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 13 章 ...
更要命的是,心理上的羞耻感如同无数细针攒刺,密密麻麻,比预想中汹涌千百倍,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沈栖楼脑中警铃便凄厉大作,骤然想起那件关乎最后防线的事。
“门口的外套里……有套。”声音从紧咬的齿缝中艰难挤出,憋闷得如同溺水。
第一次承受这种事,竟要亲口指导施暴者,如何更有效地摆弄自己,这认知带来的屈辱感,尖锐地切割着他的神经。卓昔然这种身经百战的货色,怎会忘记这种基本常识?是刻意羞辱吗?
他绝不能让那张在心底被凌迟过千万次的脸,窥见他此刻破碎扭曲的神情,那将是尊严彻底崩塌的宣告。
一丝悔意倏然掠过卓昔然心头。
他招惹沈栖楼,无非是习惯性地不放过身边任何看得过眼的猎物,像收集战利品般刻上自己的印记,再加上一丝对江宿迟那部分未曾参与,也永远无法触及的人生的所产生的好奇与不甘。
他无法对江宿迟真正无动于衷,所以必须离开。沈栖楼太难搞了,他费尽心机,耗尽力气尝到的胜利果实,滋味竟如此干涩乏味,还不如一个器具来得舒服。
集邮册上已潦草添上沈栖楼这一笔。至于那要求?卓昔然心底冷笑。
沈栖楼那点如鸵鸟把头埋入沙子里,妄图抹除所有痕迹的心思,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可他偏不,他偏要留下这肮脏的烙印。用自己的身体,在江宿迟最密切的发小身上打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看,江宿迟身边,又多了一件沾染他卓昔然气息的物品了。这或许是他与那个名字,最后的无声交集。
如同完成了某种侵占江宿迟精神领地的隐秘仪式。
与沈栖楼这场耗尽心神体力的拉锯战,品尝到的成果却如此寡淡无味,实在对不起这番折腾。他总是如此,将未得之物在想象中镀上金光,一旦真正攥在手心,便只剩下粗糙的质感和索然无味的失望。
沈栖楼的眼神阐明一切,即使他拥有了这具身体,也改变不了沈栖楼对他那深入骨髓的鄙夷,更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他依旧是那株必须缠绕着男人才能存活的菟丝花。他选择离开江宿迟,而沈栖楼,绝不会是他的新宿主,做不成他的大树。看来离开的时候到了。找不到养料的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枯萎凋零,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虽不打算满足沈栖楼那点可笑的安全要求,卓昔然仍踉跄着走向门口,翻找起沈栖楼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本想将那些碍眼的套子悉数扔掉,让沈少爷下次兴之所至时,束手无策。
然而,指尖在丝滑的内衬里摸索,却意外触到了一个远比套更有趣的东西。
沈栖楼以为卓昔然终于听劝,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未料,只听见浴室方向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再无其他动静。他瞬间僵硬如石,难以置信地杵在原地。
他都已屈辱地做到这一步,甚至开口乞求那层可怜的隔膜,卓昔然反倒兴致阑珊了?
……这就……戛然而止了?
他猛地扭头,目光死死钉在那扇装饰着彩色磨砂玻璃的浴室门上。门已严丝合缝地紧闭。
一股被彻底戏耍的怒火腾然而起,沈栖楼拖着残留着束缚麻痹感的虚软身躯,跌跌撞撞地扑向浴室。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用力一拧,纹丝不动,明显是被反锁了。
敲门声起初是压抑的叩击,很快演变成粗暴的拉扯与疯狂的撞击,沉重的实木门板在他猛烈的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把手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门内,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固执地响着,卓昔然置若罔闻,如同沉入了另一个世界。
房子早已是一片狼藉,价值连城的摆件沦为碎片,名贵地毯浸满污秽,再添些门板上的凹痕和破损,似乎也无所谓了,作为房主的沈栖楼近乎麻木地想。
反正这承载着屈辱的囚笼,终将迎来一场彻底的修葺与清洗。
但卓昔然在搞什么鬼?他看到那张脸时,恨不能将其撕碎碾成齑粉,可当对方真把自己锁进那方寸之地,沈栖楼心头却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卓昔然那疯子,绝不是在计划什么好事。
沈栖楼眼中戾气翻涌,咬紧后槽牙,强忍着手腕被勒过的钻心疼痛,半倚着冰冷大理石墙面借力。他目光扫过旁边一把沉重的欧式风格雕花座椅,繁复的金漆卷草纹,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抄起那沉重的凶器,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砸向那扇碍眼的彩色磨砂玻璃门。
“哐——哗啦——”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室内的死寂。
玻璃应声爆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幸好贴了防爆膜,碎裂的玻璃被牢牢粘附在薄膜上,没有化作致命的碎片飞溅,只留下一个狰狞破洞和满地的玻璃碴,算是省了些后续清理的麻烦。
沈栖楼喘着粗气,粗暴地扒开洞口边缘粘连的,边缘锋利如犬齿的大块玻璃,硬生生从破洞中挤了进去。
刹那间,扑面而来的湿热蒸汽裹挟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高级香薰残留的尾调,钻入他的鼻腔,形成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嗅觉冲击,瞬间将他钉在原地。
沈栖楼视线艰难地穿透朦胧翻滚的白色水汽,如同穿透一层粘稠的迷雾。他最终目光死死锁定在浴室中央,那如小型泳池般的白大理石独立浴缸。
造型繁复的镀金罗马式水龙头,龙头口雕琢成天鹅颈的优雅姿态,此刻正汩汩倾泻着滚烫的热水,蒸汽如云雾般升腾弥漫。
浴缸中央,卓昔然双目紧闭,头颅无力地歪靠在冰凉的缸壁边角,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
堪比泳池的浴缸内,没有预想中奢华的牛奶浴或缤纷的玫瑰花瓣,只有不断漾开,触目惊心的猩红,红色随着温度升高,越来越浓。热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搅动,将那粘稠的血液稀释成一片不断扩散的铁锈水域,以卓昔然为中心,缓缓晕染流淌,几乎铺满了整个洁白的浴缸。
昂贵的马赛克拼花瓷砖地面,也溅落着点点刺目的红梅。这哪里是浴室,分明是刚刚结束屠杀的祭坛。
沈栖楼轻微的晕血症瞬间被激发,自己挨打时未直视伤口,尚能凭借意志力强压不适,此刻直面如此大片的血色,强烈的视觉冲击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逼得他几乎窒息。
浴缸里那苍白的身影,姿态竟透出一种初生婴孩蜷缩在羊水中的安宁感,与周遭地狱般的血色形成惊悚的对比。
弄出如此惊天动地的破门动静,卓昔然依旧毫无反应,如同沉入永恒的安眠。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扯过手边一条蓬松柔软的厚绒浴巾,随意地盖在自己脸上,彻底隔绝了外界,也彻底无视了闯入者的存在。仿佛这空间并非沈栖楼的领地,而是他为自己选定的葬身之地。
沈栖楼心脏狂跳,一个箭步冲到浴缸边,下意识伸手想探卓昔然的鼻息,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猛地顿住。他的目光捕捉到浴缸边缘,那枚染着暗红,边缘锋利的碎瓷片——正是先前打斗中破碎的花瓶残骸,这就是流淌血池的凶器。
怒火混合着被愚弄的暴戾瞬间冲垮了恐惧,他猛地抓过旁边悬挂的淋浴喷头,粗鲁地将恒温阀拧到最冷档位,刺骨的冰凉水柱带着强劲的冲击力,毫不留情地直直喷向卓昔然盖着毛巾的脸。
“我这里不收死人!”沈栖楼的声音因愤怒和生理性的不适而微微变调,带着被严重冒犯的嘶哑,“要死滚到外面去!随便找棵树吊死,别脏了我的地方!”
那象征着生命流逝的猩红,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激得沈栖楼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在他承受了那般不堪入目的侵入与蹂躏之后,这个始作俑者转头就上演自杀戏码?这简直是对他最赤裸裸的终极羞辱与彻底的嫌弃。
盖在脸上的纯白浴巾终于被水流冲开,滑落下来。卓昔然的手指动了动,极其缓慢地将那条沾满水渍和血污的毛巾捞起,随手扔进身边那片仍在扩散的猩红水域里。
纯净的白色瞬间被浸染吞噬,化作一片污浊肮脏的粉红,沉入水底。
卓昔然似乎并未完全失去意识,艰难地抬起那只泡得皮肤发白起皱,手腕处横亘着一道新鲜割伤的手臂。伤口边缘翻卷,被热水泡得微微外翻,露出里面粉白的肉色,此刻仍有极淡的血丝在缓慢渗出。他将这条伤痕累累的手臂举到沈栖楼眼前,动作缓慢而虚弱,竟隐隐带着一种展示战利品般的得意。
“死不了。”卓昔然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幽魂,气息微弱,“碎片太钝了,割得太浅。泡在热水里,血……流着流着……就凝住了。”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自嘲弧度。
沈栖楼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凝固在那条苍白的手臂上,那上面简直是片痛苦的遗迹。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旧疤纵横交错,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有深可见骨的锐器割伤,有圆点状疑似烟头的灼痕,有穿刺留下的钉伤,有边缘不规则的撕裂伤,甚至有些是反复切割留下的增生性瘢痕……形态各异,深浅不一,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构成了一幅无声而骇人的痛苦展览图。
他从未在如此近的距离,仔细地审视过卓昔然这具躯壳。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心神剧震,一个人,究竟要经历怎样的绝望与自毁,才能将自己锻造成一具盛满伤痕的容器?
或许是失血带来的眩晕与虚弱,卓昔然那只举着伤臂的手微微颤抖着,没有放下,反而朝着沈栖楼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勾了勾手指。那动作虚弱无力,却带着一种求救的信号。沈栖楼并不丰沛的恻隐之心,竟被这诡异的场景莫名触动,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划过。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布满新旧伤痕的手腕。饶是这贱人再下作可恨,此刻都这般奄奄一息的,对他摇尾乞怜了……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现,沈栖楼便如同被烫到般,心底涌起强烈的自我厌恶与愤怒,他痛恨自己这愚蠢透顶的心软。对一只阴险的白眼狼施以援手?!
浴室地面湿滑无比。就在沈栖楼握住他手腕的瞬间,卓昔然猛地发力,借助水的浮力和沈栖楼那一握提供的支点,身体像一条蓄势已久的滑腻水蛇般骤然扭动。
沈栖楼猝不及防,脚下猛地一滑,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失去平衡,重重跌入那散发着浓烈血腥的浴缸之中。
哗啦一声。
巨大的淡红水花轰然炸开,粘稠温热的血水劈头盖脸地浇了沈栖楼满头。水流灌入他的口鼻,那浓烈的铁锈腥甜味瞬间充斥了他的感官,意识清醒的瞬间,他猛地意识到,这满池包裹着他的温热液体,都来自卓昔然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翻涌而上,直冲喉头。他剧烈地呛咳起来,用沾满血水的手背胡乱地抹着脸,想把那恶心的液体擦掉,却只是将血迹涂抹得更加均匀,眼前的世界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薄纱。
“咳咳…呕…你…得狂犬病了…就他妈该去打针!”沈栖楼一边呛咳,一边嫌恶地嘶吼,声音因恶心而颤抖。
卓昔然手腕上那道新鲜的伤口,在冷水的刺激和时间的流逝下,似乎已近乎凝固。他却像找到了新的玩具,滑腻地钻入沈栖楼因呛水而剧烈起伏的怀里。
他抬起那只伤臂,用冰凉的指尖恶意地揉捏,挤压着那道刚刚勉强止血的伤疤,食指和中指硬生生将闭合的伤口再次撑开。挤出来几滴粘稠暗红的血珠,精准地滴落在沈栖楼赤裸的胸膛上。
沈栖楼膈应得浑身汗毛倒竖,立刻用手舀起池水,拼命冲洗胸膛上那几滴刺目的红点。
然而旋即想起,这池水本身早已被浓重的血色浸染,带着同样的污秽。这认知让他更加郁卒,恶心感挥之不去。
“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脏病?!”沈栖楼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拉老子给你陪葬?!”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疯子混乱而危险的脑回路。
卓昔然闻言,竟低低地笑出了声。不同于往日那种充满虚伪和恶意的笑声,这笑声短促沙哑,甚至带着一丝,真心实意的愉悦?仿佛沈栖楼的暴怒和恐惧,是取悦他的绝佳表演。
他停止了自虐般的挤压,转而摸索着,将那片沉在缸底,边缘依旧锋利的染血碎瓷片捞了出来。冰冷的瓷片带着血水的粘腻触感,被他不由分说地塞进沈栖楼同样湿冷的手心。
然后,他牵引着沈栖楼僵硬的手指,让那锋利的尖端,稳稳地抵住自己左胸心口处那片苍白的皮肤。
“我的歉意,沈少收到了吗?”卓昔然眼神空洞地望着蒸腾的水汽,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冰冷的瓷尖陷进柔软的皮肉,留下一个微凹的印记。“若嫌不够。”他顿了顿,气息微弱却清晰,“往这捅,也行。保证比割手腕,痛快多了。”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极其体贴地补充了一句,语气甚至带着点无辜,“对了,浴室的门,是你自己砸的。与我无关。”他仿佛彻底遗忘了片刻前两人还紧密相连,共享体温的事实。
沈栖楼如握烙铁,他猛地甩手,将那该死的碎瓷片狠狠扔出浴缸,砸在远处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卓昔然心口那片被瓷片抵过的皮肤,留下一个清晰的红点,那片刺目的红与白,灼得他眼睛生疼,连带着心口也莫名地抽紧。
“你他妈真有病!病入膏肓了!”沈栖楼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厌恶而嘶哑低吼,“我还没追究你毁了我房子,侮辱了我的责任!你倒先演上自裁谢罪的戏码了?!给谁看?!”
“血流进热水里,很舒服。”沈栖楼一拳砸到棉花上,卓昔然对他的咆哮置之不理。眼神依旧空洞地飘向雾气深处,声音轻得像梦呓。
“暖洋洋地包裹着你,像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好像生命,也能这么轻飘飘地,随水流走了。沈少爷,你没嗑过药吗?”他微微侧过头,湿漉漉的睫毛下,眼神竟透出一丝向往,“流血比那种飞起来的感觉,更让人安心踏实。”
方才被牵引着用瓷片抵住心口时,沈栖楼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捕捉到卓昔然心口那片异常的区域,那明显是一处洗过的纹身痕迹。
新长出的嫩肉泛着异样的淡粉色,与周围苍白的皮肤形成对比。那片模糊的痕迹,在氤氲水汽和失血的苍白映衬下,似乎更刺眼了些。被激光反复灼烧,强行抹去的图案,竟顽强地显露出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是一个“江”字的残痕。
像一道烙进血肉,又被粗暴撕扯掉的奴隶印记。
是故意让他看见的吗?好激起他那点可怜的同情心,让他向江宿迟求情装可怜?还是另一种无声的控诉?
沈栖楼心中冷笑翻滚,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他才不会傻到去当这红娘,更不会为这贱人的苦肉计动摇。他必须摆脱这令人作呕的血池。
沈栖楼咬紧牙关,双手抵住卓昔然冰凉滑腻的肩膀,用尽力气试图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逃离这腥甜的苦海。然而推了几把,对方那看似虚弱无骨的身体,此刻却像最坚韧的水草般缠绕得更紧,冰冷的手臂死死箍住他的腰背。
“滚下去!听见没有!这血糊糊的地方恶心死了!我要出去!”这粘稠温热,散发着铁锈味的猩红液体,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联想到某些女性每个月的生理特征,加倍地引发他生理性的强烈不适。
卓昔然在水中显得异常沉重,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朽木。他紧抓着沈栖楼,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将脸颊无力地贴在沈栖楼湿冷的颈侧,鼻音浓重,带出一种近乎撒娇的依赖感:“好冷……外面真的,好冷。沈少爷,我好像失血太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沈栖楼瞬间无语凝噎,额角青筋直跳,攥紧了拳头。不是你他妈自己划的吗?!那他被迫欣赏这场血腥表演、遭受这场视觉和嗅觉双重污染的精神损失费谁来赔?!这人到底记不记得是谁把他捆得手脚发麻、揍到眼冒金星、至今肌肉还使不上劲?!
接下来的过程,如同一场狼狈不堪的角力,沈栖楼无数次为买这么大的浴缸而懊悔。
他拼尽全力挣扎,卓昔然则像条濒死的八爪鱼般死死缠绕。无数次滑倒,无数次呛入腥甜的血水,无数次在粘滑的缸壁和对方冰冷的肢体间徒劳地扑腾。
冰冷的恐惧和被纠缠的暴怒疯狂撕扯着沈栖楼。最终,在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感觉自己即将被勒着脖颈溺毙的前一秒,他终于凭借着残存的意志和爆发力,连拖带抱地将卓昔然这具湿冷沉重的尸体,弄出了那片浴缸里的水池。
用旁边花洒喷出的干净水,将两人身上黏腻刺目的血污草草冲洗干净后,空气中那股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仿佛已深深沁入了昂贵的石材肌理,依旧凝滞不散。
这间浴室,此刻灯光惨白,蒸汽未散,地面狼藉着血水、碎玻璃和挣扎的水渍,俨然成了犯罪片里精心布置的凶案现场。
沈栖楼皱眉喘息,卓昔然被他半拖半抱地放在地上,始终维持着那副半死不活的神情,湿发紧贴苍白的脸颊。
卓昔然不知道现在想的是谁。沈栖楼猜测他是羞耻惭愧到无地自容,或是惧怕即将到来的惩罚?但目光扫过他赤裸手臂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陈年旧疤时,一股难以名状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
这累累伤痕,无声诉说着多少次类似的自毁?多少场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你跟每个男人上完床,”沈栖楼一把揪住卓昔然湿透的的头发,力道粗暴得几乎要将头皮扯下。而另一只手抓过旁边的吹风机,将滚烫的风口对准他的头皮,毫无怜惜地胡乱吹拂。
“都要来这么一出要死要活的戏码?嗯?看哪个心软的冤大头能被你这副鬼样子缠上?”
“阿迟呢?”他刻意加重这个名字,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他那副菩萨心肠,是不是就这么一次次着了你的道?被你用这些血啊伤啊的,拴得死死的?!”他的眼神狠狠剜过卓昔然心口那片洗得模糊的纹身残痕。
那个“江”字,是带着怎样炽热的愚蠢刻上去的?又是在怎样绝望或算计的时刻洗掉的?为何那看似刻骨铭心的烙印,融入血肉后,如今只剩一片黯淡丑陋的残痕,如同被撕掉标签的劣质商品?
算了。沈栖楼心底涌起浓烈的鄙夷与烦躁,像驱赶苍蝇般挥散这无用的思绪。这种挣扎在泥泞里的贱民,能拿来交易取悦他人,证明自身价值的,除了这身皮囊和下作的苦肉计,还能有什么?
卓昔然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臂,覆上沈栖楼攥着吹风机的手背,然后,执拗地,将那轰鸣的机器,从沈栖楼手中接了过去。他垂下眼帘,自己举着吹风机,对着湿漉漉的发丝继续吹拂,动作缓慢而机械。
“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卓昔然的声音透过吹风机的噪音传来,带着温暖的平静。
“看着自己的仇敌,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眼前。像条路边的野狗。”吹风机的热风拂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沈少爷,难道不开心吗?”仿佛说着理所当然的事。
沈栖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坐在矮凳上,显得异常渺小脆弱的卓昔然。此刻的卓昔然,湿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手腕上新鲜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心口的残痕刺眼,攻击性弱得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奄奄一息的病猫。
“我看你。”沈栖楼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精神得很。”
把他折腾这么一大通,自己却好像无事发生?!
他微微俯身,阴影笼罩住卓昔然,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锋利,在他苍白脆弱的脖颈和心口那道残痕间逡巡。“那……”沈栖楼的嘴角扯出一个充满危险意味的弧度,“继续吧。”
【cut】八千多字的原稿,删删删。厕妹的精髓,就是猪蹄改花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