开始新生活的普通女孩。
"回来啦?"初瑾程回头微笑,"马上就好。"
望舒点点头,走进浴室。她锁上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瓶子,对着镜子练习微笑。镜中的女孩眼神空洞,嘴角的弧度完美得不自然。
晚餐时,初瑾程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首都的画廊和他们可能的未来。望舒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筷子却很少动。
"你不饿吗?"初瑾程关切地问。
望舒摇摇头:"下午在图书馆喝了太多咖啡。"她顿了顿,"初瑾程,如果...如果我做了很可怕的事,你还会喜欢我吗?"
初瑾程的筷子停在半空,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只是假设。"望舒低头搅动碗里的米饭,"比如...我其实没有放下仇恨。"
餐厅陷入沉默,只有时钟滴答作响。初瑾程慢慢放下筷子,伸手握住望舒的手:"望舒,看着我。"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初瑾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复仇不会带来平静,只会让黑暗吞噬你。"
望舒微笑起来,这次是真的笑了:"我知道。"她抽回手,"我去给你切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