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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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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的临时办公室像一个作战指挥中心。原本宽敞的房间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几张绘有符文放大图样的图纸摊开在长桌上，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古籍影印本。
诺亚站在长桌前，双手撑在桌沿，紧盯着中央那张从林间空地完整拓印下来的巨大符号，眉头紧锁。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灰黑色制服，但领口微敞，袖口挽起，透出一种不修边幅的专注。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抬，“你来得太慢了。”
“我今天难得早起，你还嫌我慢？”伯里斯走到长桌边，看着那个巨大复杂的符号。
诺亚看不出个所以然，让身给这位专业人士，目光注意到门边站着的伊瑞安。他蹙眉低声道：“你带他来做什么？”
伯里斯闻言抬眼寻找伊瑞安，却发现他站在门外，他对伊瑞安招手示意他进来，“进来，在那边沙发上坐着吧。”随后小声对诺亚道：“迟早要带他了解的。”
诺亚没说什么，目光多少有些责怪的意味。
伊瑞安觉得这不是他该来的场合，看诺亚那副表情他心里也了然，但伯里斯让他进去坐着，他只能进去。
“完整的拓印图。”诺亚用指尖点了点大图纸，“比我之前给你的草图清晰得多。我的队员对比了内部公开的仪式魔法图例，找不到完全匹配的体系，只能初步判断它的功能偏向‘空间’或‘封锁’领域。”
伊瑞安闻言微微挑眉，看来真是仪式魔法。仪式魔法已经在三大陆封禁多年，有关仪式魔法的书全都锁在皇家典藏馆里，就算是皇室的人也无法轻易翻阅。
伯里斯没有说话，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沿着图纸上那些扭曲的线条和陌生的符文缓缓移动，眼神专注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昨天查找图案上的符文时，也没找到相匹配的文字体系，不属于瓦利、贝内埃、曼德鲁任何一片大陆的符文体系。
他拿起桌边堆放着的几本古籍随手翻了翻，问：“这些书里有相似的符文吗？”
“还没翻看，打算交给你。”诺亚从一侧拉来了一张扶手椅，“你的工作还有很多，坐下来慢慢看吧。”
“我刚回来就给我这么复杂的工作，你还真不客气。”伯里斯坐下，翻开了古籍，“如果这些书没用，你需要向我提供级别更高的资料。”
“如果需要，我会向我父亲申请典藏馆的查阅权限。”诺亚道。
“追查有进展吗？”
“没有。”诺亚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口失踪案已经连续一年半了，每每都追查不到下落，没有痕迹没有尸体，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但现在起码有了方向，这一切也许都与仪式魔法有关，仪式魔法献祭本身需要用到许多活物。”
“有某组织将活人用于仪式魔法献祭，这种性质的案子总不该再被叫停了吧？”伯里斯道。
“嗯，现在上面的人不会再把这当作无意义的追查了，不管如何都要查到仪式魔法的私自使用者。”
伯里斯微微颔首，从抽屉里拿了纸笔。诺亚见他要开始工作了，便不做打扰，离开了办公室。
伊瑞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伯里斯专注工作中的侧影。此时的伯里斯身上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与随心所欲，只有纯粹的、基于深厚学识的专注。
伊瑞安想，看来伯里斯去贝内埃进修并非只是拿了学位证，如果他真的在魔法符文上有深厚的造诣，那他的水平定然不止大魔法者这么简单，也许能与诺亚在同一层次。
他百无聊赖之际，伯里斯忽然抬头看向他这边，“搬张椅子坐在我身边，有需要你的工作。”
伊瑞安听从指令，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伯里斯从抽屉里拿了些白纸和墨水瓶、钢笔出来，随后将一本书递到他面前，“辅佐我查阅一些符文，正好增进一下你的魔法符文学。”
“好的。”伊瑞安点头。
伯里斯将一些陌生的符文写在白纸上递给他，“按照你的理解拆解这些符文，在这本书上找最近似的符文，抄写下含义。如果你能有关于这些符文的领悟与理解，也可以写下来。可以尝试多种拆解方法，不懂可以问我。”
其实这项工作应该交给专业人士，但在学校里能学明白魔法符文的人少之又少，魔侦队很难招到精通魔法符文的文员。
交代完工作，伯里斯专注到了自己的工作中，伊瑞安也开始尝试拆解这些陌生的魔法符文。
伊瑞安并没有系统学过魔法符文学，但这项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对魔法符文有超出常人的理解力，是一种莫名的天赋。
他们在这间办公室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治安厅里的警卫给他们送来了午餐。
他们转移到了书架边的小圆桌上用餐，午餐是烤鸡胸肉、炖蔬菜、土豆泥和两份红茶。味道虽然没查理德森家的好吃，但还算不错。
伯里斯喝着红茶，瞥见他那杯没怎么动，“不爱喝红茶吗？”
“没加糖。”伊瑞安道。
伯里斯闻言笑了笑，起身去旁侧的小柜子里拿了一罐方糖。他回到桌边，用方糖夹子夹了两块方糖放进伊瑞安面前的杯中。
伊瑞安看着杯中缓慢融化的方糖，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向一贯清冷的眉眼，他用小银勺搅动着红茶，“谢谢少爷。”
“不客气。”伯里斯重新落座，两人相对着饮茶。
伊瑞安慢慢地喝着热茶，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对面的伯里斯身上。虽然为人加糖不算什么大事，但这种举动由上位者来做总让人觉得怪异。
这两天他们都待在治安厅这间办公室里，伯里斯认为这几本古籍上的文字与仪式魔法的都不相符。诺亚写信回德西兹申请典藏馆的查阅权限，让他们等候。
诺亚的追查没有了下落，他们现在只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仪式魔法符文这个唯一的线索上。
夜晚他们在金街新开的那家餐厅用餐，其实伊瑞安不是很愿意和诺亚在一起吃饭，他拒绝过伯里斯的邀请，但伯里斯硬是要他来。
伊瑞安静静坐在长桌边，就在诺亚和伯里斯刚点完菜，将菜单交还给侍者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伊瑞安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这桌走来，是巴泽尔和朱莉。
巴泽尔径直走到诺亚面前，琥珀色的眼睛带着不满：“哥，你不是说会来看我吗，怎么一次都没来？”
巴泽尔这个年纪本来该在学校上学，但因为他最近在学校打架斗殴、破坏学校规则使用魔法，学校将他停学了一个月。加西亚家没人有时间管这个小儿子，只能由诺亚把他带在身边。这些天巴泽尔一直待在朱莉家里，由朱莉管着他。
诺亚说道：“这几天忙，你老实待在朱莉家。”
朱莉在巴泽尔之后走来，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搭配米白色披肩，发间的蓝宝石耳坠轻轻晃动着闪耀十分，笑容明媚美丽。
她的目光在伊瑞安身上停留了一瞬，巴泽尔注意到她的视线，立刻转向坐在伊瑞安身旁的伯里斯：“你去我哥旁边坐。”
伯里斯挑眉，了然地起身让座。
长长的卡座里，伊瑞安被夹在了巴泽尔和朱莉中间，他闻到朱莉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香味自然宜人。
朱莉坐下后，环顾了一下餐厅，说道：“这是你请谁设计的餐厅，还挺有格调的。”
“是学校里学妹给我免费设计的。”伯里斯道。
他们刚说两句话，侍者注意到他们这桌加了人，立即端着托盘过来，细致地给他们擦手。
朱莉看着年轻帅气的侍者不禁莞尔，待人走后，她笑道：“你这又是哪学来的讲究？”
“也是那个学妹提议的，她说高端的餐厅必须面面俱到，给客人独一无二的体验。”伯里斯端起刚斟好的热茶，“看样子效果不错，开业以来生意一直很不错。”
朱莉又问：“你怎么突然想着开餐厅了？”
伯里斯慢悠悠地饮着热茶，说道：“五月份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厨师，就突然想开个餐厅。”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他们聊起了巴泽尔在学校的事。巴泽尔不仅被学校停学了一个月，还可能因为课业不达标而留级，巴泽尔听着全程神色苦闷，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学业，但他受不了诺亚语气中的失望。
侍者推着餐车开始上菜，他们的话题就转移到了菜的口味上。
朱莉品尝着煎鲈鱼，她见伊瑞安不怎么说话，凑近他，“伊瑞安，你还有多久毕业？”
伊瑞安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伯里斯给他的身份是大学生，他含糊道：“过两年。”
“你也是在莫麦大学上学吗？”朱莉问。
“嗯。”伊瑞安轻轻点头。
朱莉撩起耳畔的发丝，对他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耳坠，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样哦。”
伊瑞安侧目看了一眼，在触及到朱莉那双漂亮的眼睛后，他很快就收回目光，说：“很漂亮。”
朱莉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笑着问道：“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伊瑞安答：“没有。”
“学校里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朱莉朝他眨眨眼。
“......”伊瑞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慢慢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思索了两秒，回道：“没多少，没人喜欢我这种性格沉闷的人。”
朱莉却不相信，“怎么可能，你这种类型的可是女孩们最喜欢的，是不是你平时专注学业没注意到身边的女孩们？”
“也许吧。”伊瑞安简短回答。
“你以后会在瓦利这边发展吗？还是回贝内埃？”
“暂时没考虑过。”
“要是你留在瓦利的话，我可以带你熟悉这里，瓦利有很多好看的美景哦。”朱莉托着腮，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伊瑞安点头，“谢谢朱莉小姐的好意。”
巴泽尔在一旁偷偷听他们的对话，他小声插话道：“伊瑞安，如果你留在瓦利，以后遇到困难了加西亚家为你撑腰。”
朱莉闻言笑起来：“你真不怕你父亲收拾你啊。”
“他又不管我。”巴泽尔撇撇嘴，“我哥倒更像我爸。”
诺亚听到他的话，目光责怪地看向他：“父亲只是没时间管你，并不是不管你。”
巴泽尔轻哼了一声，低声嘟囔：“他本来就没管过我，现在你也不想管我了。”
诺亚闻言沉默了两秒，语气缓和了些：“我不是不关心你，只是近年我也忙，你还是尽早回学校里去吧。”
巴泽尔撇撇嘴角，有些不开心。他从小就是散养长大的，因为他是加西亚夫人意外怀上的孩子，家里没有和他年龄相近的孩子陪他玩，也不怎么管他。
伯里斯看他那副闷闷不乐的小表情，适时开口：“诺亚，你不如给他请家教，平时把他带在身边培养，尽早让他加入魔侦队给你帮忙。”
巴泽尔听了这话感激地看了伯里斯一眼，说：“对啊，哥，学校我待不住的，回去我又和人打架，到时候更给加西亚家丢脸。”
朱莉捂嘴笑：“你还真好意思啊巴泽尔。”
诺亚不置可否：“你再打架我会关你一个月。”
“好吧。”巴泽尔嘴上应着，但看他哥这态度是有在考虑，八成有戏。他又悄悄看向伯里斯，朝他使眼色，想让伯里斯多劝劝他哥。
伯里斯注意到他的小眼神，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伊瑞安身上，他正低头用叉子吃着舒芙蕾。他金色的睫毛微微往下盖，那张粉色的嘴一张一合的，比平时生动多了。
伯里斯对他道：“正餐没吃完怎么开始吃甜点了？”
伊瑞安抬眼扫了他一眼，说：“一会儿吃。”
伯里斯笑了笑，心情甚好地观赏着他吃甜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