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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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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时饭店门口右拐有个小房间，不起眼，这里应该是金奶奶偶尔来熏肉烤火做大锅饭的地方，他们走进去时还能感受到空气中带有柴火燃烧后的温暖气息。
黎粟被程仕林扶着窝在木凳子里，程仕林则坐在两步的距离那，手里拿着火钳子捣鼓烤火架里面的柴火。
他们彼此沉默了许久，等到火大了，屋内重新温暖起来，饭店里人群的声音隔着一道墙也能听得清楚有多热闹，更是衬得这边无声寂寥。
寂静中，“要跟你说几句话真不容易。”黎粟忽然轻声说道。
“抱歉，这几天太忙了。”程仕林的侧脸被火光照耀出一片橙黄色，衬得他这个人十分温暖。
他想黎粟要说什么呢，是兴师问罪吗，是质问吗，还是问那天的事。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办画展，除了给苏明洋圆一场梦，还要给村里修路。”
程仕林一愣，没想到黎粟说的第一句是这个。
“还有杨云嫂拜托我给你带句话，她的小儿子想找一份工作，问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黎粟摸了摸鼻子，说：“夏夏让我别拿这个事烦你，可是杨嫂把好大一包牛肉干塞给我了，我还是说一下吧。”
“我知道了。”程仕林不言语，好几秒后才点点头答道。
黎粟一直看着程仕林，对方却一直在看时不时噼里啪啦的火苗，那束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起来，烧得正旺。
“都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可以成真，那你应该是流星的转世。无论是谁的愿望，跟你说一说好像都可以实现。”黎粟说。
程仕林听了后笑了一下，随即又慢慢地收回去，表情变回原来那样毫无波澜起伏，说：“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了，我没那么厉害。”
黎粟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而是叹了口气，问：“程仕林，我在伊岚山这边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那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他在「我」这个字上下了重音。
黎粟说不清究竟是他过分还是程仕林过分。
程仕林不愿意跟自己说他们曾经是同学的事，黎粟能理解，毕竟在他的脑子里，学校只有无止境的作业和老师，即便程仕林一开始就跟他说了，黎粟也不会记得他是谁。也许后面他们再接触，自己未必会自在。
更别提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他把程仕林当做陌生人，程仕林念着以前那些情分默默做了那么多——现在黎粟还想要更多，他想要程仕林自己亲口说的那些承诺。
所以是黎粟更过分吧。
可是程仕林为什么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呢。
好不容易黎粟终于等到程仕林直视他，程仕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粟抢先说：“我想看极光，我来的第一天你就答应我可以看到极光。”黎粟噼里啪啦地把自己想说的说完。“我不用你教我练车了，你带我去最北端的漠河玩一周吧，听说漠河现在有极光。”
程仕林没拒绝，也没那么快答应，他说先看看这段时间的安排。
也许是忙着离开这里的安排，黎粟没有问他，如同一开始来伊岚山的黎粟什么也不说，而程仕林什么也不问。
他们二人的角色竟神奇般地颠倒过来。
一样的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等待另一个说出口。
“你..“临走前，程仕林叫住黎粟，欲言又止。
可看到黎粟一如往常那般模样，他心下了然，摇摇头轻声道：“没事，画展结束了，你记得好好休息。”
第二日，画展的事已经全面结束，蔺夏呆在镇上处理收尾的工作，苏明洋在饭店吃完饭后，忽然与他们告了别，他的行李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已经被人带走，这人来和走都那么突然。
黎粟一大早起来，民宿只有婆婆在弄早饭，大傻二傻的叫声在后院此起彼伏。
他穿了身厚厚的棉服站在外面看雪景，一口热咖啡下了肚，恍然觉得现在有点刚来的那般悠闲感。
大傻二傻叫得比往日要频繁，黎粟以为是其他客人在陪它们玩，捧着咖啡往后院走，一人两狗映入眼帘。
程仕林穿着白色毛衣戴了灰色围巾，厚厚的毛线帽罩住整个脑袋，他正弯腰把什么东西套在大傻二傻身上，两只狗被摁在原地太久不耐烦，一直对着程仕林叫。
“马上就好别着急，你们两今年怎么又胖了，减减肥吧不然明年绳子套不进去了，这玩意贵不说，走两步路就喘气还怎么带客人跑，别到时候把客人摔个狗吃屎。”程仕林一边安抚一边忙活，每说句话嘴里就吐出一团白雾。
现在的雪是越来越厚了，黎粟踩一脚下去，雪能盖到脚背。
程仕林抬起头来见是他，笑着说：“黎粟正好你过来，我刚给他们两装好雪橇，你坐上来试驾看看。”
黎粟被这么热情的程仕林吓了一跳立在原地没动，怎么一晚上过去，这人换了个面孔。
对方见他不过去，自己走了过来拉着黎粟的手往前，说：“没事你别担心，不危险，大傻二傻现在胖得厉害，跑不了多快。”
听到这话的两只狗抗议，又在那开始胡乱嚎叫。
那坐椅只能坐一个人，黎粟刚坐好，程仕林拿走他的咖啡，随即把拉住大傻二傻两只狗的绳子递给他，他迷迷糊糊拿过来，还没来得及问怎么玩，两只狗已经开始跑起来了。
寒风不停地在黎粟耳朵边咆哮，旁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他同时还感觉这风在狠狠殴打着自己的脸，又一边往脖子里灌，好不狼狈。黎粟想捂住脸，偏偏身体受惯力影响控制不住地往后倒，他的手得死死拉住绳子来不及管其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下。
等两只狗绕过院子来到前面，黎粟就看见那盖满白雪的斜坡，大傻二傻越跑越兴奋根本不像程仕林说的那样，它们明明快得像黎粟快要迟到时开的那电动车一样。
要是从斜坡跑下去，那速度更是不要命了。
“够了！停一下！停停停！”黎粟用力往后拉绳子，没想到已经开始在往下跑的两只狗直接在坡的半路上刹了车，黎粟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从雪橇里直直的滚了下去。
这下是真要命了。黎粟翻下去前心想。
这时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住，随后被谁抱着。人遇到危险下意识会抓身边的东西，这么一抱，黎粟两只手立马死死回抱住，他们两就像驴打滚一样旋转着翻下去。
滚到底时黎粟因为抱着他的那人护住自己的脑袋和脸，因此倒下去没感觉到磕在哪，反倒掉进了个软乎乎的怀抱中。
“汪汪汪汪汪！”两只狗跑了过来围着他们叫唤，大傻二傻现在倒是难得聪明一回，见人翻下来了又开始往下跑，才没把雪橇给一块带下来，而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下面。
黎粟躺着半天没回过神。
被他当作靠垫的程仕林松开手，没站起来依然躺在那，黎粟的耳朵贴着他胸膛，听见这上下起伏的胸膛里，发出一阵闷闷的轻笑。
“笑什么？是不是不要命了？”黎粟抬起头捏住他脸，皱着眉说：“你不是说不危险吗，你看看这还不危险吗。”
结果程仕林笑得更开心，直接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没事，这块地方专门修出来滑雪的，不危险。应该是它们两好几个月没玩，估计把去年学的那些都忘干净了。好不好玩？”
黎粟跟看神经一样地看他，“你昨晚上没吃错什么药吧？”
说是这么说，可黎粟起身把他也拉了起来，并拍了拍两人身上的雪，现在的雪粒子就像是蓬松的糖霜，不会融化，一拍就没了。
程仕林抽了抽鼻子，他那鼻子被冻得红红的。
“你还想玩吗？”
黎粟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说：“你还是把它们两教好了再让我当试验品吧。”
“行，那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等等我，我去穿个衣服。”程仕林刚走两步又回来，说：“你把两傻子身上的东西拆一下，放旁边就好，我马上回来。”
黎粟跺跺脚，被刚刚那么一折腾。本来还算冷的体温，现在热得似乎都能出汗。
他目送程仕林回了房才开始低下头给两只狗拆雪橇，说：“来吧，大傻二傻，你们主人现在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