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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唐绛羽身前的结界眼看着要被撞破,忽而一道淡蓝的结界挡在了前面。混乱间他只见一席白衣飘然而至,落在了他身旁。疾风卷起了那及腰的发丝,结界落下后,疾风宁止,那细腻的发丝又落回了那细瘦的腰间。

      唐降羽不用看,便知道是唐砚回来了。他立刻撤了他那道已残破不堪的结界,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通体雪白,唯翅膀上有几根血红羽毛的巨鸟,飞至唐砚的结界外,对着那些巨兽大力地扇了几下翅膀。

      结界外顿时飞沙走石,土崩树飞,连那道淡蓝的结界都剧烈的震动了几下,许多正在奔向这边的巨兽一时抓不住地竟都飞出了数米远。

      唐砚转而移至李书竹二人这边,一边召出了星落,一边说了句:“把你的灵力也灌在袖白上。”

      李书竹得令马上撤了结界,将灵力都灌在宋潇尧唇边的琴箫上,箫声顿时震耳欲聋,正撞击结界的巨兽们缓缓停了下来,呆滞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中尘土弥漫,但状况已经控制住了。唐砚立在半空中,收了星落,垂眼看着结界外那群已经晕死的巨兽。

      看到最中央的那只巨兽时,唐砚眉头微微蹙起,随后他落至巨兽群中,抬手取下了它额头上的一枚红色印记。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眉头越蹙越紧。

      “老师!你没事吧!”唐绛羽朝他大喊,唐砚回过神,转身回到了他们身边。

      “诶?这个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唐绛羽看着唐砚手里的东西,问了一句。

      唐砚的眉头依旧蹙着,却摇了摇头,将那东西放进了袖子里。

      “它们是什么东西啊?突然到这来是怎么回事?”

      唐绛羽刚问完,就见唐砚扫了他一眼,他心里一虚,想着该不会在课上讲过这个东西吧?随即就听宋潇尧说了一句:“是亚归吗?”

      “嗯。”唐砚应。

      “…啊…!”唐绛羽一敲手,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亚归啊,亚归我记得,它不就是那个什么嘛……”

      唐砚的目光凌空扫过唐绛羽,没说话。

      “什么…来着……?”唐绛羽尽量小幅度地动嘴,问了宋潇尧一句。

      “小时候给我们上生灵辨识课的时候讲过,亚归,就像那边的牦牛一样,只是体型大了数倍。”

      “啊!”这次唐绛羽一敲手,真的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说它们,灵性极强而且早已整族隐居啊,怎么这看起来也不太灵气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

      宋潇尧话音刚落,兽群中便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唐绛羽马上站在了唐砚身前,瞬时便结成了一道防御结界,警惕地看着四周。

      声音不断响起,宋潇尧召出袖白抵在唇边,但还未及灌上灵力,就听唐砚说了句: “等等。”

      轰隆的声音缓缓停下,继而传出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宽厚深沉,好似历经沧桑巨变,满是风霜。

      “你…可是颂之……”

      唐砚顿了顿,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他依稀记得当年的老龙王表字颂之,便说:“我不是,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啊……”那苍老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悲凉,停顿片刻,继而又问:“那你可是他的爱子,彻儿?”

      彻儿……唐砚忽地有些头疼,心脏也不大舒服。它口中的彻儿指的应该是允彻,但对于允彻的记忆,唐砚更加模糊,他只记得他们曾是挚友,后来沧海桑田,允彻便在他的记忆里消失了,不知他到何处去了,也不知如何去的,只知道现在他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也不是。”唐砚简短地回应。

      唐绛羽找了半天,才看到原来是亚归群里的一只老亚归发出的声音。

      他不由得心中一惊,亚归乃单生族,也就是仅有这一种形态,无法变作人的形态。单生族的生灵一般无法与双生族沟通,最具灵性的也只是能理解双生族所说的话,但这只老亚归却能直接与他们对话,看来确实灵性甚强。

      唐绛羽顿时觉得书上没有一句假话,果然诚不欺他,于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安静半晌,那老亚归又问了一句:“你是当今龙王?”

      “是。”唐砚答。

      “那你是如何坐上龙王位置的?”

      “老龙王临终托孤。”唐砚答。

      “他的爱子彻儿呢?颂之怎会传位于一个外人?”

      “不知。”

      “不知还是另有原因?我族早已隐居深山,却也听闻数年前族群大乱,灵长类生灵涂炭,今日我才窥见个中原因……龙族乃万灵之首,龙王之位怎能随便落于一个贼人手中……”

      唐绛羽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当即来了一句:“你放什么屁呢?”
      “谁是贼人?谁又是外人?怎么活了八百年了还口无遮拦,族群大乱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与我们龙王有什么关系?你听说灵长类生灵涂炭,那当时你怎么不出来?你还知道自己隐居深山了啊?那你不好好隐居带着你这蠢货族群来撞龙宫门干什么?你想当龙王啊?”

      “你……”

      “你什么你?刚才一出声我还以为哪个破锣成精了,在这装什么礼仪之邦,就你们撞门那狼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几辈子的突然见到饭了。还说什么亚归族群灵性甚强,什么胡说八道的烂书回去我就撕了,没见过哪个灵性甚强的族群这个德行。”

      宋潇尧差点没忍住笑,她把脸藏在李书竹肩膀后,朝唐绛羽竖起了大拇指。

      “龙族…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后生……”

      “我谢谢你啊,我不是龙族,就算我是,我也一样骂你。你看看你自己的族群有礼数吗?还要求别人,一群蠢笨如猪的……”

      “不要与他费唇舌。”唐砚说了句,他看着那群亚归,“此乃有人蓄意为之,还是管好自己的族群,不再受控得好。”
      说罢他淡漠地移开目光,朝龙宫走去。

      沉静几秒,那老亚归抬起蹄子刨了刨地,仰起头长鸣一声,地上晕死的亚归悉数醒来。老亚归带着它的族群,背朝龙宫,道了一句:“我们,后会有期。”

      “无期,看见你一次我少吃十斤饭。”唐绛羽头也没回,就喊了一句。

      “老师,我和书竹先回那边了。”宋潇尧说。

      “嗯。”唐砚应了一声。

      唐绛羽跟在唐砚身后,一边走一边探出一个小脑瓜,问了句:“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休息一会儿,你想回去的话也回去吧。”唐砚说。

      “好。”唐绛羽点了点头,看着唐砚进了明月殿。

      李书竹二人已经走了,唐绛羽挠了挠头,觉得有些无聊,刚准备走,就见付昭迎面走来。

      他眼睛一亮,大叫了一声:“师父!”

      来人身高八尺,一身玄色衣衫,头戴墨色束发冠,可谓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此时步子有些急,甚至带起了微风。

      “师父!你怎么才来啊!刚才那群亚归要把人气死了!”唐绛羽跑过去,往付昭身后看,“你带兵来的吗?师父。”

      付昭本有些心急,英挺的眉毛紧蹙着,这会儿见到唐绛羽跑过来,面色才柔和了些:“徒儿,你老师呢?有没有受伤?”

      “应该没有受伤,但好像不大舒服,可能是被那群老亚归气的,”唐绛羽回身指了指明月殿,“刚回到屋子里。”

      “好,知道了,等师父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在外面等着。”付昭一边往明月殿走一边说。

      唐绛羽眼睛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可是我要回那边去了,下次吧师父,下次能带我去吃临川阁的烧鸭子吗?我馋了好久了。”

      “能,下次师父带你去。”

      “yes!”唐绛羽兴冲冲地,一闪身便消失了,回那边去了。

      付昭到了唐砚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里面传来唐砚的声音:“不是告诉你了,想回去的话便先回去。”

      知道唐砚没睡,付昭便轻轻推门进去了。还未及靠在床上的唐砚反应,他便单膝跪地,拱手行礼:“臣付昭,参见龙王。”

      “……”唐砚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看清是付昭之后,略显糟心地叹了口气:“又来这一套。”

      付昭笑着起身,坐到了床边,见唐砚脸色有些泛白,马上拉过唐砚的手腕把了把脉:“是不是伤着了?哪里难受得厉害吗?”

      “不碍事,”唐砚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付昭将唐砚的手臂放回去,说:“这是受凉染了风寒了,多少年了都不见你受一次凉,是在那边呆得久了,灵力撑不住了是不是?”
      付昭说着就要给唐砚输灵力。

      唐砚拦住了付昭,“不是,那边天气变换快,我忘记加衣服了才有些受凉,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渡灵力给我。”

      此前有一次唐砚生病,适逢李书竹不在,那群愚钝的灵医开的药吃了几副也不见好,付昭虽对医术研习不深,但知道一个常理,便是他们如果灵力强盛,一般不会生病,于是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自己的灵力输给唐砚许多,发现这法子意外好用,唐砚的病很快便好了。

      但这法子对输送灵力的一方损伤极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当时没过几天,北嫡边境就有外族来犯,付昭领兵前往,战斗时因灵力不济折损了半条命进去,自那之后,唐砚病得再重都没再让付昭给他输过灵力。

      付昭大概知道唐砚在想什么,于是放缓了语气,说:“就渡一点,不碍事的,再说现在八方太平,各处没有战事,我有许多时间可以恢复。”

      “不要。”

      僵持几秒,付昭败下阵来。他看着唐砚眼里的固执,默默地叹了口气,问:“难受得厉害吗。”

      “无事。”

      付昭看着唐砚发白的嘴唇,只得叹气,在心里道了一句:“逞强”。

      “那在这边多留几天,恢复了再回去,否则到了那头,眼睛和喉咙又会不舒服。”

      “嗯。”唐砚应,想起刚刚宫外的事,他问付昭:“你与那群亚归打过交道吗?”

      “没有,光听说它们整族隐居,如果不是突然出现,我都以为是以讹传讹出来的族群。”付昭说,“消息传到我那我便立刻领兵过来,半路遇到了它们,看着与寻常单生族无异,它们到龙宫外是要做什么?”

      唐砚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

      距离当年那次大劫已经过去二十余年,眼下八方太平,付昭便没有多想,只当是亚归隐居多年,灵性紊乱了才会如此。

      但他看着面色发白的唐砚,还是说:“思诏,四方禁卫军虽与龙宫面面想接,但真发生了要紧事,我们领兵赶来还是需要些时间。从前……”

      提起从前,付昭顿了顿,才继续说:“从前老龙王在任时,囹圄司负责宫中守卫,一旦起事,囹圄司杀手便能立刻作出反应。现下虽各处安宁,但防不住哪支单生族就像今日的亚归一样,灵力忽地乱了,便来撞击宫门。虽非大事,但你贵为龙王,哪有次次自己动手的道理。偌大的龙宫,没有守卫也实在说不过去。不如还是再度启用囹圄司,让他们担起守卫龙宫的职责,再有族群生事,他们便能直接应付了,免得伤了你的身子。”

      付昭说了这么多,唐砚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他脑子里想着刚刚那老亚归问他的话,静了片刻,问了句:“你记得允彻吗。”

      听到这名字,付昭心上一紧。

      “记得,当年老龙王的儿子。”他看着唐砚,问了句:“怎么,突然提起他?”

      唐砚摇了摇头:“他是死于当年那场大劫吗?为何不是他接替老龙王,而是我?”

      付昭顿了顿,不去看唐砚的眼睛,说:“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老龙王在的时候,外人很难接近龙宫,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该是死于那场大劫,所以老龙王才会临终托孤,将龙王之位传予你。”

      唐砚沉浸在模糊的过往中,未发觉付昭始终不直视他的眼睛,说:“有些记忆,为什么会那么模糊。”

      “活得时间久了,自然会忘掉一些事情,我现在就想不起从前的许多事了。想不起就不想了,不碍事,能忘记的都不是重要的事。你还病着,好好休息才是,不要想其他的。”付昭说。

      “嗯。”

      唐砚话音刚落,耳朵里便传来了李书竹的声音。

      “老师,学校这边出事了,有人匿名举报子渊保研有内幕,涉及到了您和子渊的父母,现在子渊已经被叫到院里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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