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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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蒋子渊去洗碗，唐砚回了卧室。
洗完碗蒋子渊倒了杯温水，走进卧室见唐砚又坐在了电脑前面。他把水放在唐砚手边，然后去拿昨晚的感冒药。
“老师多休息一会儿，眼睛本来就不好，不要总是累着。”
听到蒋子渊说眼睛，唐砚手上顿了顿，想起昨晚他因为生病灵力不济，眼睛和喉咙不被灵力护着，又撑不住了。又想起他说了是小时候生病留下的后遗症，便默默松了口气，应了声：“嗯。”
“老师，再吃次药。”蒋子渊把药也放到唐砚手边。
唐砚看着纸巾上放着的药，依稀记得昨晚那巨苦无比的口感，于是有些抵触，很不想吃，但蒋子渊就在旁边站着，他也不好直接说太苦了不想吃。于是仅停了一下，便面无表情地拿过药放进了嘴里，又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把药咽了下去。
苦涩的口感在嘴里挥之不去，甚至呼吸间都满是苦味，唐砚正想着这味道估计要在嘴里留到午饭时，就听蒋子渊叫了他一声。
“老师。”
唐砚侧过头看他，见他手上放着一颗小小的糖。
他的心忽然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虽然很想拿过打开吃了，但还是冷淡地移开目光，看回电脑屏幕，说：“不用，没那么苦。”
知道唐砚不喜甜，蒋子渊说：“不是很甜的，是果味儿的糖，老师不想含着我放在水里融了，昨晚是这样吃的。”
唐砚手上停了一下，他就说为什么今早醒来嘴里是有甜味儿的，明明记得昨晚吃了很苦的药。
蒋子渊转身要出去拿杯子，被唐砚叫了住。
“给我吧。”
蒋子渊马上笑了：“好。”
他把糖放进唐砚手里，说：“我尝了，不甜的，就是淡淡的果香味。”
唐砚撕开糖纸把糖放进了嘴里。
小糖球在唐砚口中逐渐融化，清新微甜的果汁香气逐渐驱散了浓烈的苦味，流溢于鼻腔之间。
上午唐砚又接到了院长的电话，说要他去院里一趟。他合上电脑，起身换衣服，出门见蒋子渊坐在客厅沙发上，也抱着电脑，估计是在写论文。
“老师。”蒋子渊见他出来了，说：“要出去吗？”
“嗯。”唐砚应。
“是举报的事情吗，我用不用一起去？”
“不用。”唐砚说。
“好，外面天凉，老师多穿一点。”
“嗯。”
蒋子渊把公文包递给唐砚，说：“老师记得带钥匙，等会儿我去接我爸妈，就把门锁了。”
“师兄师姐回来了？”唐砚问。
“嗯，过会儿我就出发去机场。”
唐砚点了点头，换好了鞋子，出门前听蒋子渊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走出单元门，他舒了口气。刚刚出门前跟蒋子渊回来地说话递东西，他总觉得他们的距离有些过近了。蒋子渊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但这是蒋子渊成熟后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第一次这么频繁地跟他说话。
他本该觉得烦，觉得吵，事实上却并没有。
上午不算太冷，今天还有些阳光。唐砚穿着大衣，背靠寒风，面朝暖阳，走向了考古学院。
蒋子渊算好时间，出门叫了辆出租车。他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爸妈了，这会儿心情好，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窗外的景色。
司机见蒋子渊耳朵上始终戴着耳机，便问了句：“小伙子，你听什么歌啊？我更新更新曲库，我女儿总说我听的歌老。”
蒋子渊摘下耳机，看着司机笑了：“我喜欢听rap。”
“什么？那是什么歌，这是歌名吗？”司机问。
“不是，”蒋子渊解释说：“就是说唱。”
“啊我知道了，那什么摇滚的是吧？”司机问。
“差不多，”蒋子渊说，“您女儿应该不喜欢听这一类的。”
“诶，喜欢。”司机一摆手，脸上带着笑，说：“她也喜欢听那个，还很喜欢一个男歌手，叫…叫那个什么来着，我忘了，她房间里都是他的海报。”
司机师傅眼睛看着前面，跟蒋子渊讲他的女儿。蒋子渊坐在后座只能隐约看到司机师傅的侧脸，但他知道他始终带着笑，眼角的皱纹里刻满了温柔，那是他对女儿满溢的爱。
蒋子渊听着听着，眼尾柔和起来，也跟着司机师傅笑了。
下车时司机师傅还意犹未尽，跟蒋子渊说了句：“后会有期啊，小伙子，和你聊天真开心。”
“后会有期。”蒋子渊笑着应。
他到机场里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大屏幕显示他爸妈的航班已经开始提取行李了。又过了半天，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马上摆了摆手，跑过去帮他们拿行李。
“爸妈。”
“诶。”
蒋子渊个子高，得弯下腰才能被他妈抱住。苏弋揉了揉蒋子渊的后脑勺，心中五味杂陈，说：“爸妈不在身边，委屈你了，渊儿。”
“没，”举报的事蒋子渊没放在心上，倒是隔了这么久又见到他爸妈，让他的眼眶有些酸涩。他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直起身看着苏弋笑了，“小事儿，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见苏弋眼睛有些红了，蒋子渊忙去擦她的眼泪。
“真没什么大事儿，那查一下就过去了，没事，咱们回家。”
“嗯。”苏弋紧紧拉着蒋子渊的手，点了点头。
蒋济之在一旁看着，拍了拍蒋子渊的肩膀，笑着说了声：“大小伙子，对，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回家。”
烟城考古研究所派了人来接蒋济之夫妇，索性一家三口坐上了研究所的车，返回市里。
路上苏弋摸了摸蒋子渊的头发，问：“这次是怎么回事？是谁举报的你心里有数吗？”
“有个大概。”蒋子渊说。
“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苏弋问。
“具体的，不知道。”蒋子渊说。
“没事，那封举报信我和你妈看了，通篇胡扯，只是有的提到的事情取证有些困难，但也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会真相大白的，放心。”
“现在爸爸妈妈回来了，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苏弋说。
蒋子渊看着他妈妈，没忍住笑，说：“放心，妈，我这么高的个子，谁敢欺负我？”
苏弋也没忍住笑，三个人都眼圈微红，却都笑出了声。
“这次是回来办事的，就不去所里打招呼了，替我问声好。”下车后，蒋济之跟司机说。
“好的蒋教授。”那司机应。
蒋子渊把两个拉杆箱推进屋子里，关上门：“爸妈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不急着，我看举报信里还涉及到小唐了，他现在怎么样？”苏弋问。
“唐老师被停课了，说是查清后再复课，刚刚被院里叫去了，”蒋子渊看了眼时间，“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
“这样，那我们一起出去买菜，回来做完饭叫小唐一起过来吃饭，我看他自己也做不出什么能吃的东西。”苏弋说。
“好。”蒋子渊应。
“小唐这厨艺可是没随他师兄。”蒋济之说了一句。
“那你是什么意思？随他师姐了是吧？”苏弋马上反问。
“我可没说啊，我没说，”蒋济之说着叫蒋子渊，“儿子你看，我哪句话说随她了，她总自己对号入座，然后质问我。”
“你就是这个意思。”苏弋说。
“你看看，儿子你看看她，”蒋济之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蒋子渊一边拿钥匙一边笑着说：“我妈说得对。”
“你小子，一点不公正。”
“都是爸爸教得好。”
“好小子，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蒋济之说。
蒋子渊没忍住笑，拌嘴的夫妻俩也没忍住笑。苏弋揉了揉蒋子渊的头发，眼里还是愧疚多于欢乐。
到了商场里，苏弋几次眼看着蒋子渊爱吃的菜就在眼前，蒋子渊却都没拿，都拿了旁边别的菜，后面苏弋就亲自动手，拿了些蒋子渊爱吃的。
她还想着难道是蒋子渊的口味变了，但一想应该不会，这些菜蒋子渊从小就爱吃，哪有突然不吃了的道理。待到唐砚过来吃饭时，她才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菜都做好后，蒋子渊摘下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叫了苏弋一声：“妈，吃饭了，我去叫唐老师。”
“诶，好。”苏弋应着走到餐厅，见蒋济之正从厨房往餐厅端菜。
蒋子渊敲了敲门，还没等再敲，唐砚就把门打开了。
他见唐砚还是出门那身衣服，便问了句：“老师刚回来？”
“嗯，刚到屋子里。”唐砚说。
“我爸妈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蒋子渊说。
“啊，好。”唐砚应完顿了顿，转身进去到柜子里拿了瓶红酒出来。
“老师…能喝酒吗？”蒋子渊问了句。
“可以吧，不是很清楚。”
唐砚向来重礼数，想来是不想空着手去吃饭才带了瓶红酒。想到这蒋子渊应了声：“好。”
他们进来时，蒋济之和苏弋刚刚端完菜。
“师兄师姐。”唐砚叫了声。
苏弋闻声回过头，看着唐砚笑了：“小唐，真是好久没见了，快坐快坐，咱吃饭。”
“好。”唐砚应。
“小师弟又英俊了不少。”蒋济之说。
“师兄又开我玩笑。”唐砚说。
“老师，坐这。”蒋子渊拉开了一个椅子。
“嗯。”
苏弋扫了一眼，满桌的菜，就唐砚坐的那个位置附近的菜是蒋子渊亲自端到桌上的，全是清淡不辣的，也全是他们在商场时蒋子渊亲自挑的。她就说他们全家都爱吃辣，什么时候蒋子渊还换口味了。到底是太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她都忘了唐砚滴辣不沾这回事。
“还带了酒啊，”蒋济之坐下后拿过酒说了句，“这是好酒。”
“你师兄什么时候还懂酒了？”苏弋跟唐砚说了句。
“你看看，你师姐总拆我台，当年咱们师门聚餐她就拆我台，这么多年了还拆。”蒋济之被拆了台，完全没觉得没面子，反倒还满脸的幸福。
“我这是专一，几十年如一日。”苏弋说。
罕见地蒋子渊看到唐砚脸上有了笑意，他便也跟着笑了。
“快吃饭，小唐动筷。”苏弋说。
“好。”
“院里叫你过去怎么说？”蒋济之问了一句。
“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了，举报信里提得少，明后天就可以复课了，”唐砚说，“师兄师姐这边呢？”
“目前只说要我们回来配合一下调查，具体的还没说。”
唐砚点了点头：“可能也只是走个形式，因为这件事掀起了一点舆论风波，校方不得不采取措施。”
“院里对渊儿还是充分相信的吧？”蒋济之问。
“嗯，本科阶段子渊就在核心刊物上发过三篇论文，各方都清楚，所以校方应该也认为这件事是无中生有的。”唐砚说。
“那问题不会大，没事。”蒋济之拍了拍蒋子渊的肩膀，“害，不过是优秀得遭人妒忌罢了，你爸我读书的时候也被人举报过，说你妈跟我谈恋爱一定是我拿着刀逼她的，要院长勒令我们立即分手。不必在意，都是我们太优秀了。”
苏弋吃菜吃到一半呛了一下：“…你确定…当年你遭人举报，是因为你太优秀了吗……？”
蒋子渊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唐砚也低下头，将笑意强行压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