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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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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松会从副驾驶拿了瓶酒，撒在车座位上。
这种情况下酒驾就没必要了，营造出徐郁臻发疯闹事比较现实。
徐郁臻闻到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躺在后座，无法动弹。
再次走上大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冲出去，掉到水里，大家一起死好了。
徐郁臻觉得讽刺，他这一生，还真是永远在为他人做嫁衣，不过算了，顾拾忆吃的苦够多了，这是他应得的。
还好当时遗照留的联系电话就是他的，看在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感情的份上，墓地能在妈妈身边就好了。
头痛逐渐变轻，但不是好的征兆，因为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是车辆失控后发生撞击，是发生撞击后车辆失控，而后又继续在车前端发生第二次撞击。
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又狠狠摔下去。连续两次。
也痛的快死了。
声音似乎变得明朗，车门打开。
“郁臻，郁臻！”是顾拾忆的声音。
徐郁臻没反应，也听不清了，顾拾忆开门的位置正好是靠他头的一边，他伸手，护住他的头，把他整个人往外拖，但是位置不是很好，没那么容易。
是顾拾忆开车把这辆车撞到护栏上，事急从权，他要把徐郁臻先救下来。
陈松会被卡住，但很快挣扎开来，副驾驶有一个铁棍，正好用来反击。
顾拾忆的第一反应还是护住徐郁臻，铁棍的造型有薄的一角，几乎是划开了他的背部。
交通管制来的很快，唐柔开车，唐瀚坐在旁边。他们离顾拾忆的车非常近。
二对一，陈松会是有胜算的。
直到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赵云帆和林昭宇一前一后往这边在跑，跨江大桥一直有人行道，他赵云帆本来就是运动员出身，又是警校毕业生，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身体素质不容小觑。
林昭宇跟过来，也是个麻烦。
唐柔思考了一瞬间，就开车撞出一条路，陈松会的注意力从顾拾忆身边转移，乱了，全乱套了。
陈松会坐回车上，发动汽车。
徐郁臻动不了，顾拾忆也快要失去行动能力了。
陈松会发动车辆，唐柔加满油门，踩过去。
三次冲击，撞断了护栏，徐郁臻还有一半在车里，顾拾忆选择把徐郁臻推起来，他自己也钻进去，抱着徐郁臻的头。
酒味，血腥味，汽油的味道，警笛声，撞击声，呼喊他们名字的声音。
失重来的突然。
他找不到着力点，却又好像始终有着力点。
车带着人，往下坠。
夏日里，江水还是冰冷的。
赵云帆没看桥上的情况，他低声咒骂，然后看准位置，毫不犹豫翻身跳下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晤宇双手刚搭在护栏上，谢林洲把他一把拉下来：“你什么情况，你也敢跳？”
且不说游泳本来就是他不擅长的运动，被割喉差点死了，养了几年才勉强像个人，这种时候也敢跳吗？
“有船，打电话过来你接。”谢林洲把手机和外套都给他，“桥上还有人。”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
谢林洲深呼吸两个来回，也犯过护栏跳下去。
赵云帆和谢林洲很快就游到了车里的位置，水里的浮力，促使顾拾忆拉着徐郁臻游出来。
他已经意识不清了，只是执念，拉着徐郁臻游出来。
谢林洲想把他们俩拉开，他和赵云帆一个人带一个，问题不大。
岸边很快有快艇往这边走，赵云帆和谢林洲把他们俩拖着，两个完全没法控制自己行为的人，他们俩根本不敢松手。
快艇上还有专业救援的人。
乱而有序，三个人，一辆车。
林昭宇需要理一下。
徐郁臻离开兴源之后，顾拾忆一直在看手机，界面上有移动的光标，多半是定位系统。
时间过了一个半小时，移动的光标，变成了两个。
当时的顾拾忆，突然就陷入了某种焦虑。
后来有收到了一些信息，其中某一条，应该是有问题的。
他当时直接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滑过很大的声音，他完全没有给在场的两位老人家解释，直接冲出去。
徐嗣年叫他们快跟上。赵云帆和林昭宇直接开车跟上，谢林洲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是林昭宇打电话叫来的。
路程的目的地不多，谢林洲提前安排了船。
顾拾忆只抽空接了他们一个电话，跨江大桥，就这一句话。
然后就是这里，交通管制，警察，唐柔和唐瀚。
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都疯了。
快艇上岸，救护车就在路边，顾拾忆完全失去意识才卸力。
救护车快速送到就近的医院。
有资深的医生在急诊，电话叫来多科会诊，医护人员让他们来签字，徐嗣年和林棨本来就在路上，及时赶到签字。
不惜代价，救他们。
苏世宇和徐知业来得也很快，他们俩在急诊室门口面面相觑。徐知业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们到了，好，马上去。”苏世宇接了个电话，拍拍徐知业的肩膀，“先去手术室。”
他们俩也不用说什么了，直接跑起来，他们俩不是被家里人通知过来的，是急诊手术要求他们来的。
林昭宇留在桥上，去了警察局，和唐柔还有唐瀚在一起。
有的人赶去医院，有的人赶去警察局。
终于还是等不到生日宴的当天了，交通事故，特大丑闻，所有的麻烦全都爆发了。
徐郁臻和顾拾忆都在抢救室。
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唐家也陷入僵局，他们也在等待律师的到来。唐薇媛是在警察局门口遇见的徐源，他们俩一起走进来。
冲着林昭宇点点头，他是路过，就算不是路过，也不方便开口。
“哥马上就来了。”唐薇媛说出这句话。
她能调动的资源太少了，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唐季风或者唐微凡出面才好。
她有些局促，父亲没打算指望他，姑姑也不相信她。
林昭宇调整了下站位，站到唐薇媛前面一点：“秦家的律师可以吗？我给大哥打电话。”
林晤宇的母亲，来自律政秦家。
有人脉，可以尽量体面的解决这一切。
“你来干什么，不去医院看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吗？”唐柔已经不想控制情绪了，控制有什么用。
徐源是冷脸：“来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还能想什么，他要是死了，我也不用想了。”唐柔觉得好笑。
他们之间就是没有夫妻情分的。
徐源想娶唐柔，不是出于感情，也不是出于利益。
是出于恐惧。
因为徐嗣诚已经知道了郁敏和徐郁臻，他在徐源不知道的情况下见过他们两个了。
他说，他要重新考虑一些事情。
徐源在害怕徐嗣诚的，他没办法从这句话里听出什么好的想法。
他决定听话，决定老老实实做个好儿子。
徐嗣诚想让他娶唐柔，他就娶。
他们就是这样成为夫妻的。
他这样听话，跪在徐嗣诚面前说什么都听他的，徐嗣诚反而生气了。
唐柔意识到，徐嗣诚动摇的，不是要把郁敏母子怎么样，而是要放弃和唐家结亲。
他小心翼翼又大张旗鼓要娶自己，只是为了让徐家和唐家都忽略那个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变明亮的女人。
可笑，太可笑了。
还是有人在意她的，酒后多言了几句，陈松会就愿意为他去杀人。
可惜只死了一个人。
徐嗣诚给了徐源一巴掌，问他在这件事情里到底做了什么。
徐嗣诚是打算按照他的意思来的，郁敏和徐源分开了，而且她也不会选择徐源了，只是因为血缘和对徐郁臻的喜欢，他打算给一笔钱，然后再也不联系。
但现在，郁敏死了，徐郁臻似乎得上了创伤后遗症，年轻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的孩子断绝了和家里的关系，孩子怎么办。
一步错步步错。
要是没有唐柔，要是没有徐源，徐郁臻，根本不会在徐家老宅长大。
徐嗣诚对徐源的每一个选择都不理解，他也不打算理解了。他也没兴趣培养徐源当洛山的接班人，那个时候他就选好了，徐嗣年，他的亲弟弟，陪他吃过苦的人。
徐郁臻太弱小了，需要照顾。
因为愧疚，因为后悔，因为血缘，因为清晰地感受到无能和无力，他只能照顾好徐郁臻的，甚至，也照顾不好徐郁臻。
徐郁臻把徐源儿子的位置空出来了，唐家就以为自己又可以了，费尽心思，开始对洛山指手画脚。
血缘相连的也未必就是一家人。
没有血缘的也未必成为不了一家人。
徐源的回忆很少，无尽的争吵。这么多年来，其实他更怀念以前的时候，父亲还会对他发脾气，那个时候只觉得害怕，后来他只是冷眼看他，什么都不想说，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以维系感情的东西了。
他确实是懦夫，从一开始就是懦夫。
谁也保护不了就算了，眼睁睁看着情况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想要什么？”徐源开口，“洛山吗？”
“洛山？”唐柔扶着头笑，笑的想哭，“洛山有什么用，这么多年，连你都不能在洛山做主，我又能怎么样？”
徐源眉头皱着。
“你根本就看不见我，对吗？”唐柔冷笑，“你只能看见我代表的唐家，你只能看见我对徐郁臻的恨，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只有恨的外人是吗？”
日久生情，是有先例的。
但他们不会的，日久只有恨。
陈松会是个多事的蠢货，活着的前任威胁力也就那样，死了的白月光，根本无法摆脱的梦魇。
当年她是凶手，也不是凶手。
可是多年后，随着无尽地争吵，她也无法控制的说出了那句话，早知道就应该全部都杀了，而不是失手，留着徐郁臻，后患无穷。
又一次失言，毁掉了她的母子关系。
徐知业不是唐季风或者唐瀚，他无法假装无事发生，也不是听不懂人话。
他又是徐源，无力改变只会逃避。
学医，救人，但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这个家。
“在徐家活的举步维艰，在唐家却又只有徐家儿媳这一个身份有价值，我知道你很累。”徐源想说。
但又无法说下去。
一切本来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归根结底，还是他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万恶之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