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那只眼睛怎么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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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沙尘像垂死的巨兽，在K区上空翻滚嘶吼。
地窖的金属门板被风撕扯出尖锐的呻吟，燃油发电机的微光在墙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一个紧绷如弓弦，一个松散似将倾的沙塔。
D的呼吸里泛着血锈味。
“消辐宁静脉注射要比肌肉注射见效快37%。”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D的肌肉猛地绷紧，“但您从来都选后者。”
消辐宁的针剂暂时压住了血管里沸腾的病毒，但臂弯的霉斑仍在缓慢蠕动，像某种阴毒的藤蔓。
D盯着青年低垂的睫毛——比记忆中长了些，在颧骨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因为老子讨厌被扎颈动脉。”他故意用靴尖碾碎地上干涸的血痂。
“可是比起讨厌，或者才更重要不是吗？”
针管里的蓝色液体匀速下降。
就在D不老实的想要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的时候，西泽尔左手突然按住他肘关节的穴位，那是D曾经教他的近身格斗技巧。
然后D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西泽尔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卷巴的皱皱的香烟——不用怀疑，在末日的时候，别指望能有机器制作的精致香烟，这些大多都是人为卷制的。
那支从黑袍内袋摸出支皱巴巴的手卷烟，烟纸是避难所配给簿的残页，隐约还能看见“配给量：0.3g”的印刷字样。
就这还要十个瓶盖一支。
用高价买来的一支不到五分钟的“奢侈品”。
D盯着那支烟，突然笑起来：“十个瓶盖？就买这破玩意儿？当年教你杀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西泽尔没答话。
火柴在拇指甲盖上擦燃的瞬间，D看清了他虎口新增的烫伤——是劣质烟草常见的燎泡，集中在右侧，说明这小子还没改掉左撇子的习惯。
“你抽烟？”
“偶尔。”
好小子，没有爸爸的管教，现在都学会抽烟了。
某个好爸爸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身为家长的以身作则，而是看着西泽尔紧盯着自己胳膊的画面——很显然，没有“温馨家庭”习惯的男人实在受不了现在这种自己被当作“病号”的模样，于是有些不耐烦的抽出了自己已经被打完消辐宁的胳膊。
这次西泽尔没有阻止对方的行为，而是用火柴帮男人点燃了一支烟，还贴心的放到对方嘴边。
如果说还是少年的西泽尔做这种行为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明显已经抽高个子成为青年，甚至站起来高D一头的西泽尔，这个行为，就显得有些太过暧昧了些。
于是D伸手抽过了那只被递到自己嘴边的烟，还顺手要去拿西泽尔手中的烟盒。
然而D的指尖刚蹭到烟盒边缘，西泽尔的手已经扣住他肘关节的麻筋——精准按在六年前他教对方的那处穴位上。
“操。”他条件反射地缩手，防辐射服的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臭小子别逼我刚见面就揍你......”
后半句咒骂卡在喉咙里。
西泽尔松开了手。
火焰在两人之间摇晃。
西泽尔点燃烟后没有立即递过来，而是先吸了一口。
苍白的面容隐没在烟雾后，灰眼睛在昏光里像两块冰凉的玻璃珠。
“咳咳...咳...”
青年突然偏头咳嗽，睫毛在颧骨投下细碎的阴影。
D嗤笑着夺过烟卷：“装什么大人。”他无意识就着西泽尔含过的位置咬住滤嘴，“当年谁抱着我的腿发誓...”
“说这辈子要是碰烟酒。”D吐出一个歪斜的烟圈，“就自愿加训二十组。”
西泽尔突然伸手。
带着战术手套的指尖擦过D的唇角，摘下一片沾血的烟丝。
“您记错了。”他的声音比沙漠夜风还轻。
发电机突然爆出火花。
明灭的光影里，D看见西泽尔解开领口银链——吊坠竟是个微型全息投影器。
年轻的D大笑着揉乱少年金发：“想得美！加训得老子陪着，不如罚你...”镜头突然转向，拍到男人偷藏烟盒的小动作，“...帮爸爸偷渡三条烟？”
全息影像戛然而止。
现在的西泽尔面无表情收回吊坠，指腹摩挲着“D”字刻痕：“您当年给的赃物。”
烟雾突然变得呛人。
D猛吸一口，劣质烟草烧出放射尘的苦味。他故意把烟喷在西泽尔脸上：“所以？现在学会跟老子秋后算账了？”
西泽尔忽然逼近。他抽高的身形完全笼罩住D，黑袍下摆扫过男人膝头时，带起一阵带着硝烟味的风。
“不。”他抽走D唇间的烟，在对方瞪视中就着湿润的滤嘴深吸一口，“是学会...”
烟丝燃烧的红光映亮他脖颈的刺青编码——DK75890，“用您教的招数对付您。”
烟灰簌簌落在两人之间的沙地上。
D突然发现西泽尔抽烟的姿势很漂亮，修长指节屈起的弧度，像握着他当年送的那把银鞘匕首。
“省着点抽。”
D突然抢回只剩半截的烟，“现在老子买支烟的钱都没有。”
他的尾音消失在交叠的呼吸里，因为西泽尔正俯身帮他系松开的防辐射靴带——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青年后颈新添的伤疤，形状像枚弹孔。
“......儿子，你那只眼睛怎么搞的？”
“意外。”
西泽尔这种明显不配合的态度令男人有点不爽，D的指尖突然掐灭了烟头，火星在西泽尔战术手套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圆点。
他猛地拽住青年后领，力道大得扯开两道缝线——那道弹孔状的疤痕暴露在昏光下，边缘泛着不自然的蓝紫色。
“说话。”D的拇指按在疤痕中央：“别告诉老子是邦尼那蠢货干的。”
西泽尔的睫毛颤了颤。
这个角度D能看清他右眼灰蒙蒙的失焦——这只明显带着迟缓的失明的眼睛，令男人没由来的有些生气。
“C区地下黑市。”
西泽尔突然抓住D的手腕，引导他的手指沿着疤痕轮廓移动，“脉冲弹穿透伤。弹头卡在第二节颈椎...”
他忽然带着D的指尖往自己喉结下方按去，“您摸摸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那只眼睛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