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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真有邪（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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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袁沫如此了解圈内炒cp的这套操作，方熠濡其实是有些意外的。虽然节目组只是想借袁沫一点热度，但袁沫本人的心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很多非爱豆体系出身的选手，都会在镜头前装出一副“不看选秀的直男”、“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其实背地里早就把这一套规则摸得门儿清了。
袁沫显然就是这种心机boy里的翘楚。
“要不你俩站一会儿我看看。”丫丫姐本来没想提这件事，毕竟轻易让两个男生站一会儿比身高，怪伤自尊的，但是既然袁沫都主动提了……
方熠濡对这种事素来充满信心。他自认作为爱豆，舞跳得算很不错，可是爱豆圈的舞担出了圈就是根本不够看的，这点他清楚。
至于唱歌，练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个无功无过，所以他但凡在圈里见到好vocal，内心不说仰慕，起码得暗暗佩服一番。
唯独两件事，平时的闲聊局里无论他人如何烦恼，他总是默默闭麦，那就是：身高和发量。
他当然不敢开麦炫耀，会被打的。
他本以为自己会比袁沫高很多，没想到真的站到一起，其实最多也就差了那么两三公分，甚至很可能是提前抓过的发型给他带来的优势。
袁沫这个心机boy，每次见节目组总喜欢装乖，给自己搞一个贴头皮的顺毛。方熠濡则刚好相反，因为对发量和脸型都颇为自信，任何发型都能驾驭，露额头也根本不在话下。
丫丫姐看着他俩笑得见眉不见眼，有种当即要去给他们搬来民政局的坚定：“方方你这个发量，一看就是桃花岛第一金瓜啊。”
失策了啊方熠濡，越是能展现男性气质的东西，越容易让你“被拉瓜”啊。袁沫这几次的造型很明显是故意的，处处显得柔弱不能自理，那不就是在脑门上贴了——第一金花。
私底下干架被他打，节目组争花还争不过，方熠濡你这是遇到命中克星了吧。
“沫沫这个样子，看着就让人很想保护你呢。”丫丫姐的态度有时候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妈粉还是cp粉。
“姐姐过奖了，反正我都听姐姐的安排。”袁沫现在都已经不叫“丫丫姐”了，而是直接喊“姐姐”。他喊这两个字的时候，结尾总带着微弱的颤音，听得人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
方熠濡以前不懂世间到底有什么力量真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今天总算是见识了。平常在直播间一定没少喊吧。
袁沫的经纪人敏敏一直在旁边坐着，全程一言不发，显然是知道天天直播这种小公司，在鱼厂这种大平台面前，毫无话语权可言。
不过她脸色倒是颇为淡定，显然对自家小机灵鬼的魅力很有信心。
瓜花之争被倾向不明的腐女导演一锤定音，临走她甚至不忘提醒方熠濡，主题曲考核的时候记得教袁沫跳舞，只要互动效果好，节目组绝不会在镜头量上亏待他们。
方熠濡没有马上离开会议室，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鼓着气。他不是那种会直接开口抱怨的性格，但毕竟才这个年纪，情绪难免上脸。
“怎么了大少爷？不满意吗？”Mandy开口问道。
“他们这明显是不把我们星动力放在眼里啊。”方熠濡一脸替公司喊冤的委屈劲儿，“姐你居然忍得了？”
“你这孩子，公司也培养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开窍呢？”Mandy有些怒其不争，“我们跟蓝鲸是长期合作方，你知道人跟人为什么能长期合作吗？就是没有一方会吃绝对的亏。”
Mandy向他解释道，丫丫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其实人家早就是业内资深的金牌真人秀导演了。她导的三届选秀年年都是“现象级”，顺手开个旅行慢综招商都能爆满。
真人秀导演除了节目做得好看有话题点之外，还得有一门绝活，那便是“一双识人的慧眼”。
都是一群十八九初出茅庐的小孩，给谁分配什么剧本，对方能不能接得住，这都是没有后悔药，又会严重影响节目效果的决定。
“她给你安排这个剧本，就是觉得你能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她。”Mandy一番指点迷津，“而且我们表面上吃了亏，别的方面肯定能多争取一点。”
Mandy说着，丢给他两份资料，手指重重敲了敲：“看看你真正的对手吧，别被一个小网红打得措手不及。可真是给我丢人。”
那两份都是嘉华艺人的资料，上面的照片是那种标准大头照，方熠濡自恋地认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毕业院校那一栏相当打眼：
申海音乐学院音乐剧系；剑桥大学计算机系。
剑桥大学？剑桥大学的人也会来选爱豆？
方熠濡那晚彻夜在酒店里研究者两个强劲对手。申音那个叫单昕越，唱跳俱佳，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妥妥的学院派大才子。
剑桥那位是个Rapper，中英混血，视频里的脸远比大头照上好看。之前都是在视频网站上发作品，粉丝已经过百万了。
Mandy姐说得没错，嘉华这两个才是他真正的对手，他那天晚上甚至没顾得上关心隔壁有没有直播，只是在心慌和佩服之间反复横跳。
第二天没有工作安排，通常这种日子，节目组会安排大巴，把他们从酒店送去排练房排练。
说是排练房，并不是星动力那种跟教室一样大，还三面带镜子的大排练厅，而是一间间封闭的小隔间，连隔断看起来都像是临时做的。
大巴每天8点发车，对方熠濡这种天天训练风雨无阻的人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做日常任务，但对于袁沫这种夜猫子主播，简直就是人间酷刑。
那天方熠濡提早五分钟坐大巴，在最后一排悠闲地喝着酸奶，看着选管老师发过了的近期日常表：
明天有赛前记者会，后天发制服、查行李、分宿舍，大后天就是初舞台彩排了。
后天查行李？方熠濡想起了他来桃花岛时带的那6部手机，究竟怎么分配才能躲过检查？不知道最终有几部能存活？
通常这种爱豆系选秀，节目组都是不让带手机的，当然实际情况肯定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学员们陆陆续续上车，他仔细观察了，并没发现袁沫。
大巴不能直接停在酒店正门口，而是停到了旁边的停车场，离正门有那么两三百米的距离。
当袁沫顶着戴歪了的帽子，披着扣了一半扣子的外套，汲着一双显然还被踩着后跟的鞋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候，车前段的电子时钟显示：刚好8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直是方熠濡的人生信条。对于袁沫这种不守规矩的小孩，当然得适时给他点教训。
“师傅，麻烦您赶紧开车吧，我们人都到齐了，不耽误您别的生意。”方熠濡早前就跟这位大巴司机师傅混熟了，现在提醒他到点发车，师傅也不疑有他。
大巴绝尘而去，方熠濡太好意思大幅度回头看着后方，只能悄悄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照出袁沫在车尾气中奔跑叫骂的样子。
车上门窗紧闭，引擎声音又大，方熠濡听不到袁沫跟在车尾到底骂了什么，但他可以想象，一定是核弹级别的脏话。
方熠濡以为自己躲过了脏话洗礼，没想到他在排练房还没拉几分钟腿，就听见隔壁有人大声打电话，声音颇为耳熟。
“老子他妈打车过来的，我*******，要是被老子知道谁他妈让司机发的车，老子一定************。”
方熠濡在隔壁听着，笑到差点垂墙：让你装乖，让你跟老子扯头花，我要不让你这小子吃一次瘪，都枉担了这“皇族”的虚名。
他特后悔没能把这段充满了各种祖先称谓的电话内容录下来，顺手发给丫丫姐：这就是您选的那位人人想要保护的，桃花岛第一金花。
方熠濡想起前几天的直播，预计着待会儿对方要是练起歌来，多半也是扯着嗓子来一个“劈你的雷2.0”。想想就后怕，赶紧戴上了耳机自己开始练舞。
舞蹈圈有种练习内容叫“刷题”，基本就是按曲风随机播放一些音乐，然后现场free-style。
这最初是舞者们为街头battle准备的，后来各种舞蹈综艺、选秀节目乃至奥运比赛都会有battle环节，它就成了人人都会练习的内容。
方熠濡会在每天训练开始时，刷一小时题来热身。
刷完这一小时题，他会休息一下。通常都会看看他们三代团的小群里，大家都说了点什么。
由于他跟徐睿就快要被“关进去”了，到时候他们会在理论上无法使用手机，联系不上。所以最近群里异常热闹，队友们表达想念的方式主要就是晒各种美食。
方熠濡刷着各种美食图，身体斜靠在两间排练房中间的隔板上，正在认真思考着反击方法时，隔壁一阵歌声仿佛是贴在他耳边响起：
“你可知道，对我做过，什么最残忍
就是你，狠狠把我，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
方熠濡正在打字的手瞬间停了下来。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他怕自己的呼吸声过于粗重，会破坏掉那歌声里的纯净。
他屏息凝神，立在原地，感受到有一种小小的刺痛，从他的指尖开始蔓延，一开始只是酥酥麻麻的，随着一路上升，逐渐变成了一股电流。
这股电流顺着他手臂里的血管一步步向上攀爬着，流经肩膀，注入他的前胸。接着奋力揪住他的心脏，反复鞭笞搅动。
方熠濡第一次在书上看到国外有一种死刑是坐电椅的时候，起初他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现在他好像模模糊糊有些体会了，被电流击中，心跳骤停乃至呼吸困难，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袁沫的初舞台吗？这首，《天真有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