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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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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段炘这样，好吗？”酒店房间内。陆轩兑了杯温水，递给坐在窗户边的青年，试探性地询问他对于娱乐圈的想法。
他在试探青年。
这段时间，方文一直待在这个影视城。
段炘这个剧组里，他待的时间最多，认识的人也不少。他知道方文的性格里要是想和谁交朋友，对方绝对不会招架得住。谁让他有这方面的天分呢。段炘朋友圈里发的合照，他私底下看到的那些外人投射而来的友好目光，还有手机里的照片……便让他有了危机感。
这些都是潜在风险，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潜在隐患点，都是需要清理。
方文仔细思考了下，以前没灵感时候，他还真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想过，可接着，又一股脑地推翻了刚刚所设想描补的一切。开口道：“他自己高兴，觉得好不就行了吗？。怎么，突然对这个好奇啊？”
“我也不知道，你突然对演员有了兴趣？”
陆轩坐在床边，眼眸盯着人。
“……兴趣，谈不上吧。”方文回他。他下本书里面的主角，对外伪装身份，他暂且设定演员。一个在外伪装得带着不正常因素，普通男演员。这个角色，他设想里分为很多面，很细致，真要下笔，他有预感，会很有挑战性。所以，这两个月他都在影视城“采风”，观察丰富这个“他”。
方文把这个想法跟他说了。末了，说：“这里真的绝了！难怪他们总说什么艺术来源生活，高于生活，文艺工作者，全是人才！”
他絮絮叨叨地分享了自己这两个月的生活。手机图库里，划出一张张不同的面容，街道，甚至还有合照……说实在的，他有些激动。
这样丰富合适的真实，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方文！
陆轩看着他的分享，神情慢慢放松，忽然说：“最近。他们这个圈子里不太太平。”
他很早就听到了。
本以为方文会立刻离开这样的麻烦，但他没有，还待在这里待了很久。
“嗯。”方文知道。只是现在从陆轩的嘴里再听，让他觉得有种好事不出门的无厘头感觉。他随口应了声，然后偏头看向窗外。
陆轩见状，眉头皱了皱。方文这个样子，就是他又不想说话了。
不喜欢，不想要，不说话。
他其实不大想跟他这样。或是见到他这样。
这座美丽的山城，今夜不甚太平。不远处的天空，时不时地便会传来轰隆盛大的雷滚电闪，好似是在宣告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夜色正浓。十一点半。这样的时间段里，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你要知道。
他沉浸在睡梦里。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街道，店铺，还有屋子里熟悉的一切。
是他家。
确切点儿来说，是他从小长大，离开了很多年的老家。
“你也不管管？你看看这次考试，你儿子他才排多少名啊？”
“小文。不要走神了，早点去复习功课。你老师说，你成绩还是不太稳定的。”
“你又要干什么？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啊？”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些狐狸精？你说啊？”
“我不出去挣钱，你们吃什么？有病啊！小文去写作业去！”
“你管过儿子吗？你说什么呢？”
一幕幕，一帧帧，恍似还是那段生锈了的铁丝尽管扭曲，还是那么的威力十足，一下划过时间的长卷，再次定格在了他眼前。
方文清楚，他已经不在老家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对。他在山城，在酒店里，在睡觉。
他这是做梦了。
可是他醒不过来，不知道怎么醒来，十三岁的方文会觉得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的方文，不会那么暴露自己的情绪……在黑暗里，他睁开了眼。
陆轩背对着身子，还在睡。
他盯着他的肩背那里，看了会儿。慢慢地起身踩在地板上。走进旁边的浴室，墙壁上悬着，散发出橙黄色灯光的小夜灯尽责地值守着这小小的，巴掌大小的一块儿地方。
方文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青年的模样，那双招子直勾勾地盯着彼此，在这狭小的地盘上，无端平白这样的目光，显得诡异了些。
一股看不见抓不住的，就像是小时候看的那部老电影里的鬼怪，主角说的那种“摄住了灵魂”的无力感。那双沉沉的眼眸之下。这样的雨夜里，他可以清楚听到明显的敲打声，身体内这股感觉的嚣张愈发张狂，方文还是没忍住。留下了痕迹。
——窗外，雨越来越大，愈来愈凶狠。
这座城，被笼罩在这场突如其来却好像早有被预料的大雨之中。
陆轩收拾好残局，脱下沾到了的上衣，摸上床，伸出手臂环腰抱住了躺在另一半儿的人。
抱住了他。
方文指尖微动，他感觉得到。颈侧传来温热的呼吸气息，方文想躲又不想躲了，陆轩就这样枕在了他的肩上，轻而易举地拥有着这个人儿的现在。他的手臂很热，抱着他的部分也很热。
陆轩声音沉哑，“方文。”他想说的有很多。
想说为什么不说？想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过同时，他心里清楚的又跟明镜一样，方文不愿意提及这些家长，哪怕一点儿。
从前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是喜欢这个人，其他的附属都可有可无。但若是这种不在意的小东西伤害到他的珍宝，伤害到方文，陆轩生长不在国内，在这种时刻去面对，就导致了会很吃亏。他的眼睛逐渐通红，呼出的热气刺激着方文颈部的那块儿皮肤，让他有点说不上来，可能是难受了想躲，于是动了下。
被他抱着腰。
方文小声地像是自言自语，说：“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睡醒了就没事了。睡吧。”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让自己“睡着”。只要睡着了就不想了。陆轩的人很大一只，他从来都知道，可这回儿又让他真真切切地实在感受到了。
在体型这个问题上，陆轩那遗传了祖上那点俄罗斯血统的关系深厚。
他在他的怀抱里。他从背后环抱着方文，整个人一大只，却又很巧妙地劈开了他的伤处，抱着怀里的人。
“明天我们就回去。”方文吃药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生病这个事情，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从来没在明面上和他交谈过这个话题。说不清道不明很多。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够他遵循所谓的“循序渐进”，他得快点，这儿不是还有句老话，叫做“快刀斩乱麻”，那他现在就需要这把刀！
“为什么伤害自己？因为外面下雨了吗？”陆轩想到，环境变化对于病症情绪影响是很大的。尤其是这种阴影向的环境之下。
对方文，也会如此吗？
或许哪里有好天气，一直的那种……陆轩神情复杂。
“不知道。”方文看着不远处的窗帘，也很诚实地说：“我没觉得很疼。真的。”他也不知道。如果说一定记得了什么，那么他刚刚记住了陆轩的那张脸，那个眼神……很想，要！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打开了水龙头，水流的声音吵醒了他。
青年的眸子亮亮的，如果陆轩现在正面面对着他，就可以看见青年的漠视。那是极少显露人面的高傲！但是没有。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锁门，或者他看到他睡着，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方文想。陆轩刚刚进来的时候，打开那扇门，看过来的眼神……真的很好看！
于是他转过身来。
这不是什么很别扭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是一件顺其自然，想到了。
雨下得很大！
陆轩顿住了，“？？？”
方文的情绪已经回落，现在是一种抽离了的阶段，他很冷静，冷静到现在就可以拿起电脑敲字的那种，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他说：“陆轩。你小的时候一定很擅长对付亲戚。”
但是这话真心是他的真心话。
陆轩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方文蜷缩了点儿身子，就能将自己整个儿落在了他的怀里。这个，很温暖。他蹭了蹭面前的两条手臂，困倦只在一瞬，喃喃：“上班小心……”
“……”他再瞧了一眼，人已经睡着了。
国内的亲戚怎么了？陆轩时隔多年，又开始思考这个不算问题，但在方文的嘴里出来，怎么好像是个很大问题的问题。
恍恍惚惚，他处于一种即将的未来接受，但还未了解的蒙昧时刻。
雨下一整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