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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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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画展结束，黎粟都没机会跟程仕林单独一起过。
他身边一直有许多人，客户、工作人员、村民、小沈他们、媒体、团队..似乎总有许多事隔在他们之间，跨不过去越不过去。
等到画展收了尾，这栋楼要重新装修为茶馆，苏明洋留了一幅画放在大厅里，程仕林站在画前，沉思些许时间后说：“黎粟的概念也继续留在这吧。”
黎粟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去，他和程仕林的眼神有了短暂地交汇，对方又迅速分开，一旁的蔺夏在一旁点头道：“好好好，我支持。小粟你觉得呢？”
“好啊。”黎粟再看过去，程仕林已经走开了。
苏明洋笑着说：“我也支持，要是没粟哥，这还办不起来呢！”
小沈这时进来了，在门口叉着腰，她刚忙活完赶过来，松了好大一口气，大声说：“大家！终于忙完了，咱们去金奶奶那吃个饭好好庆祝一下怎么样？！”
屋里沉默了好几秒，迅速爆发欢呼——好耶！
饭桌是好几个桌子拼在一起的，桃子和小腰在饭店里玩，看见他们一大群人过来了也一起凑热闹，加上程仕林顺便叫上了村里其他人一块来吃，所以金奶奶虽然关了门不营业，可饭店里照样坐满了人。
金奶奶这回把店里所有的锅都用上了，每桌都上了牦牛火锅，热气腾腾的，好不热闹。
大家吃得开心了都脱了外套继续喝，一个个酒上了脸都红彤彤的，眼睛迷瞪着侃侃而谈。黎粟因为伤口不方便喝酒，一直坐在主桌默默喝茶水，他偶尔抬眼看对面隔得最远的那人，来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那人全都笑着喝下了，瞧着没有一点没有喝多的意思。
只有微微乱了的头发和衣服显示他并没有平日那般清醒。
“小粟，你怎么不说话呢？”蔺夏坐在黎粟旁边，她用手撑着脸歪着头抬眼看他，许多人觉得稀奇，倒还是第一次看见蔺夏喝多了，虽然酒量好，也架不住人自醉。
“我听你们说就行。”黎粟回道。
“那怎么行呢！”蔺夏维持着原姿势，用靠近黎粟的那只手伸长了挽住他脖子，跟哥两好似的，大咧咧说：“你都快要走了，就别这么矜持了。以后说不定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这不得跟我们说两句啊。”
黎粟闻言用余光撇了眼程仕林，他侧对着正和另一个前来敬酒的人说话，并未在意他们这边。
“我只是人走了，联系方式还在，有什么事网上还能继续聊。”
“那哪儿一样呢，人啊，每次说下次见下次见，可你说这辈子有几个下次呢？要是不亲自在一块，隔着屏幕，迟早要散的。”蔺夏真是喝多了，举着酒杯，眼角湿润，说到散便坐直了将酒一饮而尽。“算了，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但是小粟，我真心接的认识你是缘分，你是个很好的人。”
黎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蔺夏落了泪，他第一回见蔺夏这样的女孩哭，一时手足无措，他想去拿纸过来，蔺夏拉住他，说：“黎粟，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黎粟轻轻笑道：“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你也是，我非常感激能在这遇见你们，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因为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才会彼此吸引。
“好，好，听到你这么说就好..”蔺夏嘴一撇，她想说的话似乎要从眼里喷涌而出，这明明不是散伙饭，可对她而言，就像是明天就要再见。
“黎粟，我跟你说个秘密吧。”她低迷了好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凑近来轻声说。
“什么？”
“你那个房间其实是老板偷偷升级的房型，最贵的那一套，所以我们一般不给长租。”
黎粟呆愣在那，蔺夏现在像个恶作剧小孩，见他这副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嘿嘿一笑。“我真的很讨厌老板现在这幅屁样，但我也很舍不得你和老板，这件事就当作祝福你们啦。”话说完，蔺夏自顾自地走开去找苏明洋了。
黎粟忽然意识到蔺夏为什么会这样，他记起来那通电话里程仕林说的话。
桃子和小腰两个小孩早早就觉得累极，已经在趴在自家阿妈阿奶那眯着眼睡觉了。其他人都在喝酒聊天，黎粟不能喝酒，蔺夏已经离席，苏明洋被自家老爹拉着去应酬，身边人来来往往，他喝来喝去还是一人。
想找的人在躲他，想吃的饭也已经吃好了。屋内的暖气熏得他脸烫得慌，黎粟想了想，轻轻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打算往外走了。
他心里堵着口气，发泄不了，也排解不了。
除非..黎粟想，除非什么呢。
他刚出门看见门口站了一人，裹着大袄子背对着，嘴的位置刚刚吹出一口烟雾，还没来得及散在空气中。
“程老板？”
程仕林耳朵一动，立即抬手挥舞几下把烟雾给散去了，又迅速收了烟给摁熄灭后扔进垃圾桶，咳嗽一声道：“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不是说戒烟了吗。”
“回去吧，外面冷。”程仕林没回答他的问题，裹紧了衣服转身想推开门帘进去。
“哎哟。”黎粟动也没动，站在原地叫了声，像小猫似的。
程仕林以为他脚没好全，不小心又给扭着了，脑袋还没回过神手先伸过来下意识就想扶住，“没事吧。”
雪突然一粒、两粒地下下来了。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往常伊岚镇这边的天色一到晚上时，那月光透亮如日光，能照亮整片路。偏偏今天云积得厚，放眼望去，除了灯泡照亮的一角，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白色的雪粒子在这夜色的衬托下更为显眼。
慢慢的，越来越多，迅速成为了鹅毛大雪。
黎粟见他慌张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弯眼笑着说：“程仕林，你骗我这么久，我骗你一次，扯平了。”
程仕林眨眨眼，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咚地一下，仿佛也跟着那坛酒一块醉倒在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