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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使恶魔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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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为什么挑中我？挑中机制是什么？作为容器的补偿是什么？地狱和天堂到底签订了什么协议？我只是一个靶子，关键在哪？最重要的一点，谁先死？还有，死了之后呢？失败之后呢？小子，我可是恶魔，可没什么正义。”
赝品递给他一份汉堡套餐，说：“用餐愉快。”顺势就优雅地坐在恶魔对面，敲了个响指。
正要找他茬的经理气势汹汹地滚到了厨房面壁。
“如你所见，除了面包，亲爱的，天使会杀了我的。”赝品指了指窗外的流浪汉，流浪汉凶神恶煞地盯着这边，粗鲁地推开了救济他的路人。
“他在干什么？”恶魔摘下墨镜又戴上，吃了一根蘸酱的薯条。
赝品深了个懒腰，形象变化成天使的模样，只是没有翅膀。“可能在乞讨？”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放下没吃完的汉堡，擦了嘴，又接着说：“真难吃。她监视你？”
“祂？”赝品略微沉思，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为什么包括我？”恶魔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沉闷地
的声音吸引了很多驻足的视线。
赝品从恶魔手中抽出自己的衣领，整理了衣袖，转而居高临下地凑近对方。吐露的耳语像是毒蛇的信子，“小骗子，百年不见，天使一直在找你。”
他的身子一瞬间僵硬，随即又怔松。桌子被他捏的死死的，魔力一时外泄，触碰的地方成了一块黑炭。
“可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所有恶魔都可以，我又有什么错？”
“你当然没错。”赝品又打了个响指，盯着他的流浪汉哆嗦了一下，一辆货车从她身边堪堪擦过。
她推开抢着看车祸的人群，瞬至门口，气冲冲闯了进去。却被经理骂骂咧咧赶走。她的眼瞳变白，正用神力探查他们的位置。
可他们，在哪？
三界之外，边缘宇宙。
“你只有10分钟。”
“什么？”
“天使会杀了我。”
“可你是他的赝品。”
“我背叛了他。”
“……”
恶魔幻化成完全形态，他的尾尖正对即将而来的战斗跃跃欲试，头上的羊角缓缓生长，愉悦的伸展了整个身子。
“背叛？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是的。只剩下8分钟。”
“我要干什么？”
“回到过去，杀了我。”
“杀你？”
“准确来说，是你的天使。”
恶魔挑挑眉，“道德可约束不了我。”
“你会答应的。”
“答应杀你。这可很难，毕竟，我可心软。你遇上的可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恶魔，而是一个好心的，顶多脾气躁点的恶魔。而现在你却让这样高贵的人去干杀人越货。我凭什么信你？”
赝品没有应答，甚至露出了微笑。
“宝贝儿，祝你好运。”
赝品早就做好了准备，当恶魔身后天使的炎剑奋力向他砍过来时，他捂上了恶魔眼中显出的震惊。
赝品被一下击中，在恶魔眼中，他仍保持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温和微笑。
而现在，当他被吸入过去的洪流中时，只有破口大骂的碧池。
天使与恶魔的尾尖相差不远，却在眼前消失了，伴随着赝品和天使的对视。
三界之外，边缘空间，赶来的天使落了个空，历史似乎正在走向正轨，偏离的支线逐渐变成了主线，他们仍旧逃不脱命运的戏弄……
十
话说自恶魔回溯到过去，已过两三日，在这期间，恶魔除了生无可恋也不能想到其它法子。
赝品要耗费这么大精力，要求却是杀了百年前的天使，而他们两个同根同源，杀了他，对未来的赝品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能使他叛变的家伙……
恶魔百年之前去了一次凡间，这次回来的时间节点就是这个时候，但是在他的记忆中，总是有雾一样把过去的记忆蒙尘，除了大概知道事件发生的简介，其各种细节早已抛却至九霄云外。
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时间久远的特殊力量，时间总会淡忘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恶魔唯一能解释的，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在过去他和天使之间结下过梁子，但无法准确地说出个中缘由。
他丢下手中随意捡到的两块碎石，沉静的湖泊悠然然荡漾开层层涟漪，就像岁月间人类脸上慢慢长出的褶子，至于是苦涩，或是咧嘴笑，恶魔无法兀自判断，因为恶魔和天使永远不会老，他们会消逝，但永远不会老。
人间，战乱频仍
恶魔静待人类清扫战场，他守株待兔了许多天，神谕降临的感召就在三天后，那时，年轻的天使会跟随圣子到来，他就在天使队列中间，这应该是天使首次接触凡间之恶。
啊，单纯善良可爱的天使呐，您的惨痛际遇，应是令你记忆犹新铭心刻苦之痛，恶魔只是咋舌后来讲不通道理的天使怎么偏偏被他招惹上了。
剑，悬沃土之上，人类正清扫战场。残肢血迹，阴云密布，风卷残云，穿透云层的温黄光线一抹照亮恶魔所在之处。
人类乌黑粗糙的脸庞是麻木与痛苦，干裂的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在默默祈祷神迹降临。他的手下是清扫战场的板车，曾经可能是哪户贵国公子的面貌，现在却神色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清扫兵，这就是那具尸体上残存的最生动的表情，如果不去看，或许生动地会欺骗你，因为他的致命伤在心脏的位置。
风大了，天寒了，迟到的光亮多了。
可是，下雪了。
原来冬天到了。
冬天一到，人类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大雪一盖，尘归尘，土归土，除非秃鹫乌鸦去吃土，要保留一具完整的遗体太难了。
鼻尖落下第一片雪，恶魔还未拂开它便化了，寒冷令他打了一个喷嚏。
人类停下吱呀作响的板车，朝后方看去。
那方是一只黑鸦，血红的眼珠直视人类，那边一把镶嵌了珠宝的剑歪斜地插在地上，而乌鸦从上面飞走了。发出“嘎——嘎——”的声响。
这不是一曲欢歌，人类嘟囔了一句脏话，又开始埋头苦干，摒弃了心中疑惑。
恶魔只需静候，但他不喜欢冬天，冬天凛冽，寒风刺骨，总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身体里存在的一个疙瘩，一种属于你但是又多余的东西。
他关属冬天的记忆，只有一个火炉和一张旧沙发，面前是一杯热腾腾的羊奶，旁边还有？
还有谁呢……
十一
恶魔很聪明，也很绝望。他的行动孤注一掷，基本放弃了给自己留一个活路。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决定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相遇，似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恶魔由着本能要杀了天使，他混迹在即将被圣子赐福的祈祷的人群中，隐没的杂音、臭味，人群成了一个巨大的蚁群围绕着他们的蚁后，臃肿肥厚，密密麻麻，呢喃着令恶魔头疼的祷音。
一种寄托着希望却又没有希望的声音，他甚至为人类的愚蠢行径感到一种悲哀。
他们都无知无觉地靠近光明，恶魔忍受着疼痛被人推搡着艰难移动，每个人都带着巨大的兜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或者别人破了的、旧的鞋子。
眼睛盯得时间长了，会流眼泪，一条黑色的，像藤蔓虬枝驳杂挂在他的脸上，恶魔的脸庞白皙无暇，那些眼泪的线条却错乱无序，泾渭分明。
无瞳孔的眼球显得迷茫，上面像覆了一层薄雾，恶魔闭上眼，却不低头，一睁一眨之间，迟来的刺痛让他蓄积的黑色眼泪从分叉的行径里流下更多。
黑色的眼泪，绿宝石的眼睛，瓷娃娃的皮肤，恶魔具备引诱的最好的武器。
对于人类，和少年天使……
天使发现了恶魔，从一列圣子侍从中间，他退出了序列，天使们无言，不闻，不问。
天使恭敬地朝圣子行了一礼，窥向人群，恶魔隐没身形挤向人群外围，快速而敏捷，优雅而有礼，尽量不引起骚乱。
天使追了上去，切迫而心焦，他不明白，或许是内心的触动启发了他，又或许是恶魔手册中那些奇异丑陋的魔鬼身形让他疑惑。
他是谁？
他在哪？
两个问题始终围绕着天使，还有令他害怕的第三个问题，关于恶魔和他自己。
胆怯让他的翅膀犹疑着扇动，他需要纠结，一种想见他而又不要见到他的奇怪心理，成为一种哀伤而幽怨的心情。
可是恶魔倒在了湖边，忽略他似乎是一种残忍，天使远远地停下，时常急停急走。他闪过无数个念头，却一个都抓不住。
他会有危险吗？
我真的要杀了他吗？
天使真的要杀光所有恶魔吗？
可是还没捋清思路，天使就已经蹲在了恶魔身边。恶魔头朝下，右手伸进了寒凉的水中，浑身冰凉，正如天使还未长成就已失落的心。
天使把恶魔翻过身，一瞬间的惊愕无以复加。
是谁灼伤了他的双眼，岩浆般的裂缝从眼眶四周皲裂。
他会死吗？
天使利用瞳术探查恶魔的身体，先是眼睛，神界力量的痕迹，它们都朝着往下去，心脏的地方微微跳动，他松了口气。可是又一瞬间拧着眉头，似乎不解。
肚子？
孩子？
恶魔的孩子？
不……不对。
……
天使一瞬间有些许沉默，似乎有一种隐秘的嫉妒熊熊燃烧着。
翅膀产生的空气漩涡刮过大风，平静的湖面悄悄震荡，又悄悄平复，枯叶脆脆地沾湿了水的痕迹，再也风吹不起。
天使带走了恶魔……
十二
薪柴噼啪作响熊熊燃烧，柔和的光热令他有些口干舌燥。恶魔从梦中苏醒，汗水泅湿了眼上的布料，布料上药草的香味浓厚，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盖着的毛毯掉落，他眼疾手快地伸手，却不曾料到睡久了的腿发软，从他起身到躺地上，只需要短短几秒时间。
天使一进门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风雪刮骨刺人，美人衣衫剥落，他看见恶魔疾速地扭头回望，因为识物不清，对方就选择听声辩位，以尾巴作鞭，携卷木桌一个腿，奋力一抛。天使被砸了个满怀，但是有翅膀作为防护罩，除了家具损坏，其它一切无碍。
天使甚至觉得柳暗花明，因为恶魔只要有了力气，就不是走投无路。他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好生的照料。
“上帝保佑。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熬不过今晚。”天使大步流星走过去，身上雪因为这个而扑朔朔抖落，门没关，寒风仍在吹，仍在赶走弱小的光热。他一把从地上抱起恶魔，天使的翅膀和手臂自动环绕着对方，形成一个天然的壁障，恶魔身子僵硬且发软，他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逐渐流失。
天使的拥抱紧而拥挤，周围不留一丝缝隙，恶魔需要踮脚才能靠在天使的肩膀上，这的确是一个错误的见面方式，他想。
“这真是愉快的一天。”天使情不自禁地说。
“不，你的感觉应该回炉重造，今天非常糟糕。”包括你。
这是恶魔对他的反驳。
过了一会儿，恶魔又说：“请把你的手从我的腰上拿下去，作为一个绅士，这是最基本的尊唔！”
恶魔将尾巴尖戳向天使的眼球，只差毫厘，他义正言辞地声明：“是让你离开我身边，别做多余的事！”
天使双手做投降状，渐至后退。翅膀也乖乖地收了回去，虽然倒退时的羽毛留恋肌肤相贴的温存。
“我只是一时激动，毕竟你沉睡了将近一个月。”
恶魔手上还捏着黑色的药草布料，捏住时的那地方有点潮湿。
“一个月？”
天使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袋，上面有个木塞，里面晃荡还有水声。
“是羊奶，新鲜出炉有保障。”
天使关上门隔绝门外的大风雪，他现在谈什么都起劲。
“你要来一点儿吗？”
对方未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开始撸袖子，他的裘衣占据了沙发，恶魔只能躺在天使的体温上面。
桌子的残余又组合在一起，是天使用神力拼凑出的原物。
“竟然睡了一个月……”恶魔自言自语呢喃，他想，希望他的冒险没有白费。
天使应和着，并稳稳当当端上一杯热腾腾的羊奶，奶香浓郁，恶魔轻嗅着鼻尖的香味，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他端起那杯只属于他的一份，喝了一口，感觉浑身通畅，热气从味蕾口腔传递至胸膛，又经由肺腑膨胀到全身。
他承认，今天是有点儿不错。
可恶魔只吞咽一下便不动，他说，吐露的声音令他自己都有点寒冬的味道。
“我是来杀你的。”
恶魔出击尾巴尖的动作很快，天使只是感觉侧脸微微的刺痛，有几根金色的头发断了半截儿，双方都嗅到了血腥味。
来自天神的金色血液的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