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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锋利、危险，且毫无悔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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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下传来细微的震动。
D的指甲无意识刮过对方喉结，然后收回手，警告这小子不要对父亲动手动脚。
“放开你的狗爪子。”D的犬齿咬破自己下唇，铁锈味在口腔漫开，“主动去找的军火贩？”
西泽尔笑了。
笑容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又漂亮。
他的金发被地窖内透进来的风吹得凌乱，几缕碎发垂在眉骨前，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冷冽——左眼是废土上罕见的银灰色，像黎明前未散的雾，而右眼即使失明，仍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微光。
他的鼻梁高而直，下颌线条像是被某种冷硬的金属削刻而成，可偏偏嘴角的弧度又带着点少年时的影子，仿佛那个十六岁蜷缩在避难所通风管里的孩子从未消失。
只是现在，这张脸上再没有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像是早已习惯疼痛，甚至开始享受它。
“不，是去找您。”
D盯着他，突然发现西泽尔的耳垂上多了一枚耳钉——黑曜石的，边缘镶着极细的银圈，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D曾经在某个废弃珠宝店里随手丢给他的，当时他说：“戴着玩吧，反正不值钱。”
而现在，它钉在西泽尔的皮肤上，像某种沉默的宣言。
“好看吗？”西泽尔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偏头，耳钉折射出一道细小的光斑，划过D的脸，“您给的。”
D嗤笑一声，伸手去拽，却被西泽尔一把扣住手腕。
青年的指节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伤痕，像是被什么锐物刻意划出来的——D眯起眼，认出那是自己匕首的刃纹。
“自虐上瘾了？”他挑眉。
西泽尔松开手，漫不经心地用拇指抹过那道伤，血珠渗出来，被他随手蹭在黑袍下摆。
“纪念品。”他轻声道，“每次找到您的一点痕迹，就留一道。”
D的呼吸滞了一瞬。
月光从地窖顶棚的裂缝漏进来，落在西泽尔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在颧骨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某种脆弱的伪装，可当他抬起眼时，里面却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
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一句夸奖而耳尖发红的少年了。
现在的西泽尔，像一把被D亲手打磨出来的利刃——锋利、危险，且毫无悔意。
“找老子干什么？你现在已经过了吃奶的年纪，还需要老子给你唱摇篮曲哄睡吗！”
西泽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抓住D的手按在自己完好的左眼上——温热的，湿润的，人类的眼睛。
“您消失的第一个月，我就去了那片沙漠”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枪茧的拇指抚过D溃烂的手腕，“但是汉萨说您死了。”
地窖顶棚轰然塌陷半截。
沙虫的酸液腐蚀出蛛网般的孔洞，月光像探照灯般刺入。
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中，D看清西泽尔左眼映出的自己——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腐烂圣徒。
西泽尔从腰后抽出那把刻着“D”的旧左轮，枪管抵住自己的头。
扳机扣动的咔嗒声里，D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枪，意识到西泽尔似乎这两年有些崩溃自毁欲望的精神状态。
D觉得这两年他以为的自己隐藏的逃亡生涯，似乎有一些误解。
两颗脑袋狠狠相撞，血腥味在齿间炸开。他们像两匹受伤的狼般撕咬着倒地，撞翻了盛放消辐宁的金属箱。
蓝色药剂在沙地上蜿蜒成河，倒映出两张扭曲的脸。
西泽尔突然闷笑起来，染血的金发扫过D的鼻梁：
“老师，您还会再一次离开吗？”
沙虫的嘶鸣近在咫尺。但此刻地窖里只剩下两种心跳声——一种带着机械般的精准，另一种如同将熄的营火，在末日废土上固执地跳动。
两分钟后，D一跃而起，掀翻了那个很明显这两年身手见长的养子。
西泽尔的后背重重砸在地窖潮湿的金属地面上，战术腰带上的装备哗啦散落。他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就曲膝反击，却被D一记肘击压住咽喉。
男人的膝盖抵在他的胸口，力道大得让防辐射服的纤维发出撕裂声。
“长本事了？”D的呼吸里带着血锈味，溃烂的指尖掐进西泽尔的下颌，“学会用老子的招数对付老子？”
西泽尔盯着D的脸——他在计算反击角度，但D太熟悉他的思考模式。男人抢先一拳砸在他耳侧的金属板上，震得整个地窖嗡嗡作响。
“省省吧，”D冷笑，“你十七岁那年老子就摸透你的脑回路了。”
西泽尔突然停止挣扎。他的金发沾满沙土，左眼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老师，我很想您。”
又是这句话。
地窖陷入死寂。
D的拳头悬在半空，霉斑在视野边缘蠕动。
他突然发现西泽尔左手的绷带渗出了新鲜血迹——是刚才被他拧脱臼的手腕。
D的拳头最终砸在西泽尔脸侧的沙地上。他喘着粗气站起来，防辐射服上的霉斑簌簌掉落。
“知道老子现在最后悔什么吗？”他踹开地窖门，沙尘暴的嘶吼瞬间灌满空间，“就该让你烂在那个通风管道里。”
西泽尔慢慢坐起身，用牙齿给手腕绷带打了个结。他的声音混在风沙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您说过，废土上没有后悔药。”
D起身，咬着烟离开了自己那个现在猜不出心思的养子，走到地窖角落，似乎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嘟囔着什么。
只是几分钟后，他听到一些动静——他盯着另一边的西泽尔从医疗包中取出的第二支针剂，突然嗤笑出声：
“省省吧，这玩意儿治标不治本。”
西泽尔的指尖在针管并没有停顿。
他的右眼在昏暗光线下更像一块磨砂玻璃，左眼却亮得惊人：“总比您用皮绳勒断手骨明智。”
“哈，叛逆期延迟了？”D歪头露出刺青，代码在阴影中像一串诅咒，“当年教你用刀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嘴硬。”
发电机突然爆出一簇火花。
现在D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但是接下来西泽尔的那句话让他更加皱紧了眉头。
“两年前A区任务前，您为什么故意说那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