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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对面的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过了一会,那人轻启朱红的嘴唇,邪笑道:“你也好啊,狗都不如的家伙。”
      褚纠不再笑,转而愤怒地瞪着那个家伙。
      ……
      孟秋的第三个周天,褚纠无所事事地在片场翻着剧本。他把脚放在另一把椅子上,身体随着摇椅不停地摆动。
      他和徐惜阳上次不欢而散—准确说,是徐惜阳逃跑了—以后,他虽然很快就投入了更加忙碌的生活,却总要挤出时间去找徐惜阳。
      他没有再提眼睛的事情,徐惜阳也把那一 夜的事情翻篇了。褚纠不清楚徐惜阳知不知道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那一晚出现过,但他绝对绝对不会先提起。太讨厌了。那家伙把他叫做狗也就算了,还说自己不是徐惜阳的魔鬼,而是他的救世主。
      我呸。褚纠在心里反驳道,惜阳才不需要你这样的救世主。
      不提那晦气的家伙,只说他和徐惜阳的话——两人相处得还算可以,就是有隐隐的火药味在他们中间跳跃着,只要褚纠再丢出一点火星,就会“轰——”一下全部炸开。
      想着那副场面,褚纠盯着剧本,盯着盯着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褚绒嫌恶地瞥他:“你疯了?”
      褚纠收住笑,不悦地瞥他:“阿戎啊,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呢?”
      “噫。”褚绒哆嗦一下,“别用这么恶心的口气跟我说话。”接着,他踢了褚纠脚下的椅子一脚,“你怎么还不回你家?叔父不是老早就让你回家一趟了吗?”
      他这么一说,褚纠才想起来今周一他家老父亲让他回家一趟。他这些天都在想徐惜阳的事情,把回家的事抛之脑后。
      “唔,你说得也是。”他想了想,说,“那我现在回家一趟,晚上出来跟我喝酒。”
      褚绒掀起眼皮看他:“你这次喝醉了还要酒驾吗?”
      “嗯?”褚纠意外道,“我上次酒驾了?”他笑眯眯地摆摆手,“这次叫上程允瑞她们,放心,我要是酒驾我就把你供出去。”
      他走出去很远还能听见褚绒在骂他,其中夹杂着几声程允瑞的厉呵。
      褚纠心情愉悦地坐上车,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意外地不错,可能因为他刚戏耍了他的阿戎吧。
      不过很快的,这份还不错的心情便一扫而空。
      褚纠拿着父亲塞给他的相片,瞳孔地震。
      秋天快要过完了,再过个一两周,就到初冬了。冬季,寒冷的冬季,最适合和徐惜阳一起趴在床上缩在一起,屋里开着空调和地暖,让整个房子都暖呼呼的。
      选角工作其实没有那么顺利,主要是闻溪女朋友的角色不好找。来试镜的演员倒是不少,但褚纠就是一个都没有看中。由于褚氏也有投资这部电影,他自然享有一票否决权。而且在精益求精的程度上,程允瑞和唐笠单拎出来都吊打褚纠。
      这两个从业人员眼里容不得沙子,很多时候会是让褚纠怀疑她们到底还想不想干的程度。不过两人家里都有钱,褚纠觉得她们玩就玩吧,他看乐子就好。
      这回事情落在他头上,轮到他急眼了。唐笠笑不太出来,但程允瑞却有功夫幸灾乐祸。
      这部电影的总导演是另一个海龟,他算是褚纠他们的世交朋友。选角时这小子也急得嘴里长泡,好歹是他的第一部作品,可不能就这么黄了。他巴不得快点开拍快点上映,好让世界知道他的存在。简直比褚纠这个亲爹都着急。
      所以,当褚纠回家以后,父母问起来白从弦时,他直接笑了笑,说那小子急得跟火烧屁 股一样。明明还有很多时间,就算再快电影上映也是明年春末的事情。
      “女主角还没选定吗?”父亲把褚纠的作品作为礼物送给了白从弦,更多原因是他知道儿子不在意这些。褚纠没跟他计较,他确实不在意,但他还是希望父亲能跟他道个歉——不是说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吗?那就不要拿他的作品去当做别人的礼物啊。
      他不会主动提,而当父亲若无其事地提起来时,他还能跟着笑一笑。既然大家都不在乎,那就这么办吧。
      “现在的话,应该快要选定了。”褚纠耸耸肩。今天就是正式敲定的时候。
      “谁?选了谁?”母亲问。
      “白从弦提议选弋鸢,就是国外那个华人女演员,有白化病那个。”他不认识这位,不过偶尔会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这个人,这个人还说过期望能和程允瑞还有唐笠合作一次,就是那次,褚纠刷到了她。
      确实是白化病,整个人的颜色都淡淡的,很漂亮,五官也很柔和,跟她那锋利的名字完全不搭。
      “哪两个字?”不关注这些的父母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褚纠说了以后,父亲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才说:“这孩子……她是不是不太适合你的主角?”
      “是嘞。”褚纠随意道,“所以白从弦一提出来,我就否定了。”
      “从弦跟这个女孩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提在外国的人?”母亲说,“不会就为了圆这个姑娘一个梦?”说着,她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页面正是弋鸢的采访,大明星提到了程允瑞和唐笠,说期待能和她们合作。
      “他们是朋友好像。”褚纠说,“你们不好奇现在是谁在试镜吗?”
      “谁?”父母齐声问。
      他们表现得好像很好奇,褚纠都有那么一时半会想说要不你们去演算了。但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说了他爸肯定削他。
      “长久鹤。”褚纠说了个陌生的名字。
      “这是谁?”父母一头雾水。
      “扬错认识的,他突然说要推荐个人,前几天说的,然后发了个照片,我看着挺合适的,就问这姑娘能不能来试镜。”褚纠说,“然后她就来了。现在应该要出结果了。”
      他刚说完,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就震了一下。褚纠瞥一眼,勾唇说:“瞧。午饭时间开始前她就表演完了。”
      “结果怎么样?从弦他们敲定这个孩子了?”
      “是呗。”褚纠划了划聊天群,程允瑞和唐笠都在夸奖扬错,他也好奇扬错从哪里挖出来这么个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扬错个三十多的男人跟人家什么关系?褚纠觉得这事特好玩,他想调侃扬错,又怕把扬错惹毛了引得他也想过来削他。
      不过依他的了解,扬错肯定不会对年龄差快双位数的女孩下手,不,他印象里扬错都没怎么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怪不得,心里有人是这样的。他啧啧两声,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扬错那样深情又衷情。
      褚纠肯定做不到这样,哪怕他的身边都是情种——父母,那三个好友都是从一而终的。他不行,他连开始都不想。
      “敲定了。”褚纠说,“长久鹤,据扬错—就是我大学的室友—所说,她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当演员的想法,但是演起来很灵动,很适合这个角色。”说完,他评价道,“扬错的眼光还是那么犀利。”
      他们大学时好歹一个社团的,平时社团活动,剧本都是他和唐笠负责,拍摄则由专业的程允瑞,选人嘛,一般是扬错到处挖人,程允瑞负责把关,极偶尔唐笠会推荐别人,但褚纠一般提都不提。
      聊完选角的事情,父母问他是不是冬初开始拍摄,褚纠摇摇头,说:“下周就可以了。”
      于是饭桌上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又问起褚绒,问这小子现在在做什么。
      褚纠莫名其妙道:“他还能做什么?要么在公司要么在片场呗。不然还能上天啊?”说完,他埋头吃饭,再不吭声。
      父母比他更快吃完饭,父亲离开以后,母亲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褚纠能感受到母亲的目光,但他就是一声不吭。
      直到父亲问他吃没吃饱,已经有些撑的褚纠又夹了两筷子菜,细嚼慢咽,咽下去后抽一张纸擦擦嘴,才不疾不徐地说:“吃饱了。”他抬眼去看父亲,结果父亲推过来一本相册。
      褚纠纳闷地看了一眼,说:“这什么?”
      相册看起来很老,封面是很丑的朱红色,褚纠好奇地翻开,第一张就是父母年轻时代合照——甚至照片都不是全彩的。
      “阿纠,你往后看。”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指腹用力点在相册上,在相片的塑封上留下一道印子,“你快往后看。”
      褚纠没有见过这本相册,他自己有相册,不过他很少拍照。他也对父母曾经的故事不感兴趣,他们又没那么爱他,那他为什么要好奇他们。在父母的催促下,褚纠从饭桌离开来到沙发上,不情不愿地翻开相册。他不懂为什么每个人家里都有相册,也不懂看着这些照片回忆往昔算什么好事情。人总是要死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他兴致缺缺地往后翻,都是父母年轻时的照片,实在没什么看头。
      直到翻到某张照片时,褚纠蹭一下站了起来。
      “喂……”他抖着手指着照片,不可置信得讲话都结巴,“这小孩……这小孩……”
      “是惜阳。”母亲点头。褚纠看见她哭了。
      “不,不是……”褚纠只觉得天旋地转,“我们家为什么会有徐惜阳的照片……?”
      “他是……你妈妈闺蜜妹妹的孩子。”褚纠的父亲沉声说,“你往前翻,上面有惜阳妈妈的照片。”
      褚纠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飞快地把相册翻到前面。
      是,有。徐惜阳的母亲身边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褚纠的妈妈也在其中。
      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褚纠不想知道那么多。但牵扯到徐惜阳,他又恨不得一下子把父母脑子里全部跟徐惜阳有关的记忆都掏出来放进自己的脑子,等到夜深时分再慢慢咀嚼。
      “如果她们都还活着……你应该叫这个女人小姨,这个孩子就会是你的表弟。”他的母亲哭着说,“就像阿绒一样,会是你的弟弟。”
      褚纠的脑子里嗡嗡的,嘴唇抖着,无数话语在他脑海里跃动,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那……”褚纠嗫嚅着,“你们为什么从没有提过他……?”
      “我们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是在徐江山的宅子里。”父亲沉声说,“他从二楼的连廊经过,透过玻璃往下看,窗户开着,你妈妈一眼就看见了他。”
      “徐江山把他收为养子,不让任何人见他。”妈妈哭泣着指着那张让褚纠震撼的小徐惜阳的照片,上头的小孩平静地看着镜头,要多官方有多官方,“这是我们在法庭上求来的。”
      “不,不是,法庭?”他怔愣道,“你们还闹到法庭,还输了……?”
      “因为他是徐江山妻子妹妹的孩子。”父亲说,“算起来,他们确实是一家人。”
      而且,当年徐江山铁了心要把这孩子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别人看一眼徐江山都要横眉冷对。
      这复杂的关系铺天盖地冲褚纠砸过来,他呆呆地看着相册,往后翻几页,看着上头乖巧的徐惜阳。
      那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长得很可爱,眼睛又大又亮,他不笑,故作严肃的模样让他看着又软又乖。他穿着洁白的小衬衫,打着一条青兰色小领带,短裤没过膝盖,两只手背在身后,正目不转睛盯着镜头。
      褚纠看着他,他也看着褚纠。但他没有灵魂,那只是一张照片。
      “那,那他知道,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父亲说,“徐江山把他保护得很严密,不让任何人见他。”
      “那,那你们,没有再……关注他吗?”褚纠艰涩地说。
      “没有。”母亲摇摇头,“他毕竟不是他的母亲。”
      褚纠愕然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他们如此陌生。眼前变得模糊,褚纠连连摇头。不,不。不是他们突然变了模样,而是他们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只有……在朋友父母相继远去或死去以后,就只剩下他们了。他们,他们是旧时代的残党,褚纠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他们。
      就像他们无法理解褚纠为什么需要他们的爱一样。
      “我们已经尽力了。”褚纠的父亲正色道,“为了这个孩子,我们花了很多年,时间金钱,我们都花上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们不知道开了几次庭。但徐江山铁了心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孩子……我们只能就此收手。”
      这都是什么理由啊。褚纠茫然地看着他们。如果是他们提起的那对姐妹,褚纠其实有些印象。只不过那都是他很小的时候,从他的大伯那里听来的。大伯说那是他母亲的闺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的父亲也跟他们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那他们,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你们就不管他了……?”
      “我们怎么管他?”母亲反问道,“徐江山守他守得像给他罩了一层空气墙,你说我们要怎么帮助他呢?再说……”她沉默几秒,“待在徐江山身边,他不会被亏待的。”
      不会,被亏待……?那,那他现在怎么……?
      褚纠嗫嚅道:“可,可他现在……”
      他现在一身伤,连眼睛都看不见了。甚至都没有把高中读完,还欠了一身债。
      这就是徐江山对他的好吗?这就是待在徐江山身边不会被亏待吗?
      “我们已经老了。”父亲木然道,“她们也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了。阿纠,有些事情,你就当不知道,让它过去吧。”说着,父亲俯身拍拍儿子的肩膀,“不要管了。人不能为了别人或死人去活着。”
      “那,那我们要为了谁而活?”褚纠以同样麻木的神态面对着父母,“为我们自己吗?”
      父亲说:“为了更重要的人。”他隔空点着褚纠的心脏,“如果更重要的人是你自己,那你就为自己而活。”
      噢,他懂了。他的父母是究极恋爱脑,他们眼里永远只有彼此。连褚纠都是空气的一份子,他这个亲生儿子,跟随在他们身边长大,却比谁都不被他们看见。
      事情荒谬得让褚纠想笑。
      父亲冷漠地看着儿子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鲜明的嘲笑。
      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再不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东西了。褚纠有自己的人生,是死是活都由他自己看着办,他们没必要也不需要插手。他们给褚纠吃穿,供褚纠读书,让他随心所欲,褚纠说想念最好的学校,他们就一掷千金请来最棒的家教,褚纠大学时想要开餐厅,父母二话不说支持他。后来褚纠觉得生活无聊没意思,就出国玩了好多年。期间也惹出了一些乱子,父母任劳任怨帮他擦屁 股。
      褚纠不成熟,很不成熟。哪怕他可以称一句事业有为,却依然看起来缺了点什么。他不像个正常长大的人,而父母并不在意他到底缺了什么。总归褚纠长大了,外表看起来还不错。家里有能力满足他除了情感需求外一切任性的要求,为了正孩子,他们已经给出了太多——父亲觉得他们真的不欠褚纠什么。
      “不要那么愤怒地看着我们。”父亲厉声说,“你工作很负责,虽然对待生活有些轻浮,但你还年轻,这没什么,没有安定下来的人总会这样。我们不会逼你结婚,那没有意义。等你遇到想要度过一生的人时,到那时再提起婚姻也不迟。”
      父亲高傲地看着褚纠,居高临下。
      “我们把你养成现在的样子,已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你不要责怪我们为什么不能爱你——阿纠,你要知足。”
      褚纠与父亲对视,他怒气冲冲。而当他以悲戚的目光转向母亲时,发现母亲面露茫然。他无措而狼狈地移开目光,不懂为什么他们永远不能分出一点爱和目光给他。他不是他们的孩子吗?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过了一会,褚纠笑了起来。
      “也是。”他淡淡道,“在你心里,我们是完完全全、毫不相干的两个个体。”说完,褚纠愤怒地把相册往地上一摔,带着一肚子火气夺门而出。
      砰——巨大的关门声没有吓到任何人,反倒让母亲担忧地看着褚纠早已不见的背影——她看着那个方向,只是看着。
      “这孩子,唉。”母亲长叹。
      “我们已经给了很多东西。”父亲捡起相册,把它放在茶几下面,接着拉着爱人的手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有些东西,给不了就是给不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慌乱地说,“我害怕看见阿纠,尤其,他小时候每一次向我伸手,要我抱他……我都觉得有些恶心。”
      “我也,有些害怕他。”父亲放空自己的目光,喃喃道,“我怕他的到来,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们是不是,不该生养这个孩子……?”
      “……”父亲说,“这个问题,就留给褚纠吧。
      “他要是不后悔活这一生,我们做的就是对的。他要是觉得这一生毫无意义,那我们死后再慢慢忏悔也不迟。”
      “我是不是,应该心疼我的孩子。”母亲捂着脸摇头,“不,不。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没关系,没关系。”父亲亲吻她的额头,温柔地哄道,“没什么好心疼的。
      “他继承了我们所有的缺点,冷漠、无心、高傲又逃避。就看他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所有的感情都留给最没意义的爱情吧。”
      “我,有时候会想……”
      父亲吻了母亲,阻断了她的后半句。
      “不要那么想。”他说,“这是褚纠的命。”就算我们好好的养育他,他依然会变成现在的模样。父亲想,不会有任何区别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继承了我们全部的缺点。
      褚纠在家里喝酒,一喝就喝到了傍晚。手机铃声太烦,褚纠于是把手机砸向墙面。
      没有用,手机质量出奇地好,这都没有坏。他厌恶而烦闷地嘤咛,不甘不愿地走到墙边一脚踩在上面。
      终于,手机不响了。
      褚纠窝在沙发下,脑袋空空如也。
      砸门声继铃声响起,让褚纠烦不胜烦。
      他恼怒地拽开门,只见外头有几个重影。
      看了半天他才认清,接着褚纠举起手,曲指指着,困惑地说:“褚,褚绒啊……你,去学影分身了吗?”他眯起眼睛,“为什么外面站着好多个你啊……”
      与褚纠七分像的蓝发黑眼的男人一脚踩在褚纠的脚背上,力道很大,很快,褚纠爆发出一声惨叫,提起一只脚单脚后跳。
      褚绒漠然看着他:“你在家里做什么?今晚大家都在聚餐,为什么你不接电话?不来也要说一声,你还小牌大耍?”
      疼痛让褚纠的酒醒了一 大半,他恼火道:“你才大牌小耍。”
      褚绒:“……来,哥哥你过来我再给你一脚。”说着,他皱起眉,“你喝了多少酒啊,怎么从叔婶家回来就这样了?怎么,他们把你逐出家门了?”
      “你才被逐出家门。”褚纠幼稚地反驳道。
      “快让开,我给你煮个蜂蜜水。”褚绒不耐地皱了皱鼻子,“喝点水清醒一点,你今晚也别去酒局了,明天电影开拍,你就老老实实就行。”他讽刺道,“别到时候爆出电影原作者的瓜,说你什么什么人品不行。”
      “你才人品不行。”褚纠跟团泥似的从门上挪开,让出供褚绒过去的路。
      “还有你这个头,”褚纠碎碎念道,“假冒伪劣产品,根本没有我的眼睛那么好看。”
      褚绒:……褚绒四处看了看,想着把什么东西扣在褚纠的脑袋上,或者找什么东西把这张破嘴缝起来。
      “哎。”褚纠踢了褚绒一脚,“你别煮蜂蜜水了,你买点下酒菜我们接着喝嘛。”
      褚绒哪里会听醉鬼的话,他笑笑,说:“你最好老实待着,别惹得我自断手足。”褚绒进了褚纠的厨房,背影像是走上了断头台。
      把蜂蜜水端给褚纠时,他正坐在沙发上发懵。看见褚绒,他挑了下眉,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阿绒,你坐。”褚纠往旁边滚了一下,让出一 大块位置。
      “我坐。”褚绒说,“你喝。”
      褚纠听话地喝了。褚绒盯着他喝完,看他目光清明了些,就打算离开——他可跟褚纠这个闲人不一样,他忙着呢。
      “欸。”褚纠又踢了他一脚,“杀马特头,你听一下。”
      褚绒举起拳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最好有事。”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褚纠这么刺挠,他变得易燃易爆炸。褚纠困惑地打量他:“绒啊,你知道你现在越来越暴躁了吗?”
      “废话。”褚绒没好气道,“你来替我工作我也会很平和的。”
      褚纠笑起来:“那就算了。你暴躁吧。”
      “欸,跟我讲点事呗。”笑完了,他看着褚绒那张熟悉的脸,放空大脑,放松地半躺在沙发上,“绒,弟弟啊,跟我说说你一同学,成吗?”
      褚绒多聪明啊,他几乎一思索就猜到了:“前段时间你问过的,徐惜阳?是他吧?”
      “嗯。”褚纠点头,“跟我讲讲他吧。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读书的时候乖不乖,小时候可爱吗?委屈了会不会哭呢?
      “……都告诉我吧。”
      褚绒惊诧地看着他,一会儿后,他抬手扣在褚纠脑门上,再轻轻贴上自己的额头:“咋了这是,没发烧啊?”
      褚纠再一次抬脚踹他,被褚绒敏捷地躲开了。
      “踹不到吧?嘿,醉鬼当然踹不到灵活的人鱼小王子。”说着,褚绒帅气(他自以为的)地拂了一把他那一头蓝毛,接着正经道,“你别说,你问别人我可能不清楚,但徐惜阳这小子我记着的东西还挺多。”
      “是吗?”褚纠淡淡地笑道,“可是他说,他觉得你应该不记得他欸。”
      褚绒摸摸下巴,警告褚纠不要动手动脚后,他在原来的位置坐下,还嫌弃地把褚纠的腿往一旁推了推。
      “那是他以为。”褚绒说,“其实我觉得吧……班里记着他的人应该挺多的。”
      “为什么?”褚纠掀起眼皮看着褚绒。
      褚绒亮晶晶的黑眼睛转向他,一字一句清晰道:“因为他是徐江山的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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