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副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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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2004/6/25，在线显示。
我的好友（2/2），他的好友（2/3）。
“你听到那个‘嘀嘀嘀’，就是有好友上线了。听到‘咳咳’，就是有好友下线了。你听隔壁的，下线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你好友怎么比我多一个？”
“哦，这是邱炀。他教我玩的，这个。联系人可方便啦，要是以后手机上也能连网，估计就没人发短信了。”他点开好友列表。
我的鼠标键在蓝天白云的屏保上晃来晃去，问，
“他的头像跟你一样吗？”所以你不让我和你用一样的。
“不一样啊，他的丑死了。他用的060，不羁小哥。”
“你叫红豆刨冰，他叫什么？”
“他叫‘温柔’。”
“？？什么东西？？”
“温柔，我也觉得不配哈哈哈哈。趁他不在我俩赶紧笑一下。”
“我叫什么好，我叫酸奶刨冰怎么样？”
“不要，你不要跟我用一对的。你叫沙漠绿洲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你跟我玩，你听我的好不？”
“好。”
我把‘冰封四季’改成了‘沙漠绿洲’。
55.
冬冬受方言影响，他对我说的‘不’，听起来很像‘啵’。好不？听着都像是好啵？
关于名字，他和徐阿姨都对我说过一些。徐阿姨想要个女孩，鲜花一样湖水一样的女孩，她说男孩太像海。要冬冬永远记得回家的路，所以叫‘家恒’。一起睡觉的时候，冬冬和我说他爸爸妈妈都不是本地人，两家都姓徐，老家那边是不同意同姓结婚的，走了很远才找到这个地方。为了片刻的安然，距离不算什么。
“我老家话很难的，我也会说，但是说了估计你也听不懂。”
是吗？我老家话也难，是你觉得最棘手的那科。
“我听听。”
“嗯...我小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冬天啊。”
“不是！我妈说我小名是很好很好的形容词，‘冬冬’在我们老家有宝贝的意思，比宝贝还宝贝。”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
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但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
冬冬，冬冬。
冬冬在我的言语里，是拟声词。
56.
“别发呆！我教你玩扫雷，好不好？”
他拖着自己坐的凳子向我挪近了，这样的距离让我爱上距离岛。
57.
牵住我的手，带我在日落前离开。刨冰他还想吃，我还默许他的一切。快到学校时我又看见那片海，看见我的恐惧不安分。
吃完晚饭他送我回家，路上他说我有进步，不像以前那样怕家长。
“你爸什么时候回来看你们？”
“如果他回不来呢？”如果他能，一直不发现我和我们。
“那没事，我陪你呀。”
“嗯。”
“明天真的不去赶海吗？小猪后天就走了，估计要待好几天，我们送他到码头吧。”
“太晒了。”
“好吧，那我自己去。你怎么晒半年多还是那么白？”
“你别去了，涵哥会送他的，你多睡会儿。”
“我今天不想那么早睡，要不你晚点再吃药，多陪陪我么。”
“好，我会等你睡着再吃药。”
“你真的失眠么？你在我旁边睡得像猪一样的。”
“我真的。”
到家了，我们挥手再见。我回到卧室，关上门点开他给我发的短信：
冬冬：你不吃药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我：练琴。
过了很久，他回复。
冬冬：我到家啦。
冬冬：明天还去上网吗？我还想去，红警2是我初恋。
冬冬：你睡了吗？你晚饭吃饱了吗？
冬冬：我看你才吃一点点，会不会饿？
冬冬：为什么你和邱炀都比我高？
他打字越来越快了。
58.
我：你想去就陪你去，但是很晚吃药的话，我白天睡不醒。要你多等。
我：我和他都比你大，所以比你高。
冬冬：我等啊。
冬冬：每天都要练琴吗？
我：不饿。
我：以前确实是每天都练。
冬冬：会不会很累？
我：不会。
冬冬：其实我想听。
我：什么？
冬冬：听你练琴呀，我都没听你拉过小提琴，你是不是技不如人才藏着掖着？
我：激将法我不吃。
冬冬：555。
冬冬：求求了。
我：接电话。
......
“想听什么？有些我可能不会。”
“致爱丽丝，我妈妈通话铃声就是这个。”
“这个要钢琴才好听，不过你想听的我都不吝啬。”
......
“小时。”
“嗯？”
“你好帅。”
......
“这首听着好熟悉。”
“这首是我最喜欢的，送给你。”
“这首叫什么？”
“爱的礼赞。”
“哇，我有点困了...”
“睡吧，晚安。”
59.
有人等是很幸福的事情，郭阿姨敲门叫我起床，一起吃晚饭。家里除却训斥和争吵以外，总体安静。饭桌上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我很久没见到郭阿姨了，她的工作时间内我总是不在家。
“联系你小姨。”她将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递到我眼前。
“什么时候？”我写，我回复。
“最近。”
“好。”
“初中就在枯叶读，高中再出去。记得第三条规定。”
“我记得所有规定。”
“好孩子。”
“你为什么来我家？小姨为什么找你不找其他的人？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你明天想吃什么？我放在冰箱里的菜你都没动。”
“我喜欢吃外面的，您以后做一人份吧。妈妈吃不完的我吃。”
“她最近状态不好，你别总是往外跑。外面的，不一定是好的。在家吃饭。”
“我们放假了。”
“你想出去玩？”
“我想吃没吃过的。”
“我刚才就问你想吃什么，外面那么热你也要出去吗？家里有空调。”
“阿姨，好好做饭。”
“出分了再打一个电话给你小姨，这是她吩咐的。有条件我真的不想管你，你不是我家孩子。”
“你很久没给我带东西了。”
“那些是你小姨让我转交的，我没给你带过东西。”
写完这句她走了，我翻开手机盖，给徐家恒回短信。
60.
冬冬：醒了吗？
冬冬：现在醒也去不了了，要不你别醒了直接睡到开学呢？
冬冬：那个药有副作用吗？你别每天吃。
冬冬：马上吃晚饭了，还没醒吗？
冬冬：是不是你欠费了？
冬冬：醒了来找我玩，我好无聊。
冬冬：今天不去网吧了，等你醒了我带你去吃烤串吧？
冬冬：我订位置了，涵哥问我们几点到。
冬冬：小时。
冬冬：小时小时。
冬冬：你早说要等那么久，我就不等了。
冬冬：救命。
我：醒了，刚吃完饭。
我：没有副作用。
我：你在哪？
冬冬：我在家。
我：我来找你。
我：我带两把伞，看外面好像要下雨。
我：邱炀在他哥店里吗？
冬冬：不在啊，他在我家。
冬冬：你想他了？
我：我想他找死。
冬冬：哈哈哈哈哈哈。
冬冬：我想你了。
我：我跑快一点，你吃刨冰吗？先给你买刨冰。
冬冬：好呀。
冬冬：两份红豆的。
我：还是红豆的？
冬冬：邱炀说他先去店里等我们。
冬冬：你快来哦，吃完刨冰我带你过去。
61.
吃完刨冰我想回家了，徐家恒不让，一路拖着我走。
“很近的，好歹去一次，万一你爱吃呢？”
“他明天几点的船？”
“下午三点，在老码头。你来吗？”
“再说吧。”
“你好难伺候啊，答应我别跟他吵架，好不好？”
“好。”
烧烤店在我家的反方向，没我想象的热闹。到了坐下来，涵哥递给我两个冰椰子。夏夜星辰赤裸，最高温37度下完雨降到31，我竟然觉得凉爽。邱炀一直在店里帮忙，没空烦我们。桌子矮，凳子更矮，保温架里塞好一铲子炭火，瓷砖地上布满被踩灭的烟头。
“你尝一下，要是喜欢，以后天天带你来。”冬冬拿起一串豆腐卷往嘴里放。
我尝了，配上椰子水很好吃。听他说都是邱炀烤的，我就不想承认这些很好吃。
“离你家这么远，天天来？”
“离你家近啊，再说涵哥会给我们优惠。”
“待会儿我结账，你别请了。”
“你零花钱怎么用不完啊？你每天大概花多少？”
“没算过，每天想花多少花多少。”
“你妈妈对你这么好？”
“嗯。”
家里的现金，放在哪，有多少，搬来的那天她就告诉我。连卡也塞给我，很多张，很多颜色。我需要用整钱的时候，就拉开抽屉；我需要用散钱的时候，就伸手往电视机旁边的花瓶里掏，里面很多硬币钞票。掏不出来抱着倒出来也是一样的。没有仔细数，数清楚像倒计时。
“羡慕死了。以后我们去五临一读高中，你请我吃汉堡包。你吃过吗？”
“没有。”
“就是两片面包，中间夹肉夹菜，我看电视上有。我特别想吃，上次去市里看我爸，他死活不给我买，说太贵了。”他用左手盖住右手，模拟汉堡。
“高中好像只能出去读。”
“对啊，其实我不太想念书，我想早点挣钱。涵哥跟我说，他有个同学很聪明，高中没念就去打工了。再过两三年，估计都能自己买房了。”
“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我现在住的这个就很好啊，只是说现在是租的，以后要是能买下来就好了。”
“你吃饱了吗？”
“饱了。”
“再带瓶酸奶回去？”
“不用，你留着钱以后请我吃汉堡包吧。”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