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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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砚出门时，蒋子渊已经等在门口了。一见他出来，便赶紧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等很久了吗。”唐砚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没，我也刚出来。”
“公告看了吗。”
“看了。”蒋子渊答。
唐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到院长办公室时，院长脸上掩不住的喜色，一边拉着唐砚让他坐下，一边告诉蒋子渊：“你也坐。”
蒋子渊朝院长点了下头，等着唐砚先坐下，他才坐在了侧边的沙发上。
“这次的举报事件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可以说蒋同学这件事啊，不仅没给院里带来不好的影响，反而让院里倍感荣光。现在全校乃至其他高校，都知道咱们院里出了一位学术奇才。我谨代表全院，向唐教授和蒋同学致以歉意，举报的同学院里已经着手在查了，待查清后，如果核实他是出于恶意进行举报，那院里会对他进行一定的处罚。唐教授和蒋同学这边，希望你们不计前嫌，既往不咎，将此事化作激励你们的动力，继续致力于学术研究，做出更多可喜的成果。唐教授已经复课了，蒋同学今天下午也可以正常上课了。耽误了你们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实在实在是抱歉。”
“烟大本就提倡‘敢于质疑’的学术精神，被举报不算坏事，澄清了就好，院长不必忧心，我们不会受此影响，以后会继续专心于学术研究。”唐砚说。
院长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移向蒋子渊。
蒋子渊也看着院长笑了，眼睛弯得眯了起来：“我会跟着导师好好做研究的。”
唐砚扫了一眼蒋子渊，上次见到蒋子渊这个笑是在师门聚餐的饭桌上。
每次遇到不好说话的场合时，蒋子渊总能滴水不露，且还做出一副亲切无害的样子，将眼睛笑得弯弯的，表面上不谙世故，实则心下百转，所有的弯弯绕绕他都一清二楚。
要不是唐砚看着蒋子渊长大，他也被糊弄过去了。
这事告一段落，他们该告辞了，结果院长接着来了一句：“公事说完了，其实我找唐教授来还有件私事。”
“您讲。”唐砚说。
蒋子渊忙起身说：“那我先走了，院长，老师。”
“诶，好，好。”院长应。
“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女儿是咱们学校中文专业的副教授，之前我就想引荐你们认识一下……”
蒋子渊听到这话心脏一紧，急忙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教学楼，手机就震动起来。蒋子渊拿出一看，是唐绛羽。
“喂。”
“子渊子渊！公告出了！你简直帅爆了！”唐绛羽大喊。
“嗯。”蒋子渊应。
“怎么啦？你怎么听起来好像不开心啊，明天你就能回来上课啦！”
“开心，就是有点累。”
“啊，”唐绛羽拉长了音调，“可是我还想跟你一起吃饭呢，想去吃那家火锅，烤肉也行，想喝那家米酒，还有炒酸奶。”
蒋子渊看了眼离他不远的宿舍楼，说了句：“楼下等你。”
“真的吗！那我很快就下来！”
蒋子渊到宿舍楼下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唐绛羽，先等来了刘哲。
刘哲出门见到他站在宿舍门外，脸上不太好看，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蒋子渊也没太在意，与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收回目光继续等唐绛羽。
紧接着唐绛羽就出来了，他看着还没走远的刘哲，问了句：“他跟你打招呼了吗？”
“打了。”
唐绛羽拉着脸往那边白了一眼：“他也是有脸。”
蒋子渊看着唐绛羽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没忍住笑：“跟他置什么气，想好吃什么了吗？”
“烤肉吧！想喝米酒。”
到了烤肉店，蒋子渊先把菜单翻到了酒水那一页，问了句：“一坛糯米的？”
“嗯嗯嗯。”唐绛羽点头。
“二位，本店新增菜品，鸽子汤，本周五折，二位想试试吗？”服务员在旁边问。
一听鸽子汤，唐绛羽顿时脸色都有点不好了，连连摆手说：“不用了，我们点了米酒。”
哪成想服务员又来了一句：“还有烤乳鸽，也是新增菜品。”
“不要不要不要。”唐绛羽摇头如拨浪鼓。
“好的。”
服务员走后，蒋子渊侧头看着唐绛羽：“不喜欢吃？”
“嗯，”唐绛羽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是很喜欢吃，会飞的东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吃了几口烤肉，唐绛羽便把烤乳鸽的事儿忘到脑后去了。他一个人喝了差点一坛米酒，靠在蒋子渊身上有些头晕，便直接闭着眼睛往嘴里放东西吃，咀嚼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正吃着饭，蒋子渊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一看，马上按下了接通键。
“老师。”
“嗯，”唐砚大概是听到了蒋子渊这边声音有些嘈杂，便问了句：“在外面？”
还没等蒋子渊应，唐绛羽腾地一下坐起来，大声问了句：“谁啊？谁给你打电话？哪个狐狸精，是不是上次考古公选课上那个女生？”
“……”
不仅蒋子渊一时不知所措了，唐砚那边都静了下来。
对这安静肃杀的气氛，唐绛羽是浑然不知。不顾蒋子渊不停地朝他地比“嘘”，他直接黏在了蒋子渊身上，哼唧道：“我还想喝米酒，子渊……我没晕，再喝一口嘛……”
蒋子渊忙干咳了一声，想把唐绛羽的声音压住，一边把米酒拿了过来，一边连忙说：“在外面，老师您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给我盛啊。”唐绛羽又哼唧道。
那边唐砚静了两秒，说了句：“行了，不用了，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蒋子渊顿时觉得自己凉了半截。
唐绛羽吃着吃着吃睡着了，靠在蒋子渊肩膀上一动不动。
“绛羽。”蒋子渊叫了两声。
没醒。
他忘了唐绛羽酒量比他还差，喝几杯米酒就能醉。他拖着唐绛羽结了账，没送他回宿舍，直接回了家。
本想把唐绛羽放到卧室里就出来找唐砚，结果还没等进家门，在楼道里就碰上了。
唐绛羽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脸贴在他胸口，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没醉。蒋子渊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唐砚就从对门走了出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蒋子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唐砚则冷淡地移开了目光。
“老师。”蒋子渊忙叫了声。
“怎么。”
“老师要出去吗……”
“倒垃圾。”
“啊……”
唐砚转身走了，蒋子渊赶快开门把唐绛羽抱了进去，把他放在卧室床上，掖了掖被子。然后换了身衣服，顺便把唐绛羽带着烤肉味儿的外套也塞进了洗衣机里。
收拾了一通，他又推门出去，敲了敲唐砚家的门。
等了两分钟，唐砚开门，冷淡地问了句：“怎么。”
“老师，刚才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唐砚说，“回去吧。”
唐砚说着要关门，蒋子渊忙拉住了门，马上说：“前些日子老师在写一部考古学的书，是不是最近准备出版，是校对之类的事。”
唐砚看着蒋子渊，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蒋子渊这脑子里能装下多少事。
见唐砚没说话，蒋子渊马上说：“老师把稿子发给我，我给您校对。”
“不是，”唐砚说，“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老师，”蒋子渊微微低着头，“对不起，今晚您打电话的时候……”
“不用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说没事了，回去吧。”唐砚打断他的话。
蒋子渊还想再说，但他知道唐砚最是厌烦别人没有分寸感，遇事没完没了地解释说明。想到这蒋子渊放开了拉着门的手，低着头说：“好，那老师，早点休息。”
唐砚收回目光关了门，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才走回沙发边坐下，又抱起了电脑。
蒋子渊兀自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家。
“渴……”
蒋子渊进卧室的时候，唐绛羽正闭着眼睛念叨。
他又转身出去，倒了杯温水，回到床边说：“起来喝水。
“不起……”
“……”
蒋子渊扶起了唐绛羽，把水送到他嘴边，他闭着眼睛喝了两大口，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子渊。”
“怎么了，哪不舒服？”蒋子渊问。
唐绛羽摇了摇头，身体往前一倾，将下巴搭在了蒋子渊的肩膀上，又叫了声：“子渊。”
“在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唐绛羽又摇了摇头，静了半天，说：“子渊，我有事情瞒着你。”
蒋子渊认识唐绛羽四年多，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唐绛羽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细听的话，好像还有点难过。
蒋子渊微微侧头，问了句：“什么事？”
“很大的事，很大很大的事，可是我不能说……”
蒋子渊没忍住笑：“那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你对我这么好，我很愧疚，”唐绛羽顿了顿，“可是我真的不能说。”
“好，那不说，我也不想知道，以后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跟我说。”
蒋子渊以为唐绛羽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想哄他几句，让他继续睡觉，结果他听见了唐绛羽吸鼻子。
他侧过头，见唐绛羽哭了，想给唐绛羽擦眼泪，却被唐绛羽拉住，没动得了。
唐绛羽继续将下巴搭在他肩上，鼻音有些重地说：“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所以只能照做。可是我也不想你难过，以后你总要知道的，但你知道了就会怪我，就会再也不理我，我很害怕，但我真的……”
“绛羽，”他让唐绛羽暂时离开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唐绛羽，说：“我听懂了，也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了。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秘密，你把我当好朋友，并不意味着你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即使那秘密与我相关。所以就算以后我知道了，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不理你……”
唐绛羽吸鼻子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哭出了声。
“对不起……子渊……”
蒋子渊光是揉了揉唐绛羽后脑勺的头发，问他：“还想不想睡觉？”
唐绛羽抬手抹了下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继续睡觉。”他扶着唐绛羽躺下，还没等走，就被唐绛羽拉住了胳膊。
唐绛羽从被子里伸出手，又伸出了小拇指，鼻音十分重地说：“那你跟我拉勾，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不理我，你可以生很大的气，也可以几天不理我，但不能一直都不理我。”
见唐绛羽泪眼婆娑，又看着他伸出的手，蒋子渊没忍住笑。打从认识唐绛羽那天起，唐绛羽就是小孩子心思，蒋子渊习惯了，所以一边点着头一边跟他拉了拉勾，说：“成，我保证。”
待唐绛羽睡熟了，蒋子渊走到窗边，拉上了厚绸缎窗帘。在窗帘前立了半晌，没见到此前出现的白色影子，才转身躺上了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