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凡人皆有一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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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不错啊西泽尔，竟然当上了赏金团的头领。哎——果然没埋没了我当年给你取名时的一片真挚期望。”
自从两年前，D被传出屠杀任务探险队6人，并带着任务货物叛逃的消息后，西泽尔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这位老师兼前团长。
而如今闹市中，当那张熟悉的脸，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人群闹市中的西泽尔，却一瞬间有种恍若梦境的不真切感。
直到团员愤怒叫嚣声喧闹在耳，身后的佣兵团斌在见到D之后，就抽出了腰间的激光枪对准人群中的男人。而那些暴露恶意，拼命挤在了回忆的漩涡中，在此时才终于拉开了现实的残酷面容——
“呦，这不是前团长么？两年不见，瞧着你这日子混的狗都不如，看来叛徒不好当啊？”
D周身敌意环伺，然而即使是箭头所指处的危险境地中，他却仍眉目沉色不乱。
在见到旧团员的愤怒敌意后，男人反而低声呵呵一笑，接着不慌不忙的从腰间的装备包中抽出一瓶玻璃管，里面危险黑色的液体沉淀黏稠，赤裸的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引来所有人的忌惮与愤怒——
竟然是TD辐射病毒液！
仅需10ml的液体，挥散在空气中即可招惹来数公里外的那些危险而疯狂的变异种。那些曾经是人类，却在受过辐射烈焰侵蚀后而丧尸人性的，行尸走肉。
果不其然，曾经在K区被一众赏金团所忌惮的D，在这么多年后，依然用亲身演绎了什么叫做：“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是不好当，这两年拿东西手都不稳了，不过没有关系——如果这脆弱的玻璃管掉了，大家死一块儿，也不算辜负大家同团一场，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实际上，D来到K区，已经三天未睡过一场安稳觉。如今眼中尽是血丝，却兀自张扬笑着，神情似如那疯癫之人。他站在一群因为病毒液而恐惧忌惮的人群中央，懒洋洋的晃着手中脆弱的玻璃管，示意所有人放下武器：
“稳住，冷静，我只是路过这个地方，沙尘暴一过，我很快就会离开，好么男孩儿们？”
闹市中，双方对峙僵持，宣示着一场恶战即将打响。无声的咆哮声碰撞后，沉默的声浪如烈风过境，向四周扩散而去。
然而只有一个人敏锐的发现，D的脖颈下覆盖的血管，隐隐有青黑之色。而男人握住玻璃管的手，正在以查不可见的微弱幅度轻颤着——
不，他还没有愚蠢到认为那是一种名为“胆怯”的情绪作怪，前十年无数次生死关头中他没有看到过，那么现在明显一面倒的有利局势中，就更不应该出现。
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
就在场面焦灼之时，从刚才被打断话开始，就一直沉默围观的另一位主角，西泽尔突然有了动作——
赏金团的现任团长手掌一合，手中的黑皮圣经书应声而合，闷响混着他缓步行走而来的袍子翻腾声，一声声砸在D的心上。
西泽尔在D突然沉下的表情中，站在距离男人五米左右远的地方停下来。
“想要给爸爸一个热情的、久别重逢的拥抱？”D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长时间没有注射消辐宁的压制之下，那些隐藏在血管中的危险病毒正在蠢蠢欲动。过于灼热的日光照射在D没有兜帽遮挡的眼上，他努力使自己的呼吸浅一些，好让血液不在头颅里搏击得那么猛烈。
脆弱的口腔薄膜最先显现出病毒感染的症状，铁锈腥味儿自舌根蔓延而上——要不过半个小时，会出现体温上升和间接视力模糊症状，三个小时后会进入中度感染阶段。
D在近乎冷漠般分析着死神留给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而他现在必须遮住这些会让他提前加速死亡的感染症状......
周围有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狼，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什么病床前向上帝祈祷的好时刻。
“老师，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西泽尔平静的开口，面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然而K区所有人都知道，永远不要相信“危险的西泽尔”对你表示的善意，有时候他对你礼貌的用着敬词，下一秒你就可能死在他的脚下。
同样，这句看似没有用的废话，在西泽尔口中远不如它表现出的那般肤浅。
因为男人很快就接出来下面话，速度快到根本没有渴望得到，那句肯定语气的疑问句回答：
“大沙尘暴并不会迫使你来到K区，或者说不足够——装备补给这种也不是困扰，所以让我猜猜，如果排除你心血来潮的探亲原因，那应该就是……你需要药品。”
很好，非常的西泽尔式回答。
用推测语气词，说出肯定句的回答。
在西泽尔说话的过程中，那双银灰色的眼正一瞬不眨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如烟云般的漂亮色彩，在此时看来竟是如雾霭般琢磨不透。
看到自己曾经教给他谈话的技巧，如今正被很好的使用，D戏剧般的产生了一种“孺子可教也”的心态——虽然是被使用在自己的身上。
“非常抱歉，不能给你一个额头吻做你学以致用的奖励。西泽尔，我相信你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哭泣吧。”
在一种奇异心理的驱使之下，D似如默认般承认了西泽尔前面的推测。
已经逐渐出现的高热症状，正在侵蚀他的思维，在血液里响彻着一种奇怪的声音，正在用那尖利的声音高昂的叫嚷着：
“你就要死啦！就快死啦！这最终、又令人惊异的时刻——终于要到啦！”
思绪的嗓门时而尖利，时而低沉，犹如震耳欲聋的狂风暴雨。然后在最后一刻，拼尽全力用海浪将他的理智淹没——无形的力量迫使他在西泽尔面前，那位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学生面前，在那些曾经没有说出口的少年畸形的爱意面前，残忍的说道：
“西泽尔，我已经被母病毒感染。”
“就在两年前的那个C区的任务上，而现在已经太晚，我要死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带着一种灼烧而起的恶意快感。像是带着一种极大的愉悦，观赏那些曾经稚嫩的、不可掩饰的被摆在自己面前的爱意，如今被死亡的碎石传出的嘎扎扎响声。
D收起了那管危险的病毒液体，听到死神的脚步声压迫而来。然而，他却仍像没有看到对面金发青突然改变的面色一样，疯了般的、不紧不慢再次重复：
“西泽尔，我就要死了。”
......
在D失踪的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西泽尔就只能半夜梦中再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看到这么一块光明，孤零零地显现在茫茫黑暗之中。那个曾经将自己救出于末世的男人，就像腾空而起的焰火，照亮了昏暗人生一角的电光。
而那些关于废土的其余部分，则都沉没在黑夜里。
这可是了不得的象征。
在昏暗中所重建的那个寓所，所有被压抑的感情，被曙光伸出的手指在床头的那把曾经被赠予的匕首前仓惶逃窜，挤进了西泽尔初醒时，在回忆的漩涡中泛起的惊恐——
那个人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
虽然在两年后再次看到那张脸，但是现在更大的忧患在等着他。
是死亡的威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凡人皆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