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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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结束后的最终结算分数环节。
科恩提前去了场外，箭场人太多了很拥挤，嘈杂的空气让她喘不过气。
“小姐，有兴趣了解一下吗？”旁边的一间小摊招待塞给她一张宣传单。
招待通身穿着漆黑的长袍，打扮夸张，看起来像一滩竖立着行走、还在不断流动的石油。
“我们教团的宣讲会，来参加可以免费领一颗祈祷水晶。”
“这是什么……”科恩下意识结果，这是一张整体漆黑打底的海报，上面用暗绛紫色的颜料画出了一些难以辨认具体形状的图案。
看起来阴森森的，很是不详。
科恩对这类涉及神秘学的东西很抵触，她张口婉拒，想把宣传单还给对方，结果晃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哟，科恩，等谁呢？”不远处，阿卡加纳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科恩悬在半空中的手被迫停住，不想乱丢垃圾，她只得随手把那张不详的宣传单胡乱折两下，塞进了口袋。
“等你。”她面不改色迎上阿卡加纳的视线。
纳祖突然有事提前先回去了，她比科恩退场得还早，甚至没来得及等谢场词念完。
人潮涌动之中，阿卡加纳走出箭场的大门，快步走向科恩。
“怎么，见我赢了很不乐意吗？”
科恩心虚十足地举手投降，她后知后觉刚刚自己在比赛时做了非常出格的举动，“对不起。”
冠军最后还是被阿卡加纳拿到了，不过主办方告知他们，冠军奖杯的颁发仪式要在校庆开始的时候才举行，现在还拿不到奖杯。
阿卡加纳哼了一声，并没有轻拿轻放的打算，“错在哪里了？”
科恩：“……你非要问这个吗？”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科恩有先见之明，她捂住脑门。
于是阿卡加纳不轻不重戳了下她裸露的后颈，指腹凉凉的，他语气也凉凉的，“你还想有下次？”
科恩无奈：“真的错了……”
“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双手合十，姿态虔诚，“我愿意回去就向您磕头认错，负荆请罪。”
“……”阿卡加纳很想掐她，想拎着科恩的后颈把她提溜起来。
看看科恩这幅尽显无辜纯良的模样，阿卡加纳很想知道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她刚刚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么放肆直白的话语的。
……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一招。
“坏狗。”阿卡加纳磨了磨牙说，语气恨铁不成钢，“你根本就永远都不知道反思。”
他们沿学生集市的街道，走着走着迎面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一身低奢的贵族服饰，背上挽着弓箭，是方才在箭场上被阿卡加纳狠狠阴阳怪气了一番的贵族少爷。
贵族少爷明显也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了他们的存在，不过显得很不想搭理。
洛林脚步一停滞，现在掉头就走，会显得他很心虚。
他更也不想那么做，无论如何都不想输了气势。
何况言而无信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是科恩。
明明是她欠他的。
科恩也有些尴尬，她不动声色地拽了一下阿卡加纳的衣袖。
不过后者毫无察觉，依旧无所谓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科恩只好有些心虚地把头埋得低低的。
……她还是那副作态，装得很无害纯良，矫揉天真的样子。
真会装。
侍从已经被他指使回家了，洛林特地避开了那群贵族狐朋狗友，说自己想一个人散散心。
他在箭场后续的正式比赛里接连频频失误，就连前十都没有挤进。
都怪那个扰乱他心神的异种，都怪科恩。
他想，都是她的错。
身边跟着的小蓝鱼对主人阴郁的心情毫无察觉，它依旧咕噜噜地叫唤，指使主人给它买这个买那个吃。
不依从，它就瞪着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地盯着洛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洛林愤愤往它的嘴里塞了满满一块玻璃糖，低声威胁说：“当心吃成猪。”
科恩又拽了一下阿卡加纳的袖子，这次加重了点力道，再不绕开，他们就要迎面撞上了。
“噢……”阿卡加纳散漫地抬起眼皮，他终于有所察觉，“你让我看什么？这不是我那个手下败将吗？”
他声音不大，不过也没有刻意放低，依旧维系了一个刻薄挑衅的姿态。
科恩：“……”
这肯定是阿卡加纳对她的报复。
如果附近有洞她一定会立刻钻进去的。
洛林闻言抬起头，他看向阿卡加纳。
两人都是极为优越的骨相，纹丝不让，谁也不退怯。
科恩脸色忐忑，漂亮的五官拧起来，她纤长的睫毛无措地眨了眨，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被阿卡加纳讥讽的贵族赔笑说：“呃……这真是个误会，对不起……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
小蓝鱼见状顺带着游了过来，它跑到科恩手边，用力蹭蹭，这次非要让她摸自己的头。
科恩只得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顺带分神伸出手，味同嚼蜡、心不在焉地撸了一把鱼。
“没什么误会。”科恩给他拼命使眼色，阿卡加纳便坦然说，“我只是有点口直心快罢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过，我说的也都是事实，如果这对你来说就算冒犯的话……”他露出些鄙薄的笑意，深绿的眼睛和耳朵上的金属装饰一样咄咄逼人，“那我真的很抱歉了。”
“……”科恩心彻底死了。
【只是一个杂种而已，洛林。】
母亲这么对他说。
向来雍容自持的她第一次说了粗鄙之言。
【不必在意，也不必介怀。】
【帝都朝野波诡云谲，他很快就会死于非命的。】
【被夺走的东西，我会替你抢回来的。】
【谁让我们永远是一体的呢。】
只是一个杂种。
洛林告诫自己说。
“……”他期待看到这个杂种痛哭流涕的样子。
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异种起争执。何况是个蹦跶不了多久的。
洛林收回目光，仿佛刚刚两人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
洛林的视线凝向站在一旁已经生无可恋的科恩，他雪青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厌恶烦躁,甚至还有些许诡谲的怨气。
“……骗子。”洛林冷冷地丢下一句。
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狡诈东西。
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她。
所有异种都一样，肮脏下贱。
她和那个刻薄的疯子就是一路货色。
夺走他东西的，欠他东西的，迟早都会付出代价的。
他才不要徒劳地再在原地等待了，那种蠢事，他再也不会做了。
“他说什么了？”科恩回过神，忍不住问。
洛林已经离开了。
她刚刚分神摸小蓝鱼实在没听清楚，对方是不是趁机嘀咕着骂了她两句。
唉都怪小蓝鱼实在太粘人了。
“没听清楚啊。”阿卡加纳懒洋洋地说，“可能失败的人就更喜欢自怨自艾吧。”
“好吧……那你下次别对外人这么坏，行吗？”科恩语气小心翼翼，带了点祈求的意味。
“谁让科恩老是欺负我。”阿卡加纳低声抱怨说，“我老是在你这受气，憋一肚子火。”
科恩：“……”
这怎么也能扯到她身上。
“然后我生气了就忍不住对外人很坏，如果你不想我这样的话……”
科恩听得直叹气，她蹙起的眉舒缓了又再次拧起，“冤有头债有主行吗？我真的错了……”
她真的求求阿卡加纳了。
“那我不对别人很坏，就只能对你很坏了，你能接受吗。”阿卡加纳拈起一缕她的头发绕在指尖。
接不接受都相处那么多年了，总不能半路把阿卡加纳抛下吧。
“好吧行吧，不过，你……”科恩没忍住说，“你就不能自己走路吗？”
“我头疼。”阿卡加纳说，声线有些沙哑，他贴着科恩，像没骨头一样把脸颊搁在她肩头，“你摸摸我的脸，看是不是还在发烧？”
科恩试探了一下他的体温，立即板起脸：“那你更不应该在病没好的时候出来了。”
科恩拈了拈阿卡加纳身上的衬衫，丝绸质地，很薄一层，刚才他戳她的时候，她就觉得阿卡加纳手实在太凉了。
她数落道：“衣服还穿这么薄的，也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了……”
“科恩，好过分啊。”阿卡加纳手指戳戳科恩的蝴蝶骨，呼出的温热气息簌簌飘在她单薄的后颈，“我只是想出来看看你，看你背着我，都在外面偷偷玩些什么呢。”
科恩：“……”
她索性不理会了，就当阿卡加纳病气又上来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
科恩回到血戮公的庄园，好不容易把阿卡加纳哄好了继续躺回床上。
一位侍女又上来提醒，说科恩她的收件箱里有异动，侍女不敢贸然打开。
科恩说：“好吧，我会抽空去查看一下的。”
晚上点的时候，科恩去查看自己的收件箱，她以为是敬柯医师又给她来信，顺带附赠了什么效果特殊的药草。
上次她在皇宫里帮助了科恩，科恩还没来得及正式感谢她呢。
科恩打开她单人收件箱的小隔门，“砰！”一声，里面爆满的信封喷涌而出，信纸上喷洒的浓烈香水味狠狠灌进了她的鼻腔，科恩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大堆纯白的信封像鹅毛大雪一样纷纷扬扬飘出来，掉在她身上，科恩一张一张地捡起，发现上面的署名无一例外。
全都写着丹纶。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