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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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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绻一整晚没有睡着。
她躺在薛明清家客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耳边回荡着那声“绻绻”。
这个称呼像一根细针，扎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让她辗转反侧。
薛明清为什么会这样叫她？
是梦见了什么，还是......
宋绻不敢往下想。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灰蓝色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宋绻看了看手机，早上6:30。
薛明清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胃里一定很难受。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简单洗漱后，拿起钥匙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湿润，街边的早餐店刚刚开张。宋绻买了小米粥、白煮蛋和小笼包都是薛明清宿醉后最爱吃的。
当她拎着早餐回到公寓，推开门的一瞬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仓皇的身影， 薛明清赤着脚站在客厅中央，头发凌乱，外套胡乱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的眼睛在看到宋绻的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
两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彼此，过了好一会儿。
“你手里拿着的是......？”薛明清的声音有些哑。
宋绻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早餐。想着您昨晚喝了酒，胃会不舒服。”
薛明清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向卫生间。
宋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薛明清的脚踝很细，踩在深色地板上显得格外苍白。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只有碗勺碰撞的轻响。
宋绻小口喝着粥，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对面的人，薛明清吃得很慢，眉头微蹙，显然胃里还是不舒服。
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我昨晚......没给你添麻烦吧？”薛明清突然开口。
宋绻摇头：“没有，您很安静。”
又是一阵沉默。
薛明清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你昨天照顾我很熟练。”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现在缺一位生活助理，月薪一万五，包吃包住。有兴趣吗？”
宋绻的勺子“当”的一声碰到碗边。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薛明清的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泛着微红，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还在庄总的酒吧工作......”
“庄缓那边我会说。”薛明清打断她，“只要你同意。”
宋绻握紧了勺子。前世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不一样的对话，不一样的提议，那时的薛明清语气更冷淡，眼神更疏离。
而现在，薛明清的眼睛里有光，有温度，甚至还有......期待？
宋绻看着薛明清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薛明清提出让宋绻住进公寓，说这样会方便些。
宋绻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又反应过来说：“学校现在还有课，租的房子会更方便些。”
薛明清只是点点头 ，没有再提。
日子就这样诡异地继续着。
宋绻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到薛明清的公寓，准备好温度刚好的蜂蜜水——这是前世她花了三个月才摸清的薛明清的晨间习惯。
而薛明清接过水杯时，总会微微颔首，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早晨，宋绻在厨房准备早餐时，薛明清突然出现在门口。
“要帮忙吗？”她问，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宋绻差点打翻煎蛋的平底锅：“不、不用，马上就好。”
薛明清却没有离开，而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宋绻的侧脸，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你煎蛋总是这么完美。”薛明清突然说，“单面煎，蛋黄刚好凝固。”
宋绻的手抖了一下。这是薛明清最喜欢的煎蛋火候，而这一世她才来两周。
“巧合而已。”她干巴巴地回答，将煎蛋装盘时故意弄破了蛋黄。
薛明清轻笑一声，接过盘子：“没关系，今天我想尝尝流心的。”
她们就这样维持着这种诡异的默契。
宋绻会在薛明清开口前就递上她需要的调料；
薛明清会在宋绻揉太阳穴时默默泡好她喜欢的菊花茶。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表演着重逢的陌生人，却又在无数细节里泄露着对彼此的熟悉。
这天的雨下的有些大，薛明清说晚上回去路上可能有些危险，让宋绻今晚留了下来。
深夜的厨房里，宋绻正在热牛奶。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薛明清穿着睡袍靠在门框上。
“睡不着？”宋绻问，往杯子里加了一勺蜂蜜——前世薛明清失眠时的标配。
薛明清接过杯子，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你总是知道我需要什么。”
“应该的。”宋绻低头冲洗锅具，水流声掩盖了她加速的心跳。
“绻绻。”
这声呼唤让宋绻手上的动作顿住。她缓缓转身，看见薛明清站在月光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你叫我什么？”宋绻轻声问。
薛明清抿了抿唇：“宋绻。”她改口道，却将牛奶杯放在桌上，“太甜了。”
宋绻看着几乎没动过的牛奶，突然笑了：“你以前明明喜欢这个甜度。”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她们初遇的那个雨夜。
薛明清向前一步，宋绻不自觉地后退，后背抵在了冰箱门上。
“以前？”薛明清轻声问，呼吸拂过宋绻的耳际。
宋绻别过脸：“口误。”
她感觉到薛明清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前世无数个加班的夜晚，薛明清都会这样安抚疲惫的她。
“晚安，宋助理。”
薛明清最终退开一步，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晚安，薛总。”
宋绻回应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牛奶渐渐凉了，表面结出一层薄薄的膜。
宋绻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甜得发苦。
她们就像这杯放凉的蜂蜜牛奶，明明知道对方的温度，却都假装这只是又一次偶然的默契。
谁都不说破，谁都在等待。
在这重来的人生里，她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的边界，像两个揣着秘密的哑剧演员，在每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泄露着心照不宣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