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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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光斑。宁夏倚坐在回廊的竹榻上，手中握着青龙特意为他熬煮的安神汤药，温度透过瓷碗传递到掌心，却暖不了他眼底的一丝阴霾。
青龙安静地坐在他身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镇海天劫的剑柄，目光不时落在宁夏身上，满是担忧与关切。朱雀慵懒地斜靠在廊柱上，百无聊赖地用焚墟伞残片剔着指甲，鎏金眼罩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张既明则蹲在庭院里，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堆符咒，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说，咱们到底啥时候出发去北境啊？”张既明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打破了庭院里的寂静，“再这么耗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朱雀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急什么？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拖后腿。”
“你！”张既明气得跳脚，圆眼睛瞪得溜圆，“有本事你自己一个人去！”
“够了。”青龙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成功制止了两人的争吵。他转头看向宁夏，眼中满是温柔与鼓励，“宁夏，你觉得呢？”
宁夏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瓷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没事。既然线索指向溟渊，我们确实不该再耽搁。”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暴露出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波动。三人朝门口方向看去，连横身着玄色唐装，步伐沉稳地出现在庭院中，慈眉善目的脸上难得地布满了凝重之色。
“连院长？”张既明惊讶地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连横微微颔首，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青龙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事关重大。”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巴蜀巫族，已在数十年前全部灭绝。”
此言一出，庭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朱雀手中的焚墟伞残片“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青龙的眉头紧紧皱起，而宁夏则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怎么会……”宁夏喃喃自语，“那玄武神君……”还在这世间吗？
连横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缓缓展开：“根据巫族秘传古籍记载，巴蜀巫族不仅是玄武神君在人间的侍从，也世代守护着一件关乎天地平衡的秘宝。数百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席卷了巴蜀巫族，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夜之间，整个巫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守护的秘宝无人知晓。”
朱雀弯腰捡起焚墟伞残片，摩挲着伞骨上的鲛珠粉，眼神锐利：“这么说，北境出现的青铜器很可能与秘宝有关？而九幽的手下，也在觊觎此物？”
青龙站起身，走到连横身边，仔细查看古籍上的记载，神色愈发凝重：“如果真是这样，北境恐怕早已布下重重陷阱。我们此行，必须万分小心。”
张既明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可巴蜀巫族都灭绝了，那谁来守护秘宝？难道是九幽的人捷足先登了？”
连横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巴蜀巫族传承万年，底蕴深厚，就算遭遇灭顶之灾，也不可能毫无后手。我担心的是，秘宝一旦落入九幽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宁夏握紧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必须去。玄武神君生死不明，还有秘宝的下落，这一切都等着我们去解开。”而且直觉告诉他——那件秘宝和母神、和他自己都有关。
青龙伸手轻轻拍了拍宁夏的肩膀，给予他力量：“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遇到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朱雀不屑地撇嘴，焚墟伞又成为残片模样被别回银发，他语气虽然生硬，却难掩关切：“别拖后腿就行。”
张既明则大大咧咧地揽住宁夏的肩膀，咧嘴笑道：“就是，有我们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怕！”
连横看着众人，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会尽俚僚巫族所能，为你们提供帮助。不过，在出发之前，我建议你们先去一个地方。”
“哪里？”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连横的目光落在古籍上的一幅地图上，神色严肃：“巫族密境。那里藏着上古巫族的传承与秘密，或许，能找到一些关于巴蜀巫族的线索。”
宁夏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未知与危险，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为了母神，为了星宁，也为了守护这世间的安宁，他必须勇敢地走下去。而身边的这些人，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云雾如浓墨般缠绕着苍梧山巅，千年古松在罡风中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古老秘密。宁夏、青龙几人穿过时空裂隙，此刻来到一处悬崖边，猎猎罡风裹着冰雨砸在众人衣袍上。
“连院长，您确定秘境在这个地方？”张既明上下左右看看怀疑地问。这里连条路都没有，脚下就是万丈悬崖，秘境会建在这种地方？
连横用巫族秘术又卜算了一番，肯定地说：“是这里没错。”虽然是回答张既明，眼睛却是恭敬看向青龙。“秘境是上古大巫借助神力而建，后来巫族四裔在传承中逐渐四散，掌管秘境的职责主要由巴蜀一脉承担，流传到现在...其他几族巫祝只在古籍上见过记载。”
说话间，苍梧山巅的罡风裹挟着异样的灵力震颤袭来，朱雀突然收住把玩焚墟伞的动作，鎏金眼罩泛起血色微光："不对劲，这云雾里的灵气在逆流。"
青龙剑指虚空，青光划破浓雾，剑锋所指之处，丝丝缕缕的暗紫色灵力如蛛网般交织，在百米高空凝结成半透明的漩涡。
连横古籍中的书页自动翻卷，泛黄纸张上的巫文突然渗出幽蓝荧光，一个个从书中脱离，飞向半空。
“看上面！”
众人随着连横的呼声仰头，只见云雾翻涌的漩涡深处，一扇青铜巨门若隐若现，古朴纹路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竟悬浮在离地数十丈的半空。
随着一声清越灵啸，青玉台阶自虚空缓缓浮现，每级台阶都雕刻着衔尾玄蛇。几人互看一眼，由青龙打头迈上台阶，他护在队伍最前，镇海天劫剑锋始终警惕地扫过四周，身后依次是宁夏、连横、张既明、朱雀。朱雀晃了晃伞柄，伞骨间窜出赤金火焰驱散弥漫的毒瘴，张既明灵台的涅槃火陡然一亮，他疑惑地转头看了眼走在身后的朱雀，没懂这神鸟怎么突然发善心又分了缕涅槃火给他。
“怕你拖后腿。”
张既明咬牙切齿——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吧您嘞！
宁夏每踏上一级台阶，额间的青莲印记便灼烫一分，某种古老的呼唤在血脉中震颤，仿佛听到母神玄牝的低语在云雾间回荡。
当众人终于抵达青铜门前，宁夏紧握的掌心已沁出血珠。
青龙看出他的异状，担心地问：“还好吗？”
宁夏微微点头，神情黯然，“这里是母神留下的。”
“你感觉到了？”
“嗯。”
“别怕，有我。”青龙攥紧他的手，度过去的灵力给予他温和的抚慰。
宁夏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伸手在门上古老的纹路处缓缓拂过，指尖触及之处，竟传来微微的震颤。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似是母神玄牝的身影在指引。他咬破右手指尖点在青铜门上——鲜血顺着纹路流淌，暗红血线如活物般游走，与门上星图轨迹完全重合。
连横见状急忙念出巫族秘咒，幽蓝咒文如有实体，逐一嵌入青铜门八个方位。
“铛——”最后一个咒文嵌入，青铜门突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无数星辰虚影从纹路中迸发，整扇门化作星砂漩涡，露出通往秘境的石阶。两侧壁灯自动亮起，昏黄的光芒将四周的雾气染成诡异的橙红色。
朱雀把玩着手中的焚墟伞，挑眉道：“这阵仗，看着倒是有些门道。”青龙神色警惕，护在宁夏身旁，“小心为上，此地灵气颇为诡异。”
众人沿着石阶而下，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森林里高大树木下堆积了多年的腐殖土吸收了动物的尸体的气味，既腥且粘，还混合着一些不知名香草的味道，在鼻端角力厮杀。
“这啥味，都快把我的天灵盖掀了！”
张既明捂着鼻子，边小声抱怨边留心观察四周。脚下的石板布满青苔，每走一步都发出细微的回响，仿佛整个秘境都在沉睡中发出绵长的呼吸。转过一道弯，张既明脚下的石板“喀喇”一声突然翻转，无数淬毒暗箭破空袭来。青龙反应极快，挥剑划出青光屏障，镇海天劫的剑锋闪烁着凛冽的光芒，将箭矢纷纷斩落。朱雀也迅速展开焚墟伞，赤金火焰在伞骨间窜动，形成一道坚固的火墙，将剩余的箭矢尽数格挡。箭矢坠地瞬间化作黑水，蒸腾的雾气里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巫族咒文。
“果然不简单。”朱雀的鎏金眼罩泛起一层血色微光。“喂，人...张既明，靠过来一点，走我前面。”
“哇呀！神君大人，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张既明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一激灵——这嘴巴淬了毒的朱雀不是嫌他拖后腿就是说他不自量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又是分他涅槃火又要保护他，这感觉太让人陌生了。
“你！”朱雀咬着后槽牙狠狠瞪他一眼，屈尊降贵地将他拖到自己前面。“不想死就闭嘴！”
宁夏和青龙对两人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只有连横稍觉惊异——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对人族还真挺照顾哈！
几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巫族祭坛出现在众人眼前。青龙、朱雀指尖凝起灵火朝祭坛四周垂落的十二盏人面鱼纹灯弹去，光线瞬间大亮，几人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庞然大物——虚空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编钟，每口钟表面都刻着扭曲的巫文，下方的祭坛由古老的黑石堆砌而成，四周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和图腾，祭坛中央，十二根盘龙石柱巍然耸立，柱身上缠绕着锁链，仿佛在束缚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这个祭坛一看就比血煞召唤出来那个高级！宁夏震惊的神色还没褪去，突然听到祭坛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锁链崩裂声响。
“什么声音？”
“有麒麟的气息，很微弱。”
青龙话音刚落，宁夏额间的青莲印记骤然发烫，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眉心传来，他踉跄着扶住身旁的石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青龙看他神色，给他输送了些灵力，安抚他的心脉。
就在这时，宁夏掌心触及的地方突然浮现出一些奇异的痕迹——那是星宁幼时涂鸦的痕迹，歪歪扭扭的麒麟轮廓旁，刻着母神教他写的两个字——墨玉。
宁夏记起，母神将他藏在神殿中的日子，她耗费心血让他从惶惑不明、神智不开的一缕善念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甚至为他寻来天地间的至强灵兽与他作伴，一切都只为他能摆脱九幽的桎梏，彻底成为一个与九幽无关的独立的个体。但一点破碎的神格，要再次为神何其艰难，况且九幽也不可能给他们时间……让他来到人间已经是母神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在神殿中与母神相依相伴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宁夏记忆里最温暖的存在。而麒麟墨玉是他懵懂时光里的唯一的、仅有的玩伴。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