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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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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安刚放下杯子，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许舟。
【许舟】：你妈还在说你吗？
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去：
【江时安】：没有了。爸回来了，拉着我聊了聊。
【许舟】：他没说啥难听的吧？
【江时安】：没有。他让我自己想清楚……想清楚我到底想干什么。
许舟那边顿了好几秒，才慢慢跳出一句：
【许舟】：你爸人还挺好的哈，说得比我妈有水平多了。
【许舟】：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玩过的那个游戏不？
【许舟】：我们说你是船长，我是水手，拿扫帚当桅杆，从家门口出发环游世界。
江时安盯着那行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江时安】：还画了一张藏宝图，埋在小区后面那棵歪脖树下。
【许舟】：你还逼我发誓要忠于船长，不许叛变，否则就丢下海喂鲨鱼。
【江时安】：谁让你那时候老想造反，动不动就抢掌舵。
【许舟】：那不是……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嘛，哈哈哈。
他们一来一回地聊着，气氛慢慢松下来，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夏天，纸船泡在水盆里，小孩穿着短裤到处乱跑，阳光和笑声都毫无顾忌。
许舟忽然停了一下，又发来一句：
【许舟】：你说我们小时候倒挺简单，想去哪儿就画一条线，想冒险就出发。
【许舟】：现在却光是“以后要干什么”，就能把人问到说不出话。
江时安没有立刻回复。
他盯着屏幕出神，心里忽然有一点涩，但也有一点说不清的东西在动。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打下一行字：
【江时安】：其实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想去哪。
那一行字发出去后，江时安没动。他靠在床头，手机放在膝上。一分钟后，许舟的回复跳出来了。
【许舟】：那我们就去找一找啊。
【许舟】：反正我也考砸了没打算复读，成绩刚出来那会儿我妈急得直抹眼泪，我爸就一句话——“你愿意选哪条路都行，只要别当个没脊梁的软蛋。”
【许舟】：我想了想，觉得也是。你说我们努力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以后能选自己喜欢的生活吗？
【许舟】：现在高考结束了，成绩怎么样已经定了，再纠结也回不去。
【许舟】：可人生才刚开始。
他像是犹豫了下，下一条消息稍微晚了一点：
【许舟】：我们以前不是总说，要一起环游世界吗？
【许舟】：你当船长，我当水手。
【许舟】：这次咱们来真的——就从这一年开始，走一走，看看世界到底长什么样。
江时安手一顿。
【江时安】：……你说真的？
【许舟】：当然是真的，我超认真的。
【许舟】：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谁说高考完只能复读或进大学？
【许舟】：从北极玩到南极，从英国走到法国，从韩国飘去日本，从成都漂到西藏，从大海边坐船到下一座港口。
【许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看什么就去看——
【许舟】：你当船长，我当水手，钱不够我爸给咱们支点启动资金，剩下的，一边走一边挣。
【许舟】：你说呢，江船长。
这一刻，江时安屏住呼吸。他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声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些埋在旧日纸箱和童年游戏里的梦，被许舟一句句从回忆里拖出来，摆在眼前，带着一点不成熟的热血，也带着一份无比真诚的邀请。
他盯着那句“你说呢，江船长”，半天没动。
最后，他只打下了一句话：
【江时安】：那就起航吧，许水手！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江时安一睁眼，脑子里还回荡着昨晚那句“那就起航吧，水手”。
他坐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起身，拉开窗帘。
窗外树影斑驳，蝉鸣仍旧，但今天听起来却没那么烦了。
早餐桌上，父亲还在看新闻，母亲把牛奶倒进杯子，声音温柔了许多。
“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江时安坐下，拿起一块煎蛋咬了一口，咽下后放下筷子：“爸，妈，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江父和江母同时看向他。
他顿了顿，说得很认真：“我想好了，我不想复读。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餐桌一瞬间安静下来。江母张了张嘴，没急着说什么，江父眉头动了动，但没有打断他。
“许舟也不打算复读，我们打算一起走一段路，去看看不同的地方，也试着边走边挣点钱。”
“旅行？”江母试探着问。
“是旅行，但也不只是玩。”他看向父亲，“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冒险，可我们都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做点选择了。”
江父轻轻敲了敲桌面，没有立刻回答。
半晌，他开口：“那……你们准备多久出发？”
“这几天先定路线。许舟那边说，许叔叔说可以给我们一点启动资金。”
江父皱了皱眉：“所以你才说家里不用太担心钱？”
江时安点点头：“我不是不靠家里，而是想尽可能地靠自己。启动资金有了之后，我准备一边走一边找点短工，比如旅店、打零工、做翻译、导览、拍照……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已经在想方案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会计划得很细，住宿、交通、预算、风险，我都会写出来，你们可以随时看。”
江父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一笑。
“行啊，小子长大了，知道自己想干嘛了。”
江母看着他，眼睛有些泛红：“你真打算走那么远？不怕累，不怕吃苦？”
江时安笑了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坚定：“比起再被困住一年，我更怕，什么都没试过就去后悔。”
江父终于开口：“你说的方案，什么时候给我？你既然说得这么认真，那咱们就照正式项目来。出行预算怎么安排，风险评估在哪儿，预备资金要多少，你打算靠什么来挣钱，先列出来。”
“我今晚给你。”江时安挺直了背，认真地回答。
江父点点头：“那我就当你是个成年人了。”
江时安回到房间，打开微信，点进和许舟的对话框。
【江时安】：水手，准备开会。
【许舟】：收到，船长。
【江时安】：先定国家吧。你最想去哪个？
【许舟】：我想去日本。一定要泡温泉，穿浴衣，在京都吃炸猪排饭。
【江时安】：还有奈良喂小鹿。
【许舟】：对了，我还想在意大利吃正宗披萨！
【江时安】：那就加上意大利。再去法国，巴黎铁塔，卢浮宫。
【许舟】：还有圣米歇尔山和南法小镇！
【江时安】：行，法国也加上。美国呢？
【许舟】：洛杉矶、旧金山、黄石国家公园、纽约自由女神像！
【江时安】：那还得去夏威夷冲浪。
【许舟】：完了，越列越多——我们是打算环游世界吗？
【江时安】：……是啊，本来就是环游世界。
【许舟】：……哇靠，好像真的能成真了。
【江时安】：说点现实的，签证准备搞哪些国家的？
【江时安】：你愿意走申根线吗？
【许舟】：可以，我爸说只要路线合理，预算控制住他可以帮咱们搞第一轮机票和签证。
【江时安】：OK，亚洲段可以走日本、新加坡、韩国、泰国；欧洲段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美洲走美国、阿拉斯加；非洲选埃及；再转南极。
【许舟】：好耶！南极是我梦中冰雪地！
【许舟】：我想去企鹅村！！！
【江时安】：冷静。要签证、住宿、机票、行程路线、落地打工可能性、货币换算、时差、疫苗……好多好多，东西呢！
【许舟】：你居然还是个严谨的船长。
【江时安】：这必须严谨，我可不想被抓。
【许舟】：所以你现在要干嘛？列表？
【江时安】：对。我打算列一个“出行计划总表”，要不然我爸那一关过不了。
【许舟】：老江叔真的挺像项目审核官……
【江时安】：他昨晚原话：“照正式项目来。”
【许舟】：啊……原来我是联合创始人？
【江时安】：不，你是副船长。只负责挖宝和唱歌。
【许舟】：我可以负责劈柴！
【江时安】：先别管柴，先来定一下顺序。
【江时安】：我们从国内出发，第一站是贵阳还是重庆？
【许舟】：去贵阳吧，我带你吃酸汤鱼和丝娃娃！现在大夏天的贵阳最舒服！成都都要热死了，去消消暑”。
【江时安】：行，那就贵阳起航。
【江时安】：然后亚洲段→欧洲段→美洲→非洲→最后南极，顺时针一圈。
【许舟】：安排得明明白白，船长一看就是学霸逻辑?
【江时安】：少废话，把你记得的目的地、想玩的景点、想吃的东西发我。
【江时安】：我扔给AI，让它给我们做一份出行建议表。
【许舟】：还有AI？我们海盗科技化了……
【江时安】：时代在进步，兄弟。你以为海盗就不需要流程管理吗。
【许舟】：OK！我发你，等我五分钟！
【江时安】：三分钟。
【许舟】：……你果然是卷王船长。
许舟开始噼里啪啦地发来地点清单——有的靠谱，比如京都清水寺、巴黎卢浮宫；有的很离谱，比如“想去美国的胖哥俩吃中餐”或“西班牙找一头活斗牛合个影”。
江时安一边笑，一边将他们列出的国家、城市、主要景点、预算意向、交通方式、签证需求打成草稿，复制到AI任务区。
屏幕上的输入框被逐渐填满，他一边敲字，一边小声念：“从贵阳出发……亚洲段包括日本、韩国、新加坡、泰国……申根线走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北美走美国、阿拉斯加……最后转非洲埃及……终点南极……”
他敲下回车，将所有资料上传：“请生成环球旅行初始计划表，标注预算、签证、交通方式与打工机会。”
AI页面开始加载，江时安盯着屏幕，握着鼠标的手心微微发汗。仿佛随着这个加载圈的旋转，他的人生真的开始进入了下一个轨道——不是升学表，不是志愿单，而是一张可以真正决定自己走向的地图。
他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几分钟后，屏幕跳出一张详细表格，表头写着：江时安&许舟环球旅行初始计划表
他坐直了身子，轻轻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天光正亮，蝉鸣如常，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可他知道，风的方向已经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