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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易容刀在指尖飞旋如蝶。

      刮下脸颊人皮面具时,我眉骨的假疤随刃而落,露出三年前毒箭擦伤的月牙痕。

      铜镜里王猛的脸凹凸粗糙,虬结胡须根根如铁,酒糟鼻泛着油光,左眼刀疤斜劈至鬓角。

      我指尖碾过喉间垫高的软木,这双手曾在百级石阶上拧断刺客颈骨,此刻却在模拟粗汉的肌理。

      三更的黑风寨如口枯井。

      我贴地潜行至寨门,两名打盹的守卫鼾声刚起,我精准的将淬毒银针从指缝弹出刺入他们颈后。

      二人身体一僵滑坐下去,呼噜声都凝在喉间。

      这手追魂是影阁入门时练了千遍的基本功,银针角度误差从不会超过半分。

      寨内巷道蛛网交错,我踩着墙檐飞掠。

      情报说黑风寨有十二处明哨,可我掠过第三处岗楼时,发现哨兵已被人拧断脖颈斜倚在栏杆上,死不瞑目的眼里还凝着惊愕,有人比我先到了。

      但这拧颈的手法带着影阁断玉手的狠辣,是自己人。

      王猛的独楼亮着昏黄灯火。

      我拨开糊着草纸的窗棂,看见他背门坐在炕边,面前摆着陶制酒坛。

      我落地、欺近、出刀,三个动作在呼吸间完成,预想中殊死搏斗并未发生,当寒髓刃抵住他后心时,他发出一声浑浊的笑。

      “等你很久了,碎玉。”

      他似乎早已预知自己活不过今晚,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种诡异的平静。

      我扣住他咽喉的手陡然发力,指骨碾过喉结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身体软倒在地。

      窗外夜枭突然发出三长一短的啼叫。

      是影阁撤离的信号。

      我从王猛枕下摸出枚刻着王字的铁牌,翻身跃出窗户。

      月光淌在空无一人的巷道,我踩着屋顶飞掠时,心底杀人的热意正像退潮般消散。

      归程需要穿过城郊乱葬岗。

      腐尸气味透过面巾钻入鼻腔,我刚绕过坍塌的土地庙,便听到前方巷口传来兵刃交击声。

      我贴墙潜行,指尖扣住袖中三枚毒针,来者身着影阁玄衣,为首者戴着铁面,正是负责清理失格杀手的夜枭。

      而被围在中央的人,是江刃。

      他的玄色劲装裂着数道口子,鲜血顺着裤腿滴在枯叶上,手里那把柳叶刀却仍咬着牙指向夜枭。

      江刃是同期生里唯一能与我对拆百招的杀手,三个月前接了灭口任务后便杳无音讯,我以为他已按影阁规矩功成身退。

      “江刃,可以留你全尸。”

      夜枭的声音透过铁面传来,像生锈的铁链摩擦。

      江刃啐掉口中血沫,同时反手腕刀刺向夜枭腰眼。

      这招玉石俱焚是影阁禁招,我心头剧震。

      夜枭刀势突变,竟以伤换伤,刀背重重砸在江刃后心,江刃的身体软软倒下,眼睛突然望着阴影里的我,嘴唇翕动着吐出气音。

      “萧无赦都骗了我们……”

      鲜血从他心口涌出,染红了地面一大片。

      我突然明白江刃最后拼死传递的是什么了。

      萧无赦伪善的承诺,全是操控我们的锁链。

      江刃不是第一个被灭口的棋子,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如今任务完成,我这把刀也是不是也该被销毁了。

      夜枭转身看向我的方向,铁面缝隙里的眼睛闪着寒光。

      “碎玉,该回影阁复命了。”

      他身后的杀手围拢过来,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蓝莹莹的杀意。

      “想抗令?”

      夜枭的刀劈向面门。

      我侧身避过,寒髓刃出鞘划出半轮银月,逼退最近的杀手。

      刀刃擦过耳际,削落了易容用的胡须。

      夜枭冷笑一声,刀势更猛,招招直取要害,显然接到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我足尖点地后跃,避过他劈向面门的一刀,反手甩出三枚铜钱分别击他腕间、膝弯、肩井三大穴位。

      夜枭挥刀格挡的瞬间,我已绕到他身后,寒髓刃眼看就要抹过他脖颈—。

      他突然翻身滚地,竟使出市井无赖的缠打招式。

      这等下三滥手段让我一怔,夜枭趁机踢出半块墓碑。

      我拧身躲过,墓碑撞在身后土墙上轰然碎裂。

      烟尘弥漫中,我听见他吹响追魂哨,远处传来数十声衣袂破风之声,是影阁的精锐杀手,我寡不敌众。

      我掷出最后三枚毒针逼退众人,足尖一点跃上屋顶。

      夜枭的刀擦着我鞋底飞过,我凌空翻身,落地时我已奔出十丈,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被我远远甩在乱葬岗的夜风里。

      我的心跳正剧烈起伏,五年炼狱,双手染血。

      也许萧无赦根本就不知道我杀死我父母的凶手是谁,他只是看中我的天赋,用血债和亲情把我炼成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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