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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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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斯塔，你还要杀我吗？”
新的莉丽萨又出现了，她如背后灵一样总出现在我的背后，总是天真地问我，我惊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回转身哀求道，向她下跪，虔诚地祈祷：
“亲爱的莉丽萨，我还不想死，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是请让我度过这短暂又毫无价值的一生吧。”
“卡莉斯塔，你愿意将灵魂给我吗？”
又是这句话，这句该死的话。
我想我逃不出她的魔爪，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遭到此境遇，拒绝她只会陷入比现在更加深重苦难的境地。
我是个软弱之人，轻轻一击就能将我敲碎。
“卡莉斯塔，你愿意吗？”
莉丽萨吐着蛇信子引诱我犯下滔天大罪，将我的灵魂从天堂之列狠狠夺去，成为游离三界之外的孤魂野鬼。
“我……愿意。”
伟大又圣洁的诸神啊，谁来拯救我呢？
万籁寂静，我的喉腔没有传出尖叫，身体依旧纠缠灵魂，一丝温暖映照在我的眼角，我试着睁眼窥看，我触摸到我的身体，我流着泪的脸庞，如此温暖的细碎光芒在我的指尖跳跃，仿佛莉丽萨只是我的一场梦幻，我依旧生活在偷吃苹果起酥派的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午后。
尸体不见了，莉丽萨不见了。地窖里罕见的日出幻影，就在我的眼前显现，从半截儿铁皮窗栏的孔隙里，学着时间的模样旋转。
门外细微的动静闷闷地传向里，我想，比安卡就在门外，我的女主人已经准备好审判我的时机，开始列数我的罪行，我行将离开凯斯利家族的大门，母亲会难过吧，安娜，未曾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思念你。
地窖的门嘎吱嘎吱响动，缓缓向内打开着，那个人异常平静地说，我听不出里面的有某种宣告的意义，那个人是茜拉。
“卡莉斯塔，你可以出去了。跟我来，比安卡要见你。”
“就这样？”
“什么？”
卡莉斯塔瞧了一眼曾躺下的位置，摇摇头，木桶后的窄小阴影里，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和家具拆卸工具。
“我们走吧，茜拉。”
卡莉斯塔等待着茜拉缓缓锁上这道凯利斯家族的囚牢，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我想，这一间充斥着罪孽的房间，有多少忏悔者永远没能走出去。我必不再来于此，往后、将来，我将寻找可乘之机，一把火烧掉这恼人的鬼地方。假如我还有那个机会的话。
比安卡的这栋房子里有许多地方是在原基础之上而加盖的，包括女主人现在住的房间，她的客厅，她的厨房，书房，花园等等这些地方，进入内层房屋的钥匙常年收藏在她的保险柜里，我是无意间听仆人的闲谈知晓的，虽然作为忠诚的下人，这样干是对主人家的强烈冒犯，但作为人的好奇心总是占了绝对上风。
女主人从不去内层房屋，她只派人去里间定期清扫，而不至于里间因过于破败而弥漫出不好的气息。
可是茜拉却轻易扭开了内层房屋的门锁，我惊诧之余终于鼓起了勇气询问对方：“茜拉，女主人在这里面？可是，”我盯着狭窄憋仄，伸手也不见五指的走廊，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光影全被某种阴暗的生物吸走了，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比安卡不是说过，除了每年六月有她的吩咐，我们不是都不被允许进入内房吗？”
茜拉无言地点燃了进门处的一盏煤油灯，她交与到我的手中，对我说：“比安卡只说让你一个人进去。”
我瞧不出那眼神中的含义，或许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如我一样的困惑和不解，茜拉最后轻轻拥抱了我，将我混乱思想理出的疑点都压了下去，只是等她要关上门时，我问了她：“我该怎么找到她们呢？”
茜拉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墙体的作用让对方的音色有些失真，“或许，她们会来找你呢？”
“卡莉斯塔，祝你好运！”
“茜拉，你也是。”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自从我吃掉苹果起酥派的那个下午，一切都变得不像我所认知中的那个世界了，仿佛我吃掉的不是一份简单的派，而是上帝警告的智慧果。
至此，诸神再无宽恕之期。
——
内室比我想象中的空间要大很多，它尘封于几个世纪之前，从精美廊柱上的浮雕和廊顶上斑驳的油彩可以窥见它曾经的奢华功绩，它美得像一座宫殿一样，或许它的前身就是一座宫殿也说不定？
只是女主人为何要选择在宫殿外侧新修一个劣质的堡垒呢？她大可以新辟出一块地来，建一栋新的合意的居室，而将这里废弃。且在某种意义上，这里已经被废弃了足够长的时间，她又为何要在废墟之上修建新的居所？
这倒不像是比安卡念旧的行为，她的家具每三个月一换，你绝不会看到有超过一个季节的东西出现在她的漂亮居所里。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偌大的居所里有比安卡需要困住的东西，或者说是这个东西困住了她，让她不得不一直守在这片土地上，守望着一个家族的秘密。并且，比安卡非常忌惮。
这就解释了我们的女主人为何总是喜怒无常，特别是六月时期，不得不派人进入内室打扫的时期，比安卡总是会摔碎一两个花瓶。
可这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莉丽萨会是关键吗？而我一个局外人，又怎么会被选中入局呢？
理不清的头绪杂乱地纠缠在一起，小猫也不知道为什么毛线球会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这些问题，漂浮在海波之上，我不断地捞起想要看看玻璃瓶里面的秘密，却因为语言的束缚，纸条上的文字终究成了无解之谜。
“莉丽萨？”
她的笑声是我唯一的指引，她穿梭于暗色而广阔的古堡里，我追随着她的脚印，聆听着她的气息。每当我到了难以抉择的关头，莉丽萨就会适时地出现，替我选择正确的唯一。
腐朽的古堡里只有一种嗒嗒声，就在我的脚下，只有我踩出来的大理石在敲击。
我最后看她的一眼，是她闪身进入一间有微弱烛火传出的房间，橙色的火光本该给人强烈的安全感，可是我却在门后犹疑起来。我从微开的门缝里观察着室内的景色，应有的小书柜和沙发、配套的胡桃木办公桌、燃烧烈火的壁炉蹦出火星子，还有一个画架？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想看得更全面些，却发现室内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正要往凳子上踩，她的头顶还是一个悬空的绳索。
“比安卡！！！”
我用肩膀撞开门，不断呼喊主人的名字，可女主人却仿佛听不见一样，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执着于自己的动作。她把头探进绳索，椅子即将被她踢倒时，我踩中一脚，平稳椅子将倒不倒的状态，可还没等我安下心来，那绳索竟自动收束上去，将比安卡的脖子死死拉紧。女主人飘在空中蹬着双腿，我咒骂了一声该死。
我将煤油灯赶紧搁置一旁，一脚踩上那个凳子，打算抱住比安卡将人放下来。可困住比安卡的东西知晓我的动机后，无情地在我刚抱上女主人的双腿时又将人收得更紧，我差点扒着对方的腿飘在上空，幸好意识到这种行为是对生命忽视的极大罪过，及时松开了手，只是摔在地毯上，差点栽进壁炉里。
我差点杀死比安卡！该死的，那个东西差点让我死！
我要让它死！当然，我是说真的，每个人类都会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某一瞬间，这种时刻总是表现得不像表面上那么热血和仇视。
就像现在。
“撩着了撩着了，我的头发，呼，呼。”
新鲜的死掉的蛋白质的臭味，从我的头上爆炸。神秘力量看不惯我这副想要替人出头的德性，毫无费口舌的打算，上来就倒吊我，直接以武服人。
随着越来越近的火舌逐渐靠近，它已经到了一个距我非常危险的距离，火即将吞噬我的头颅，我求情打哈哈的话语已经起不到了一点作用，只好屏息闭眼等待最坏的结果，焰火亲吻我，拥抱我，炙烧我。
那火焰越升越高，它们仿佛解脱了笼罩在身上的束缚，攀着壁炉上沿释放被压抑到极致的天性。我紧攥着烧焦的发尾，将之拥在胸前，而倒吊我的邪恶力量受到某种与之相反的能量的阻碍，竟然神奇地在最后的危急时刻住手了。
焰火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在独有的旺盛生命力表现下，像是有什么奇妙的契机，它们燃烧了整面墙壁，甚至逐渐向天花板靠近。
脚腕上的束遏结束了，我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摔了下去，左侧半边的肩肘一下子摔脱了力，右手捏住毫无知觉的左手臂，从地板上艰难翻腾起来。
焰火也烧断了套住比安卡的绳索，她砸断一只椅子腿的动静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跑到她的身前查看她的状况，看看她的好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