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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辛尔顿庄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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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一次失败的成功计划
“她已经尽力避免和人的交流，至少可以选择不去看周围人的眼睛，她相当于当众摔了一跤狠的，她的眼睛里出现了无措的目光，求助似地看向她的情人，一个已相识十多年的老爷。”
“可公爵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条案板上跳动的鱼，而那条鱼只是因为没有眼睑而不能瞑目，却让旁人以为她是兴奋而脱离了躯壳。”
——《逸事》节选
一曲舞毕，众人仍对那毫无特点的金属一经由手艺精妙的锻造师捶打延展便能发出如此宛转悠扬的音乐不同变幻而意犹未尽，转而又念想到木制乐器们在生根发芽的岁月之前，就已经准备着经受狂暴自然的考验，并欣然接受伟大上帝给予的应有的命运，最终在正值壮年时运气极佳地被专做乐器的木匠选中，成为人类丰富历史遗产的一部分，乐器用坚韧而多的琴弦装饰，用磨得锋利的小刀镌刻，再搭配着音乐家们对时兴潮流的敏锐嗅觉和音乐上独特的天赋，将对人生的感悟用看不见的音符传达给在座的每一位客人。
大部分参客都聚在一起，怀带欣喜小声交谈而不愿四散去。米塞极其熟稔的动作和优雅轻松的姿态着实让有好眼力见的人暗自敬佩，即使不幸的命运曾经攫住过这个可怜人，但凭自他打娘胎里就携带了某股神秘的力量，总是会令人着眼于他谐和的整体而不是稍显缺陷的局部。特别是基伯拉侯爵夫人从严肃漠然慢慢地转换成一副淡淡欣慰、赞赏的微笑和浑身散发的柔和气息，终于让他灼灼视线的夹缝中偷空儿缓缓吐出一口气，谁能料想皮克尔·威廉大将军对基伯拉侯爵夫人的情谊真切到如此地步，而竟把他当做一个在情场上莫须有的对手，这对一个年轻人想要进军上层圈流，而自然而然成为各中关键人物可当真是无妄之灾。
而年轻人要从经验老道的人那里获得些许的赞可（通常情况下，这种来自尊贵身份的人的赞赏是极少发生的，而即便是某个幸运的年轻人得到了这本不该由他这个年纪承受的夸赞，这股由别人心悦而真心赞美获得的欣喜，也很快会被源于同性之间的嫉妒而浇灭），他需要用两倍还多的精力去认真对待基伯拉侯爵夫人——一位不论在什么时候、任何方面都应该令人敬仰的女人，曾经作为辛格尔顿夫人的同窗好友，在辛尔顿庄园当蒙受厄运时，忍受着强烈的悲痛和愤怒去斥责辛尔顿伯爵，将贝伊丝从具有严格规训意味的修道院拯救出来，并坚持要求辛尔顿这个老家伙为她，他们——即辛格拉（辛格尔顿夫人，好友之间的爱称)的孩子，重新聘请当地最好的家庭教师，要让他们在适当的时机去碰撞这个复杂和混蛋的社会，而不是当他们还是个孩子就给随便抛弃，辛尔顿这个老混蛋，她觉得至少得给他们缓和悲伤的时间。辛格拉的死对他们已经够难受了，可他们父亲此时偏偏要耍个小聪明，直接让昏迷不醒的米塞和伤了一只耳朵的米塞分开？而他俩的悲惨命运还都是这个愚蠢的猪崽造就的，她真是不敢置信，原来社会就是这样败坏的。
当年他们为了此事大打出手，没有听错，费依米莉尔·基伯拉把辛尔顿伯爵揍了一顿，狠狠地揍了一顿。当基伯拉侯爵夫人听到他能够狠心把漂亮的贝伊丝送到那种不自在的地方，她直接气到摔碎了老基伯拉年轻时最喜欢的一盏茶瓷具，正清闲品茗下午茶的老基伯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忽然撞上了什么糟心事儿，哦，那令人心碎的声音，就算是这堆漂洋过海而来的瓷器也不能从费依米莉尔鼻孔的翕张和起伏的胸膛里知晓，她口中破口大骂的混蛋到底是谁，这无解的命运啊，恰好让她对那混蛋的愤怒转移到了手中的瓷器身上，只有伟大的上帝知晓。老基伯拉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亲爱女儿提剑跨马扬尘而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宽广而充满生机的平原之间，他还将疑惑的眼神对准那早死的上门女婿的油画，可油画里的小人总皱着那八字眉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畏缩着不说话。
那崭新的油画刚挂上去不久，颜色明亮鲜艳，在这温暖的小房间里，老基伯拉重新陷入专属于他的单人小沙发里，悠然地将忧虑抛到脑后，呷了一口茶，而旁边壁炉里的火舌猛烈地向上延伸着，新劈的木柴烧得哔剥作响，脾性温顺的唐西夫人四肢伏在地上，睡得酣香，就连这家的小女主人刚刚闹出来的动静也没能让她挪动一下自己的窝。唐西夫人是一只岁数大得多的三花色缅因猫，是辛格拉曾为挽回这份不可多得的真切情谊而做出的努力。
费依米莉尔削掉了老庄克最喜欢的红绒加米色纹样镂空窗帘，当时他正在书房里和一团糊涂账做刻苦斗争，而这已经折磨了他快半个月了，他本以为管理家族产业只是一件颇为轻松的事儿，毕竟辛格尔顿夫人在世时还有闲心去干一些在他看来是不必要的社交的，可事实上一切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容易，就像他现在狼狈着躲避基伯拉刺过来的剑一样，背里的原因可比表面上浮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可在辛尔顿伯爵的认知里，这个疯女人干出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都不显奇怪，毕竟柳林郡的上流社会里谁人不晓费依米莉尔·基伯拉野性难驯，竟敢在结婚当天做出逃婚的决定，而基伯拉侯爵的离奇死亡更是加深了费依米莉尔关于死亡的丈夫的可怕神秘传说。所以当那把利剑砍掉了他面前的那些糊涂账时，他可真觉得如释重负，就连害怕也随着这些受损的账目一点点消失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听说浓烈的各色香水、香料、香粉早在愈来愈热的室内蒸腾混杂，人头攒动间，德高望重却一直黑着脸皮的皮克尔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