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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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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话题是戛然而止的，电话那边有急事，徐郁臻本来不想在意的，如果不是他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后续的事情发展和徐郁臻想的略有出入，但也差不多。
顾拾忆是作为徐源的儿子加入的洛山，虽然说家里同时存在婚生子、私生子和养子。但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只有徐家自己清楚。
徐源把顾拾忆当儿子，那就没问题。
大概是因为业务范围一致，接触的那些合作伙伴也一样，顾拾忆的工作内容没什么区别，只是从代表耀世，变成了代表洛山。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变成了核心管理层。比起徐源，他年轻，聪明，执行力强。比起徐郁臻，他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可以投入。
徐源和徐郁臻针锋相对的关系，对这件事都没有表态，徐嗣诚支持，真正的平步青云。
拖延了两个月的相亲局，也提上了行程。
周二，工作日的中午，唐薇媛的消息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来自好友小叔叔徐郁臻的推荐。
顾拾忆点了通过。
【唐薇媛：我是唐薇媛。】
【顾拾忆：我是顾拾忆。】
【唐薇媛：我知道，方便见面吗，我在你公司楼下。】
【顾拾忆：抱歉，在忙。】
【唐薇媛：如果我们再不见面，明天你就得去我家拜访了。】
【顾拾忆：十分钟。】
【唐薇媛：好。】
八分钟顾拾忆就出现在了洛山楼下，他原本就认识唐薇媛，一眼就找到了人。
唐薇媛才二十四岁，年轻漂亮聪明，可是在家里人看来唯一的价值就是婚姻。
她有一定的概率变成了现在的唐柔，也有可能在这种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变得更好。
“现在是十二点半，吃饭吗？”唐薇媛大大方方，“正好和你说些事情。”
顾拾忆点头：“可以，这附近有商场，你想吃什么？”
“位置定好了。”唐薇媛带着他走，“郁臻叔叔最近都没来上班吗？听说你回来了，他有时间去接受系统化的治疗。”
顾拾忆没接话。
有一点他还是挺确定的，他们两个对他们俩结婚的事情都没有兴趣。
“你看起来像是能和工作相处一辈子的人。”唐薇媛笑，“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机会就好了。”
“唐微凡不是在家带孩子吗？”顾拾忆接话。
唐薇媛轻轻笑了一声，没接话。
唐家新一代的兄妹，唐微凡倒是不一样的哥哥，如果他的放弃意味着唐薇媛有机会走到台前而不拘泥于婚姻选择。
那么他就会放弃。
不过这种放弃，主动权仍然在唐微凡手里。
唐薇媛只是可以走到前面，而不是能够替代他。
餐厅是西餐，包间位置上还有一束玫瑰花，气氛很浓，如果换成普通的相亲也许会觉得氛围不错。
“是要拍照吗？”顾拾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唐薇媛的后脑勺也能看出来明显的卡顿：“拍一下吧。”
她拍照，发给的人是“徐郁臻叔叔”。
“为什么发给他？”顾拾忆问。
涉及的事情影响了他的判断力，甚至忘记了基本的社交礼貌，关于窥探他人的屏幕。
唐薇媛回答：“这顿饭是郁臻叔叔安排的。”
意料之外的结果。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应该都挺恨他的？”她并不意外顾拾忆这种微妙的反应。
顾拾忆不表态。
“其实还好，我挺喜欢他的，比起假装波澜不惊一潭死水，他是为数不多的活人。”唐薇媛认真评价。
其实这个相亲之前还有一次插曲。
徐家和唐家再次结亲。
徐郁臻当时就笑出了声。
他的回复是，你好歹找个真的姓徐的吧，不然我和唐薇媛结婚吧，干脆以后在徐家徐知业叫唐薇媛婶婶，在唐家我管我哥叫姑父吧。
大概是当时嘲讽的语气太重了，这事一度被搁置了，一直到今年又被提起来。
“像是他说的话。”顾拾忆甚至都能想象到当时的语气。
这种这么看都是挑事的事情，也就只有他会说出口。
“你找我就是说这个吗？”顾拾忆想把话题转移。
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随意聊天。
或者说，也没有闲聊的必要。
唐薇媛开门见山：“郁臻叔叔的生日宴，主要是我来负责，所以我希望不要出任何岔子。”
“这一点我没什么异议。”顾拾忆也希望如此。
“我知道最后肯定是有人要承担责任的，比起到时候由于各种原因让我来承担责任，我更希望无事发生。”唐薇媛的意思很明显。
唐家没把女生的事业当回事。
就算唐薇媛不能走到台前，也无人在意，除了唐薇媛自己很在意。
顾拾忆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你帮我，我们两个可以互相给对方传递消息。”唐薇媛解释，“作为回报，我保证你这次一定可以上船。”
她笑。
顾拾忆倒是笑不出来。
游轮宴会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年唐微凡的大儿子出生的时候也办过，一部分人上船了，一部分人在家里主持工作。
中间的过程尚不可知，只是说有些疏漏。
但也有些变数。那场游轮宴会是戛然而止的，赵云帆跳船游到岸边，报了警。
顾拾忆是那个时候才被通知到港口的，那个时候检查已经是尾声了，赵云帆坐在岸边，披着毯子，身上水淋淋的。
徐郁臻从甲板上走下来，拿着别人外套和一瓶酒。
两样东西都给了赵云帆。
他们俩只是对视，全程没有说话。
几乎所有人都对那天将要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情都有预料，闭口不谈。
顾拾忆只是因为工作那几天才在广州，徐郁臻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忙的话就别去了，平添烦恼而已。
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直到看到他和赵云帆的对视，徐郁臻是无奈，赵云帆也是无奈。不过情绪的起因大概并不相同。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天大的事情。同样的事情，一定不能发生第二次。
这一次，徐郁臻有可能还是会把他排除在外。
“为什么是我？”顾拾忆不想表态。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是非要上船不可，不过比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他确实得提前知道些什么。
距离生日宴当天，也就不到四十天了。
唐薇媛挑眉：“也可以不是你，徐知业要放暑假了，假期在医院实习。”
“医学生的实习，还有时间做这些吗？”顾拾忆是不相信的。
不过她明显和徐知业更熟一些。
血缘关系，不可磨灭。
“所以要选择其他的余地了，万一我们结婚了，我们可就是最亲近的人了。”唐薇媛的语气不算玩笑，也不认真。
顾拾忆接话：“万分之一。”
“毕竟不是0。”
“真的不考虑吗？”唐薇媛把手机给他看，“要不要看看，郁臻叔叔选的蛋糕？”
五层的巧克力蛋糕。
顾拾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黑棕色太暗了，可以用白巧。”
“……”唐薇媛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怎么了？”
“没怎么。”
沉默突然蔓延，错误的时机，错误的选择，错误的开场。
后面几乎就没有说话了。
吃饭时间持续了四十分钟不到，顾拾忆安排司机送她，自己则回去上班。
唐薇媛给唐微凡发消息。
【妹妹：顾拾忆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巧克力蛋糕的事情吗？】
【哥哥：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和你说的。姓唐是原罪。】
【妹妹：郁臻叔叔还挺信任他的。】
【哥哥：信任和愿意让他搅和进来，是两码事。】
【哥哥：你也是，干嘛非得搅和进来。】
【妹妹：请柬给林家发的时候单独给赵云帆发一份吧。】
【哥哥：好。】
唐微凡微微叹气，正常人根本是不会错过第二次机会的。
徐郁臻对活下去这件事情欲望并不强烈，他只是并不介意把唐家拖下水而已。
他不希望唐薇媛参与进去，但也知道，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家里根本不会给她机会。
彼时的赵云帆也许会毫不犹豫跳下去，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未必愿意做第二次。徐家和唐家这几个人，是不会做出什么巨大改变的。
外力是最好的选择，顾拾忆是首选。
他把蛋糕的图片发给徐知业一份。
【唐微凡：这是郁臻叔叔选的，我们和顾拾忆说不上话。】
徐知业回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点开图片，图片下面是蛋糕的品类和名字。
他只觉得绝望。
少年时听父母吵架，拼凑出来真相，爷爷原本是没有把小叔叔接回家的打算，是因为突然发生的车祸，他的母亲死在了给他买蛋糕的路上。
徐嗣诚去接他的时候，他坐在抢救室的门口，不说话，也不哭。怀里抱着巧克力蛋糕，只是被摔烂了，还沾着母亲的血。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说节哀，他伸手从摔烂的蛋糕里抓了一把，塞到嘴里。
然后，放下蛋糕，想从医院的窗户里跳下去，只是还是个孩子，被爷爷抓住了。
从那天开始，徐郁臻成了徐家的小儿子。那天，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任何特别的日子，只是想吃蛋糕，于是去买。
后来他总是恍惚，精神鉴定很快，他活着，其实早就死了。
他犹豫，但还是拨通了徐郁臻的电话。
太晚了，徐郁臻没接。
【徐知业：老师，我想提前去实习，这个月我能去广州吗？】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节奏都乱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
就像他当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参与了害死徐郁臻母亲的事情。多年后再次提起来，她后悔的，只是当时没有把他一起弄死。
他在家里见到徐郁臻的时候，从来没有怨恨，从来没有迁怒，他只是平静，偶尔笑得温和，分不清是不是清醒。
可惜他只是一脉相承的懦夫，他只想逃跑。
他的思路逐渐偏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徐郁臻拨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