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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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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厌沉入断罪渊后，断罪山也一并荒废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
“回断罪山干什么？”
“去给你师兄、师妹赔罪。”
“赔什么罪呢，还是师父觉得他们欺我辱我就是我活该，我若是还手就是我的错了？”
少昊真君疾步走去，展开单臂横在离厌前方，挡住他的去路。
“既然不是师徒，也不必再如此唤我，离爱，你知道的，我对你下不了手，但你也拦不住我。”
离厌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
这人真是怪，刚才还可怜巴巴地向着自己哭诉，可转眼，又这样冷漠，果然和以往一样，虚伪！
少昊真君冷哼一声，撤开了自己的身体，由着离厌从他眼前走过。
“别拦他！”
门口的小仙娥本来还奇怪，担心身受重伤的离厌乱走，正准备阻拦，陡然听到少昊真君说话，立刻也就屏息低头，撤了回去。
这小仙娥听到过少昊真君叫人师父，也能猜测到这就是曾经的断罪山主人观音君，只是这对师徒不知道为了些什么事竟然闹得那般难看，可奇怪的是，闹成这样，少昊真君还跑去妖界把人接了回来。
真是怪得很。
离厌脚步虚浮，有些摇晃着往殿门走去，这门带着门栓，倒是给离厌开了眼，他竟不知道这移动仙府也是要自己闩门开门的。
他走上前，抬手拉动门栓。
门一开，殿门外站着人。
离厌粗略看去，与离爱差不多的鎏金仙袍，只是花纹更为繁复，颜色更为鲜艳，离厌大抵一猜，也知道这该是悬壶镜其他的仙君。
只是悬壶镜大多只是见于说书，鲜少见过，他并不认得此人尊号。
这无名仙君上下打量他一番，颇为鄙夷地抬手把他薅在一边，踏进门来。
“少昊，你带着凡人住这仙居也便罢了，现在还带着半妖来，隔段时间，还不把阿猫阿狗塞满悬壶镜！”
这无名仙君看着年岁已经大了，说话却毫不留情，端的是仙风道骨，做仙似乎却格外注重出生门派，对凡人半妖甚是看不起。
离厌被他推得身形一晃，在他话落后解释：“仙君不必恼怒，鄙人半妖立刻就消失在这仙居。”
“这是本君的居所，就是塞满阿猫阿狗，又与你太素何干？”
里间的少昊真君走出门来，看着院里的太素，两人视线交锋，明显不和。
“离厌，站住！”
身后的少昊真君喊道，转而看着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半的太素真君，“你这老东西，平日里给你两分薄面，可别蹬鼻子上脸！”
仙界哪儿有这样指着年长者骂的，辈分最高的老仙长太素真君立刻白了脸，连说了好几声“好”，连带着对招揽少昊上仙界的璇玑也有了不满。
“你们这些小辈真是反了天了，璇玑一个女君罔顾礼法仙统，招揽你这等来路不正的野小子进悬壶镜，真是不幸，悬壶镜的不幸！”
“这悬壶镜幸还是不幸也不是你一个老家伙说了算的，你既觉得不幸便脱身离去，一身仙袍一脱，冠冕一卸，无人会留你。”
少昊真君反唇相讥。
离厌木木站着，静静听着，按理来说他也是老人家，算起来曾经离爱对他倒还算是尊重，不曾指着他鼻子大喝。
听到离爱无礼，离厌还是微微皱眉，只是他已没有立场去管教离爱，于是也就一言不发。
这边正是新老派唇角交锋，那边璇玑元君人还未到，冷酷的女声已至：“肃静！”
璇玑元君一身看起来极为仙风道骨的仙袍，紫金色端的是高雅威严，虽然年岁不比太素，却气场颇为强大，震慑得一时太素都噤了声。
“少昊乃是本君亲封，太素真君若是有异议大可与本君亲诉。”
太素元君不是没提出过反对意见，悬壶镜原都是按正统的人间修道而飞升的路径，像他太素真君就是修佛后飞升的医仙。
可偏偏璇玑主事后大改其道，连从妖界来的少昊都一并收了，让太素很是不满，可璇玑一个女君都能主事，早就已经离经叛道，和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君讲道理又如何讲得过。
太素一挥衣袖，鼻息都是不屑的冷哼，愤愤地离去。
璇玑站在殿门处，连脚都未迈进，只是像偶然路过似的，见太素走了，也提步离开，从头到尾也没和少昊说句话，更是像没看见离厌似的。
刚刚还吵嚷的院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云雾飘渺，仙花在那摇曳着结花籽。
少昊真君说：“云耳，关殿门。”
那小仙娥小跑着去关上门闩。
少昊真君视线跟随着云耳的动作，见门关上后，转而看着离厌，毫不留情地说：“本君只是不喜他人干涉，并无他意，你想走便走。”
说完兀自回了殿内，留下在院里惶恐的云耳。
少昊真君坐在桌案之上，处理着悬壶镜的策本，他是司判仙君，悬壶镜司判之事甚少，因此凡事也是他亲力亲为。
仙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只能凭借着殿里的香烛判断时间，少昊真君抬头看去，烛火已经见底，估摸着已经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
少昊真君唤了声“云耳”。
小仙娥很快小跑进门，少昊真君问：“他人呢？”
“走了。”
“走了？”
“仙君，您进殿后观音君就离开了。”小仙娥说。
“呵。”
少昊真君微不可查勾起唇角，面目冷寒。
云耳有些瑟缩，总觉得这会少昊真君在生气，也不再说话，见没有吩咐又默默退出殿内。
离厌并不认路，他记忆力虽好，可第一次来偌大的地方，又无人带路，自然是无头苍蝇一般。
离厌寻着大道往外走，拐过好几个弯也不知道悬壶镜的出口。
于是只得寻了路上的人问。
眼前的女子眼睛圆圆的，盛着湿润的黑色眼珠，玉手交叠放在身前，显得温婉又有两分俏丽，听他问路便指着云雾掩映下的前方说：“你直走到最外殿，顺着台阶而下就可以出悬壶镜。”
于是离厌也就顺着女子指的方向往外走，他身负重伤，又是半妖，妖丹还被夺了去，无功力在身，远古神禽的血脉居然沦落到双脚徒步走出悬壶镜，离厌兀自自嘲地笑。
这阶梯望不见底似的，离厌记不清自己走了多远，只知道他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麻木地打着颤，在又一次向下踏去时，腿一空，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出来寻人的云耳吓了一跳，大叫着：“救人呐！”
离厌根本不可能走出悬壶镜，少昊真君知道，云耳也知道，所以她不明白仙君为什么会让观音君走，这不是戏弄人吗。
果不其然，少昊真君让她出来寻人。
云耳一路问其他仙娥才找到万步云梯旁。
这是凡间登仙用的，只有登仙时才会下放云梯供登仙者使用，并不能下至其他界。
云雾之下云梯断裂，观音君显然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走到了断梯。
看着本就伤痕累累的人滚下去，毫无疑问是凶多吉少，云耳吓得不行，叫了人后就准备自己去捞。
“住手！”
一道女声传来，生生拦住云耳。
云耳浑身一震，转身看去，见来人立刻谦卑地伏身，“夫人。”
“你一小仙能帮得了他吗？不自量力。”
云耳也知道，只是自己帮不了忙，难道夫人打算自己相帮吗，可夫人只是个凡人，更帮不了忙啊！
云耳急得有些慌乱，可夫人却十分平淡，仿佛无事发生。
云耳心急下也顾不得尊卑，忙催促夫人，“来不及了，夫人。”
“什么来不及…”
话音未落，一道厉风掠过，云耳只觉得身形一晃，一道金色身影已经朝着万步云梯下方俯冲而去。
云耳忍不住唤了声：“仙君！”
林霁芬厉着眼眉，抓住云耳的小臂警告道：“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云耳知道这位夫人的脾性，自然只能颤着身点头。
夫人明明眼圆如猫，粉娇俏丽，此刻却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少昊真君跌破云层终于捞起离厌，他有些愤恨地说：“观音君说起来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不知是个路痴。”
离厌无心解释，由着他说，连身体也不愿意偏向他，默默收着肩膀转向外侧。
这半空之中远离了悬壶镜仙气护体，格外冷寒，??在离厌现在这副躯体之上，简直像受刑。
离厌打着哆嗦，无法自控地抖动着，上下牙齿打颤，浑身痉挛。
“师父，别抖了，现在勾引我有用吗？”
离厌呕得一口血吐出来，并不答话，只是仍旧坚持地问：“镜心的尸身在何处？”
少昊真君讳深莫测地看着他，没答话。
离厌又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就当是全最后一点师兄妹情谊，你告诉我，镜心的尸身在哪儿，是在悬壶镜吗？”
“师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偏心。”
少昊真君叹了一句，第二次环住离厌飞身到外殿，万步云梯顶上。
林霁芬站在一旁，柔柔地唤了声“夫君。”
离厌顺着声音瞥过去，那是给他指路的女子，原来是离爱的夫人道侣。
少昊真君看着林霁芬，装若不经意地问：“怎么到这来了，一个不防摔下去怎么办？云耳，带夫人回紫罗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