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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付昭见唐砚掀开被子下床,忙拦住他。

      “干什么,刚说要好好休息,我在这呢,你要做什么使唤我就是了。”

      “那边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唐砚说。

      “你现在这样回去,眼睛和喉咙撑得住吗?”付昭问。

      “不碍事,还能撑一会儿。”

      付昭拦不住他,只得扶他起来。

      “到那边先吃些药,把风寒治好了,风寒一直不好,灵力也护不住你的眼睛和喉咙。”

      “嗯。”

      唐砚回到那边,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是院长打的。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未接来电是十五分钟之前的,估计是事关重大,院长半夜被叫起来了。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推门走了出去。

      到院长办公室时,蒋子渊已经被问了半天了,他回头见唐砚来了,叫了声:“老师。”

      “嗯。”唐砚应。

      “唐教授,半夜把你叫来实在是抱歉。举报信直接递到了教育厅,信里涉及的人不少,你离得最近,只能先叫你来。”院长说。

      “嗯。”

      唐砚一向不爱费唇舌,院长很清楚,便继续说:“这件事是上面下的命令,要一个答复,上面不了解你们,但我作为考古学院的院长,是充分相信你们的。唐教授是考古学界不可多得的青年英才,蒋同学的学术能力在本科阶段我就已经见识过了,刚刚我也已经问了蒋同学许多,在这件事上,我坚定地相信你们。但之后校方那边的问话还是要问,我无法干涉。校方那边的意思是,到此事查清前,唐教授暂时停课,蒋同学最好也不要去上课了。调查周期不会太长,我相信一定能还你们清白。这段时间,唐教授和蒋同学就忍辱负重些,等结果出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嗯。”唐砚冷淡地应,“感谢信任,我们会配合调查。”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随时保持联系。”院长道。

      蒋子渊跟院长点头行礼,跟在唐砚身后出去了。

      深秋的夜里,风有些凉。唐砚没穿大衣,显得有些单薄。

      蒋子渊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唐砚,问了句:“老师,你冷不冷。”

      “不冷。”

      唐砚的声音有些哑了,该是感冒严重了。

      蒋子渊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唐砚,但唐砚与人相处向来距离感很强,他那样做好像有些不合礼数,犹豫半晌,他只默默地加快了步子,想快些回去,唐砚好能早些躺下休息。

      路上唐砚咳了几声,到家门口时,蒋子渊说:“老师早些休息。”

      “嗯。”

      唐砚声音模糊,好像应了又好像没应。

      看着唐砚走进家门,蒋子渊才开门回家,到卧室里翻了翻,没找到感冒药。原来家里有些感冒药,但上次爸妈出去做研究,蒋子渊把药都给他们带着了,这会儿是一片药也没有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穿上衣服出去了。

      校内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他跑到校外,药店也都关门了。他便打车去了市中心,找到一家开着门的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他敲了敲唐砚家的门,没人应。

      现在刚过十二点,平时唐砚看论文,这个时间肯定还没睡。但今天不舒服,可能睡得早,可是不吃药就算睡了病也不会好——乱七八糟的思绪涌进脑子里,蒋子渊还没等再敲门,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好像动了一下。

      他往门侧一看,才见门根本就没关,刚刚他轻轻地敲了两下,直接把门敲开了。

      他以为是唐砚身体不舒服忘了锁门,推门往里一走,见唐砚就倒在玄关处,看样子已经晕了。

      “老师!”

      蒋子渊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把唐砚抱了起来。

      “老师,”唐砚的额头滚烫,他胡乱地叫了两声,便赶紧抱着唐砚往出走。

      还没等走出门,就感觉到唐砚攥了攥他的胳膊,他低下头,见唐砚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像是失焦了一般,布满了红血丝。

      “老师,你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唐砚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老师不想去医院?”蒋子渊赶紧问。

      唐砚点了点头。

      “好,那不去,那不去。”蒋子渊胡乱地应。

      他抱着唐砚进了卧室,把唐砚放在床上,拿被子给他盖上,又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到厨房去接了杯热水,回来把刚刚买的药按照医生嘱咐的剂量拿出来,轻声说:“老师,吃药。”

      他扶着唐砚慢慢坐起来,拿过枕头垫在唐砚腰后,把药递给唐砚。

      唐砚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拿着药的手,他心里一沉,才发现唐砚目光有些涣散,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他抬起手,到唐砚眼前摆了摆,唐砚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下便慌了神,放下手里的药就要抱唐砚起来:“老师,你是不是看不到了?我们去医院。”

      他以为唐砚是烧坏了眼睛,吓得手都在发抖,唐砚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唐砚,尽量地放缓语气:“老师,怎么了,你说。”

      唐砚摸了摸喉咙,实在是发不出声音了,便摸索着拉过了蒋子渊的手,在他掌心写:纸,笔

      “好,好,纸,笔,我去拿,我去拿。”蒋子渊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了,急得根本没去想唐砚为什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他就找来了纸和笔,将纸放在被子上,把笔放进了唐砚手里。

      虽然看不见,但好像并没有给唐砚写字带来不便。他好似非常熟练,很快便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工整的字:我没事,小的时候生病留了后遗症,一生病就看不清东西说不出话,等感冒好了,自然就会好了。

      蒋子渊看着那行字,明明写着“没事”,可他的心脏却绞痛得厉害。

      “好,好,我知道了。”

      他收起纸和笔,扶着唐砚慢慢地靠回在床上,这次将药送到了唐砚嘴边。

      唐砚却顿了顿,伸出手去接。

      蒋子渊把药放进唐砚手里,把水杯放在他另一只手里。

      看着唐砚吃完药,蒋子渊接过水杯,拿纸擦了擦唐砚下巴上的水,又擦了擦滴在被子上的水。

      纸巾碰到下巴的时候唐砚顿了一下,或是有些不自在,于是又要蒋子渊拿过纸和笔,在纸上写下: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唐砚脸色特别差,嘴唇也发白,蒋子渊看得心里难受,先扶着唐砚躺下,然后说:“老师先休息,老师睡着了我就回去。”

      唐砚听着蒋子渊说话有些鼻音,以为蒋子渊也染了风寒。他现在说话不方便,便没再执意拒绝,身体实在是不舒服,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蒋子渊怕坐在床边会吵着唐砚睡觉,便拿过一个垫子坐在了地上。

      他从小在唐砚身边的时间比在他爸妈身边的时间多,但唐砚不爱说话,好像也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跟唐砚相处时要把握好分寸和距离。他怕唐砚会不舒服,所以从不敢过分地靠近唐砚,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才知道唐砚身体还有这毛病。

      这么多年唐砚一定不止生了这一次病,那以前的那么多次,生病时他看不见又说不出,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蒋子渊连想都不敢想。

      心里堵得难受,他低着头坐着,眼眶有些酸涩。

      夜里他靠着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唐砚醒来时,他还在地上坐着,但睡得不沉,唐砚一动,他就醒了。

      “老师。”他按了按眼睛,叫了声。

      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带着清晨的慵懒,十分磁性。他扶着桌子起身,去扶要起来的唐砚。

      “好些了吗?”

      “嗯。”唐砚应。

      虽然还有些哑,但听唐砚能发出声音了,蒋子渊稍微松了口气,又到唐砚眼前摆了摆手。

      “老师,能看见了吗?”

      “嗯。”

      “好,好。”蒋子渊扶着唐砚坐起来,“那头还疼不疼,测个体温,好吗?”

      “没事了,不用测。”唐砚说,“昨晚不是叫你回去,怎么没回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蒋子渊说完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杯子,“热水,老师。”

      唐砚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

      “老师再休息会儿,我去做个早餐。”

      唐砚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但刚才隐约看到蒋子渊眼里有些红,便望着门的方向,半天才挪开目光。

      他洗漱完到餐厅时,蒋子渊刚刚摆好早餐。

      “老师尝尝,看合胃口吗。”

      蒋子渊做了两碗阳春面,看着清淡,吃起来却很有滋味,香而不腻。

      唐砚感冒刚好,本来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口后却又觉得吃得下了,于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那就好。”蒋子渊看着唐砚,眼尾弯了起来。

      “举报的事情,是谁做的,心里有数吗。”

      “这……不好下定论。”蒋子渊说。

      “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唐砚说,“师兄师姐也被牵连了?”

      “嗯,”蒋子渊应,“昨晚院长跟我说,举报的重点在我爸妈那,老师这里只是一笔带过。”

      蒋济之夫妇奔赴考古一线已经有年头了,这封举报信如果想举报蒋子渊保研有内幕,重点应该放在他这里才对,怎么会放在他们夫妇二人那。

      唐砚若有所思。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唐砚的思绪被打断,见蒋子渊直接按了下静音键。

      唐砚扫了一眼,见半天了那边还没挂,说:“为什么不接。”

      蒋子渊从小受唐砚影响得多,重长幼礼仪,所以觉得跟长辈或老师吃饭时接电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这会儿唐砚这么问了,蒋子渊便也试探地问了一句:“那,可以接吗。”

      “嗯。”

      手机已经响起新一轮的震动了。得到唐砚的许可,蒋子渊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手机还没贴到耳朵上,唐绛羽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你丫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刚从书竹那听说举报的事儿,肯定是刘哲!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今天上课的时候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就是有素质,要不我大嘴巴子扇他丫的!……”

      “咳咳……”蒋子渊赶紧打断了唐绛羽的话,调低了通话音量,恨不能直接把手机塞进耳朵里,“你,咳,吃饭了吗?”

      “吃饭?吃什么饭!我都要气死了!他他丫的举报你干什么啊!有那时间不知道好好提升自己!净想些歪门邪道!”

      蒋子渊觉得即使他已经调成了最低音量,唐砚好像还是能听到,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唐砚的脸色,见唐砚面上波澜不惊,才稍微放下点心。

      耳边唐绛羽暴躁的声音还在持续,蒋子渊尽量不明显地提示了一句:“咳,我和唐老师,一起吃饭,呢。”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了半晌,传出了一声极小的询问声:“那么我刚刚的发言,他老人家听到了吗?”

      蒋子渊快速地看了眼唐砚,见唐砚脸色始终都没变化,说:“你也可以,当作没有。”

      “……”那边长达一个世纪的安静后,说了句,“永别了,子渊。”

      蒋子渊差点儿没忍住笑:“没关系,跟上次一样,问题不大。”

      唐绛羽被吓了个半死,也忘了问蒋子渊之后怎么办,便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蒋子渊放下手机,正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听唐砚冷淡地问了一句:“你觉得他猜测得有道理吗。”

      “咳……”蒋子渊差点儿被口面呛死,又咳了几声,才说:“不好说。”

      唐砚看了眼蒋子渊,没再说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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