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
“怎么了。”唐砚打开门，问了一句。
蒋子渊拎了拎手里的饭菜：“晚上的菜我有点吃不惯，就又做了两个菜，一个人吃不完，老师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点。”
唐砚正胃疼，想吃点热的东西缓缓，但他没有马上回应，扫了一眼蒋子渊手里拿着的饭菜，才侧过身，让蒋子渊进了屋子。
蒋子渊把菜盛在盘子里，给唐砚盛好一碗饭，坐下后给唐砚夹了点白灼芥蓝，问：“老师有没有胃不舒服。”
“没。”唐砚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唐砚鼻音有些重，该是今天突然下雨降温，穿得薄有些着凉了。
蒋子渊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又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个小碗出来，放在了唐砚手边。
“什么。”唐砚问了句。
“姜撞奶，驱寒的。”蒋子渊说。
唐砚筷子顿了顿，他不吃姜不喝奶，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精准踩他雷点的东西。
蒋子渊好像明白唐砚在想什么，说：“奶是不甜的，只放了一点姜汁，保证闻不出来，老师尝尝，不好喝就给我。”
唐砚看了眼蒋子渊，还是停了半天，才拿下碗上面的小碟子，见里面的东西像豆花一样，但闻着还是有姜味。不过他面不改色地拿勺子盛起一口放进了嘴里，本来想直接咽下去，结果一股香气在鼻腔间荡漾开来。
他看了眼蒋子渊，心里有一丝惊讶——姜和奶那么难吃的东西混在一起竟然会有香味——但他向来淡漠，多重的情绪都不肯呈在眉眼，所以从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蒋子渊眼里带着点期待，看着唐砚，试探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老师爱喝吗？”
虽然想再喝一勺，但唐砚还是放下了勺子，又拿起筷子继续夹菜，说了句：“还可以。”
蒋子渊点了点头，眼角逐渐弯了起来。
饭后蒋子渊进厨房洗碗，出来时见唐砚坐在沙发上看论文，叫了声：“老师。”
“怎么。”唐砚看着电脑应了一声。
“最近天气转凉了，明天记得多加件大衣。”蒋子渊说。
唐砚滑动鼠标的手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简短地应了一个：“嗯。”
“那老师早些休息，我回去了。”蒋子渊说。
翻涌的紫云中藏着道道闪电，凤凰从旁低飞而过。那巍峨宫殿的一角连缀着乌云，闪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地藏进了紫云中。
站在断崖旁的人紧紧盯着那块紫云，半晌过后，看到了那条似尾巴一样的东西从紫云边闪过，腾地一下窜了出来。
一声闷雷响起，紫云跟着颤了颤。待消散后，见殿顶鸱吻上立着一个庞然大物，它胸脯挺起，目光漠然。尾巴游于紫云之间，俯视万物，睥睨苍生。
站在礁石上的人仰头望着那东西，待那森然的目光挪向他后，他忽觉胸腔一阵窒息。好似仅仅对望一眼，那眼神就能将他压死。
这……难道是条龙吗？
画面逐渐模糊，最后归于一片空白。沉睡的人微微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直至天明，再无幻梦。
早上醒来时蒋子渊摸过手机，本想看一眼时间，却见屏幕上有一列微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是他爸妈一大早在家庭群里拌起了嘴。
爸爸：[图片/]
爸爸：儿子你看，这照片不好看吗？
蒋子渊点开图片，见照片里他妈妈站在一处飞流直下地瀑布前，双手将一条姜黄色丝巾举过头顶，看着镜头微笑。
妈妈：好看那也是我好看，跟你拍照技术有什么关系？
爸爸：那不还是我拍得好，@蒋子渊，儿子，你看看这照片，多好看啊，非得说我给她拍老了，老那不是姿势的问题吗？跟我的拍照技术有什么关系？
妈妈：姿势不好看你不会叫我换吗？
蒋子渊看着消息，没忍住笑了出来，拨通了群里的视频通话。
妈妈的脸先出现在了画面里，笑着叫了声：“儿子。”
而后妈妈回过头去叫蒋济之：“诶呀行了，一会儿再跟你吵，过来，儿子打视频电话了。”
爸爸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也出现在了画面里：“儿子，怎么那边那么黑呢？”
“刚醒，还没拉窗帘。”蒋子渊说着摸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将窗帘拉开了。
“是不是瘦了？让妈妈好好看看。”苏弋说。
蒋子渊撑起身体，靠在了床头上，笑着说：“哪有啊，每天都好好吃饭睡觉，怎么可能瘦呢。”
苏弋这才点了点头：“学习忙不忙？刚刚进入研究生阶段，有没有不适应？”
“还好，最近课有点多，除了要经常做报告，跟本科没什么区别，一切都好，放心。”
“看看，早些给儿子养成读中外文献的习惯，就是好，以后读博也不会不适应。”蒋济之说。
“是是是，蒋教授教导有方。”苏弋说。
蒋子渊没忍住笑，一边问了句：“最近忙吗？”
“嗯。”苏弋应，“最近出土了些东西，很有研究价值，在加班加点地研究。”
“又在野外驻扎了？现在天气凉了，不要生病了，生活还方便吗？”
“条件是艰苦些，但考古人员嘛，就是要……”
“啧。”苏弋抬手给了蒋济之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跟蒋子渊说：“还好，还是住之前的老乡家，不冷。”
“等妈妈回来，我给妈妈做好吃的。”
“好。”苏弋笑着道。
“怎么没说给爸爸做？”蒋济之不平道。
“你烦不烦？”苏弋说了句。
蒋子渊又没忍住笑。
苏弋白了蒋济之一眼，继续跟蒋子渊说：“今早没课吗？那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嗯，今天就晚上有节考古学公选。可能睡得好？自然醒的。”
“考古学公选？小唐的课？”蒋济之问。
“嗯。”蒋子渊应。
烟大考古学乃国内翘楚，每年高考都有许许多多报了考古学却被调剂到其他专业的同学，开学后就爱去考古专业蹭课，但考古专业本科又都是固定教室小班教学，所以经常因为蹭课的同学太多导致本班的同学没座位坐，后来院里反映到学校，申请在全校范围内开了个考古学公选，让有兴趣的同学都能听上课，也缓解了一些考古学本科班级的人员压力。
“人满为患吧？”蒋济之问。
“今晚才是第一节课，还不知道人多不多。”蒋子渊说。
“放心，不冲这门课，就冲上课的老师，人也不会少，晚上早点去，小心没座位。”
“好。”
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蒋子渊还没完全领悟蒋济之的意思，直到晚上到了教室门口，他算是透彻地理解了蒋济之的那句“就冲上课的老师，人也不会少”了。
唐绛羽本来还一脸不情不愿地跟蒋子渊吐槽：“我们本来就是这个专业的，为什么教务老师告诉我们要尽量选这门课啊，有什么意思啊。”
“以后申请读博，成绩单好看。”蒋子渊说。
“读什么博啊，读研我都寸步难行了…我去……”
唐绛羽说到一半停住，站在教室后门目瞪口呆，蒋子渊也有些怔住。
能容纳三百多人的阶梯教室，现在已经差不多满了。考古专业在烟大历来受欢迎，人多并不奇怪，但这三百多人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生，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们从本科读考古，一路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知道考古专业的男女比例可以这么悬殊。
“她们…这么热爱考古……吗？”唐绛羽有些懵地问了一句。
两人勉强找到两个空座，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刚一坐下，蒋子渊左边的女同学就戳了戳他的胳膊，叫了声：“学长。”
蒋子渊侧过头：“怎么了？”
“你…是不是考古学专业的，蒋子渊？”
“…我是，怎么了吗？”对他的信息暴露得如此彻底这件事，蒋子渊还是有些不解的。
“没没没，我是外国语学院的，对你们专业很感兴趣，明年考研想考你们专业，但没有认识的朋友，所以…方便加个好友吗？以后我在备考方面有疑问的话，想问问学长。”
“啊，可以。”蒋子渊打开微信找出二维码，放在了桌子上。
“哇谢谢谢谢！！”那女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马上打开手机扫码加好友。
“干嘛呢？”唐绛羽探了个头出来，问蒋子渊。
“没事。”蒋子渊应。
“没事？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要脱单扔下我了！”唐绛羽一抱胳膊，来了句。
蒋子渊收起手机看着唐绛羽，没忍住笑：“想考研，问专业课问题，放心，陪你单着。”
“大猪蹄子，我不信你！”唐绛羽眼睛一白，又把后脑勺朝向蒋子渊。
蒋子渊还没来得及再说话，班里突然就沸腾起来，甚至还掺杂着几声尖叫。
唐绛羽被吸引了注意力，马上回头看，然后顺着一众女生的目光，又看向了教室门口。
蒋子渊也看着教室门口。见唐砚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外面一件长至小腿的黑色呢子大衣，卷着寒气走进了教室。可能是天气冷的原因，唐砚脸色很白，在惯常的淡漠气息中添了几分清冷。他走到讲台上，把公文包放下，摘下眼镜儿擦了擦镜片上的霜。
女生的尖叫声愈演愈烈，但却未掀起唐砚半片波澜，他一边插上了u盘，一边打开了讲桌上扩音器的开关。看了眼大屏幕上的ppt，确认打开了之后，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搭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啊啊啊，他也太帅了！这哪像三十几岁的人啊！”
“他这个身材配这身衣服真的绝了，我太可以了！”
“他好像还没结婚诶，听说连女朋友都没有。”
“……”听到这，唐绛羽回过头看了看那位女勇士，又转回头跟蒋子渊说：“她们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谁家正常女孩子能喜欢他啊！跟块木头似的！
唐绛羽一说话，蒋子渊才回过神，马上将目光从唐砚身上移了开，简短地应了声：“嗯。”
“唐老师都用上ppt了，这公选课是有多少内容要讲啊。”唐降羽说完前后看了看，又说：“诶我怎么没看到书竹她们两个啊？”
蒋子渊有些心猿意马，满脑子都是刚刚走进教室的唐砚。心脏跳得莫名有些快，他掩饰性地翻了下书，目光像粘在了书上一样，根本没听清唐降羽说什么，胡乱地应了声：“嗯。”
上课铃声随即打响。
“这学期的考古学公选课由我来上……”
唐砚冷淡的声音传出，唐绛羽回过神，也把书翻了开。
唐砚的课堂没什么硬性要求，课间不休息，想要出去的同学随时可以出去。自由是自由，但三节课连着上，唐绛羽还是昏昏欲睡，他把下巴抵在桌子上，正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倒计时半个小时，耳朵里突然传来了李书竹的声音。
“龙宫外结界有异动，很强烈，我和潇尧先回去了。”
唐绛羽一下坐起身，抬起头时和唐砚的目光对上了一瞬。
“怎么了？”蒋子渊被唐绛羽吓了一跳。
“我，我那个，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一趟。”唐绛羽边说边往出走，不停地跟侧身给他让路的同学说“不好意思”。
唐绛羽经常一惊一乍的，蒋子渊也没太在意，看着他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就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下课铃声打响，蒋子渊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盖盖起来，一抬头发现唐砚已经不在讲台上了。
他看了看四周，听到有女生抱怨：
“诶呀怎么走得这么快啊！我还想问问能不能加微信呢！”
“就是怕你这样的，所以铃声刚一打响就赶紧走了。”
“哼！”
待唐砚回到龙宫外时，场面已经一片混乱。有数不过来的巨兽在猛烈地撞击着龙宫外的结界。
唐绛羽和李书竹二人分立两侧，分别设下一道防御结界，阻挡住了一部分从四面八方奔来的巨兽。宋潇尧立于结界之后，手持一把白玉琴箫覆于唇边，阵阵穿透力极强的乐声传出去，部分巨兽听到乐声后倒在了地上。
但远方的巨兽不断涌来，他们的防御和控制已然捉襟见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