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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生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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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我不要了。”
林影点点头，将水喂到她嘴边，她细细啜饮，喝到半杯时，拍拍他的手臂，男人却拿不稳，杯中的水倒在她的身上，她吓了一跳，露出一双惊恐的眼去看他。
男人揉了揉眉心，一脸抱歉地拿起那个空水杯，“手滑了，我替你去拿毛巾和干衣服。”
“……”
知与在被子下捏紧了手，感知到手心里的一颗硬物，表面光滑，却有凹陷的纹路，纹路错综却似乎也有一丝条理，似乎是字。她摸到指尖拿出来看了一眼，却是喉头哽塞，飞速又将那珠子塞回去。
它怎么会在她的手里？知与屏息凝神，将这颗串珠藏到自己手心的绷带里。
那串珠和梦中的一模一样，不论是颜色、触感，以及上面染上的前主人的血迹。
梦里的东西怎么会带出来？难道她现在还在做梦？可这身体如此沉重虚弱，被冷风一吹感觉就能倒的病体，怎么都不觉得是在做梦。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后怕地摸上自己的脖颈，她的指尖细细触摸着原是伤口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微凉干燥，不见一点疤痕的样子。
可女人死前的一幕历历在目，她用着她的脸对她咆哮，要她看清是谁杀了她，她还是第一次对抹了脖子有了实感。
她对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感到发笑，她男人又不是真的把她给杀了，梦里的事，还能当真么。
等到林影再次回到她身边，知与就换上一副放松的神态和微笑，他一挨近她，知与就上了手去碰他，要他快坐下，跟她说说，自己到底是怎么就到医院来了。
男人被抓住时面上的微笑有些松动，甚至一下子就捏紧了手中知与要换的衣服。只是察觉到不好让人发现他的抗拒，男人巧妙地将衣服递给她，又将自己的座椅以调整的姿态而向她移远了些。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男人细看着知与脸上的表情，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知与回想了一下，昏迷前的记忆她一点都没有了，除了那个梦境，她能记得的只有她男人出差的印象。
“我……记得你出差？”
“只有我出差？”
“当然是出差，你是出差提前回来了吗？”
男人抿唇微笑，“你发生了车祸，你还记得吗？”
“车祸？！”知与掀开被子看了自己的两条腿，摸了身子又往脸上糊去，没缺胳膊断腿，没烧伤割伤，她问他：“严重吗？”
“严重。”男人点点头，严肃地回答她：“你昏迷了有够久，半个月之前你还躺在icu里。”
“半个月之前！？”知与倒抽一口冷气，原来她真的差点死掉。
她对他安慰：“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那么久。”
“没关系，也就半年多而已。”男人说得轻松，知与却觉得天都要塌了，怎么就睡了半年，这半年里合该有182天，182天就累积4368个小时，4368个小时……一寸光阴一寸金，她到底丢了多少金子啊。真是心疼。
“我睡了半年多，那你爸妈那边……”
“我爸妈那边不用担心，林云给他们老两口报了个环游世界旅行团，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还在船上，要去南极兜一圈。”
“你们也放心？”
“有林云跟着。”
“有她跟着一路上肯定很轻……”
“嫂子！听说你醒了，我给你带你爱吃的来了。”
“松。”
夫妻俩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林影扭头不去直视她的眼睛。
男人起身：“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林云拒绝：“我不渴。”
“我也不渴。”
“好……”男人只好坐下。
她对不了解情况的‘德华’和蔼地说：“你也坐下吧，妹妹，走这么久了，累了吧。”
林云放下一袋子零食干果，“不累不累，一直待家里没事做，听说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好了？我才刚醒……”知与诧然，看着林云匆匆进来。
“我哥发消息给我，我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你，车还在下面等着，我等会儿就走。”
林影掩饰性地将拳头捂在自己嘴边，不自然地咳嗽出声。
两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去，他便放下拳头，略带倦容地回道：“最近转季，喉头干涩发痒。”
林云嘲笑他身体太差，知与倒是冷笑一声，关心他：“你哥照顾我照顾得连觉都睡不好，许是遭了那南极的风，吹病了。”
“不过说起这南极，妹妹你听着不觉得熟悉吗？”
搞不清状况的‘德华’疑问：“南极……？”她将视线从嫂子身上转到她哥身上，林影倒是处之泰然，只是从不抬眼和她们眼神交流，倒弄得林云不敢多说什么了。
见人犯难，知与只好将话题转移。
“上次忘了和妹妹说了，你这次回来，就不再出国了？”
话题回到正轨，男人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他揉捏着膝盖，轻轻捋平上面的褶皱。
“换个地儿留学倒还可以，不过最近倒是考虑得没有那么多。”
这时男人插话了，“你不是上班了吗？哪里还有时间上学？”
“上班？”林云被这句问话弄得很懵，但未等她来得及问清楚，林影终于舍得抬起他的眼皮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林云偷偷觑了一眼知与，知与仍旧含笑地看着她，‘德华’只好暗自吃下这个谎，给她哥去圆。
“最近在家附近找了个班上，轻松得很。不过就是夜班，白天精神总是不好。老是说错话。”
知与还想问，林影却站起身，要送林云出门。
“你该走了。”
“我不……”林影扯起林云的臂膀，将人丢出了门，林云只好边走边和知与说再见。
“下次再见啊，嫂子。”
林影把人几乎是推了出去，又重重地把门关上。
知与真想看看这个死男人该怎么向她解释，不过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子，除非她自己去问，他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从容，也不知这气质是从哪学来的。
“我看林云带了干果，拿出来给你吃点？”
“好啊，你给我剥，不然用我这只受伤的手吗？”知与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向男人示意，她用下巴指示他，“去剥吧，那袋子里的再等都要发新芽了。”
林影勉强提起嘴角的微笑，无言地去剥夏威夷果。
还没等他在凳子上坐热乎，知与的问题便连珠炮似的吐出来，不过他也有了说法，不再紧张胡乱回应。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林影摇头，手指不停：“没有。”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给她发了消息，她正好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发的？”
“给你拿个衣服的空档。”
“那南极旅游为什么要骗我？”
“没骗你，爸妈真的去了，可以去看他们的朋友圈。”
“那你说林云？”
“我记错了，不是林云，是林云的朋友。”
“她朋友跟爸妈一起去旅游？他们认识？”
“不认识。多相处一段时间就认识了。”
知与哑然，爸妈年纪这么大了，你妹妹朋友的年龄又能有多大。忘年交么？
“我的手机呢？”
“坏了，你出了车祸，手机烧了。”
“已经给你买了个新的。”
“在哪？”
“你左边的抽屉里，要帮你拿出来吗？”
“不用。你剥你的。”
“……”
知与将身子扭到左边，拿出那崭新的机子，一打开界面上什么软件都没有。
“你说我半年前出了车祸？”
“嗯。”
“你说我的车祸很严重？”
“确实严重。”
“车架子都烧成灰了，你及时被路过的人拖出来，只是吸了不少浓烟。”
她把新闻界面搜出来给他看，“新闻上怎么没报道？”
“果子剥好了，你吃。”
两个人同时开口，知与将手机屏幕怼到男人眼前，男人将一盘果子端过去，两人互相对峙着，知与很是生气。
“你是林影吗？”
“我是。”
“那你为什么总是要回避我的问题？”
“回避？不不，我每一个都回答了。”
“你在撒谎。谎言很拙劣，性质很严重。”
知与的目光如炬，他表现的种种异常让她根本就不信任他，再加上那梦里的记忆，她不得不生出一点警惕。
“你认为我在撒谎？”
“你就是。”她想到一种可能，神色一顿，就脱口而出：“你真的是林影吗？”
“你睡糊涂了，我不是林影还有谁是。”
“但是你表现的很奇怪。”
她不相信他，可他却有趣起来。
林影放下干果，单手撑在床侧，猛然间向她凑近，知与吓了一跳，立马向后靠着，连双下巴都挤出来了。
“你用这种神情突然凑这么近，很吓人的好吧。”
知与紧闭上眼，等了好久也不见男人有所回应，便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去观察，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弹了她一个脑瓜蹦。
“你幼不幼稚。”
“这句话是我要问你才对，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怎么还问的出我是不是你男人这句话。”
她不服气地放下按揉额头的手，“可你就是很怪啊。”
林影低下下巴，眼神无辜：“哪里奇怪了，这么多年了，都是这种样子。”
“快吃吧，不吃它新鲜得都要长芽了。”
知与嚼着剥好的夏威夷果，一颗吃完又来了一颗，她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要下床去。
不过双腿刚下地，人就直接向前栽倒，幸而林影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从她两腋提起来让人坐到床上去。
“你休息了半年，腿都要退化成竹竿了，走是走不动了，你要去哪？”
“换衣服，带我去厕所。”
男人将点滴袋摘下，知与自己接着，林影将人抱到马桶上坐着，把点滴袋又给了他。
“需要我帮你解开吗？”
知与试了几下，那双手却不能轻易抬起，而绳索又在后背，手上还插着针，她抬眼叹气，“别笑了，快帮我。”
“有的时候吧，自己就不要逞能。”
林影用一只手扯下知与医疗服身后的系带，这才缓缓脱下来。
她盯着自己的上半身，又扭头想要看清自己的后背。
笑着说：“那我可真是命大啊，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身上竟然连一道疤都没有，也没缺胳膊断腿什么的，就掌心被割破了。”
林影把衣服拿给她，知与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