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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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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面试通过电话的那天早上，姜晚正在给小狸洗澡：“乖呀，别挠妈妈，哎呀——”
手上又多了条抓痕，“你真是......不心疼妈妈。”但爱子心切，打他却是万般不能的。毕竟小狸是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性子胆小，最怕洗澡。
电话声响起，她接起，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娘里娘气的：“姜晚，恭喜你通过《精英律途》的节目组面试，您这边考虑清楚的话下午就可以来公司签一下合同哟~”
自从上次节目播出，卢迪就十分看好姜晚，连夜做了背调，身世凄惨但励志上进的刺头萌妹，和观众眼里精英律师的形象反差感十足，简直是妥妥的流量王者。
他生怕到嘴的肥肉溜了，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接着说：“你知道的吧，参加节目包食宿，除了律所给的每月三千的实习工资，额外还有节目组提供的参赛奖金，每人五万元。要是拿下最终的offer，除了律所每月两万的工资，节目组还会提供晋级奖金，五十万元。”
没想到天上果然掉馅饼了！机会来了！
姜晚努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问道：“请问您下午什么时候有空呢？”
“随时！”
当然，这背后的曲折，只有当事人卢迪知道。为了让姜晚留下，他翻出家里最值钱的茅台，定了全市最高档的酒店，请了恒辉律所的合伙人吃了顿饭。本以为酒肉下肚，好话好说，谁知败在了自家表弟沈默言的身上。
本来当初就像哄孙子一样把沈默言诓骗过来录制节目，没想到现在他竟直接撂挑子不干：“卢迪，她要是参赛，我就不录了。我们红圈所没有为二本生开后门的习惯，如果有了，那就是践踏其他努力学习的人。”出门时，还不忘讽刺一把，“小心掉钱眼里去，出不来。”
沈默言当然知道他这个表哥什么德行，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商人，为了钱除了不踩法律红线，什么都能干出来。他最不屑的就是见利忘义，他又不缺那点臭钱。
至于后来，沈默言还是参加了。
毕竟贱人治君子，只需要一通电话的事。卢迪知道沈默言这个人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爹，直接一口一口老爷子捧着，再上一顿价值高度，什么这个节目能有很好的普法效果，小沈要是参加了肯定能为社会做贡献。沈长青就是这样的老古董，越老越想为社会做点有价值的事。
当然，商人非常讲诚信，合同一签卢迪就把五万元汇到了姜晚的卡里。
拿着巨款的姜晚有些忐忑不安，问了句：“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傻傻呆呆的模样和录制期间展露的锋芒完全判若两人，惹得卢迪忍俊不禁：“放开点，大胆做自己就行，尤其是，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千万别放不开！”毕竟他要的就是这种互怼的节目效果。
录制节目前一晚，姜晚特意给老家的母亲通了个电话：“妈，我给你卡里汇了五万块，先把医院之前垫的钱还了，剩下的你用作生活费，你的腿好些了吗？”
姜母一听五万，吓得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晚晚，你哪来这么多钱？”犹疑之下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咱们家是困难了点，但人穷志不穷，可不能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犯罪的勾当啊！”
“妈，我参加了个节目，电视台给的奖金，你别多想，我肯定不会为了钱做这些事的，你放心。还有，别舍不得花钱，腿疼的时候记得去医院看病，这段时间就别做布鞋了，你再折腾你的眼睛，连我都看不清了......”
姜晚鼻头一酸，擦了擦眼泪，想到春节回家的时候，母亲佝偻着身子在昏黄的台灯下一针一针地缝着布鞋，心头微颤，要是自己再努力点就好了。
姜母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出过村，自然不懂节目是什么意思，只能应声几句：“嗯嗯，那就好，你手里钱可够啊？给自己留点，别光往家里汇钱，你这个年纪的女生最是花钱的时候，要多吃点鸡蛋喝点牛奶，照顾好自己啊......”
“嗯嗯。”
姜晚看向窗外，今夜的月光又圆又亮，或许是在天上的爸爸为她祈福。
一大早，沈默言穿着黑色的定制西装，提着公文袋，走进了律所。
“沈律，早。”
他闻声低头看去，今天的姜晚让人眼前一亮，微卷的长发慵懒地耷拉在两肩，一身粉白色的职业装，庄严又不失娇俏，尤其是唇角的蜜色有那么点激发人的......食欲......让他不禁联想起楼下面包店上摆放的草莓蛋糕，某种躁动在他的身体里窜动。
看得出来卢迪请的妆造师不错，土狗都能打扮成美女。
他点了点头，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姜晚不敢随意直视沈默言的目光，害怕他的狗嘴里不知道又会蹦出什么让她颜面尽失的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188的高个，模特般的身材，上宽下窄，比例绝佳，肌肉刚好能撑住那套西装，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她脑里闪现。
打住！他可是长了张好歹毒的嘴。姜晚猛然觉醒，难怪他爸妈要给他取名默言。
会议室里，五个实习生就位，大家面面相觑。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坐在中间的社牛哥：“大家好，我叫汪禹州，三点水加个王，大禹治水的禹，神州大地的州，父母希望我既有实干精神，又有开阔的格局。你们可以叫我小汪，我毕业于牛津大学国际法，长期做学生会的工作，所以比较E，爱好比较多，什么桌游、王者、健身......咱们可以私下约着一起玩。”
弹幕飘过——
“五官好立体，混血帅哥，学历又高！性格也很开朗！”
“牛津大学国际法学院那可是全球排名前几的学院诶！太优秀啦！”
“他胸口上贴着的是牛津的校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名校毕业的吗？怎么那么装......”
社牛哥充分发挥做学生工作的经验，直接安排起来：“那就从我右边开始，大家逐一介绍一下。”
坐在右边的浓颜系美女，姜晚其实看了她很久，长得像迪丽热巴，高冷又美艳，有点粤港口音：“我叫顾绯，港大法硕二年级，可以叫我绯。”感受到周围人期待的目光，她尴尬地轻咳了几声，“没了。”
弹幕飘过——
“绝美啊，我看的是职综，还是恋综啊，又帅又美。”
“浓颜姐手上戴着的是卡地亚的高级珠宝腕表，妈耶，妥妥的富家女，没点钱都不配上节目！”
“富二代们的游戏场罢了，咱们这种打工人怎么可能混的进去。”
接下来是带着眼镜的四眼哥：“各位同事好，我叫张既白，弓长张，【不知东方之既白】的既白，本科就读于政法大学，研究生就读于港中文，大家可以叫我小张，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弹幕飘过——
“文化哥出来了，低调又谦虚。”
原来是校友，说话文绉绉的，姜晚只觉得压力甚大，全是顶级名校，她能进来，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要死要死，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上。
“你是哪儿毕业的？”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本科二本，研究生政法的。”
“哦哦，那就好，我是北大的，不过还在念本科。”
赤裸裸地秀是吧，姜晚瞪了他一眼，全场就他来得最晚，穿得最随意，休闲白衬衫搭配运动鞋，头发凌乱蓬松，看样子刚醒，比她还不靠谱。
轮到随意弟自我介绍，笑得龇牙咧嘴，一点也不像稳重的法学生：“嘿嘿，我是沈语凡，还在北大念本科，和在座的大佬们比不得，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弹幕飘过——
“随意弟姓沈？上期有个面试官也姓沈，不会是关系户吧？”
“弟弟长得好像韩剧男主，你们不觉得他是全场最帅的吗？”
“北大的本科好厉害，总好过那个二本的......”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姜晚身上，她只想把自己当众活埋了，看来钱果然不是好赚的，得用自己的脸去换，不过她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
她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兔牙：“我叫姜晚，佐料用的姜，晚上的晚。”又想到什么，两颊微红，“因为我妈是在晚上生的我，大家可以叫我小姜，我本科在南川学院，研究生就读于政法，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跟上大家的步伐，共同进步。”
蛐蛐声四起。
“这就是那个二本姐？”
“听说两个高伙在面试的时候为了她吵了一架。”
“啧啧......应该是关系户。”
弹幕飘过——
“二本姐这么有勇气，想火想疯了吧，不要脸！”
“强烈抵制二本姐进红圈所！！”
“不看了！！！”
幕后的导演助理看到弹幕中一群黑粉围攻，面色为难地望向卢迪：“导演，这还怎么继续播下去？”
“怕什么怕，要的就是这个讨论热度。”看向小助理的眼神里写满了你懂个屁。
姜晚在低谷期遭受的冷嘲恶讽比现在这个还多，她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只在意手中的钱够不够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夹缝生存。
“别在意，我还是个本科生呢。”身旁的沈语凡用一种怜悯又同情的眼神安慰她。
姜晚却淡定地笑了笑，反倒是在安慰他：“没事的。”
沈语凡开始佩服起了这个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小姐姐，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抗压能力比他强。
何梅拿着iPad走进来，气势逼人，顿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姜晚记得，这是在面试中帮她说过话的女律师。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像何律一样，优秀又独立。
“看来大家都相互熟悉了，接下来我念分组名单，大家自行联系带教律师，以后你们的去留，带教律师的意见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五十是平时的考核任务......”她看向姜晚，止不住摇了摇头，念出平板上的字，“姜晚的带教律师，沈默言。”
完了，要死！
弹幕飘过——
“居然让最优秀的沈律带她，走后门进来的吧。”
“二本姐看上去那么蠢，第一局就会下线吧。”
“二本姐是我们小镇做题家的代表，我相信她不会轻易放弃，我会力挺到底的！”
当然，这些全是卢迪刻意安排的，他最懂观众想要看什么，高冷毒舌的精英带教配上呆萌刺头的寒门实习生。
越是不可能，才越有无限的可能。
沈默言端着咖啡杯从窗台往下看去，城市车水马龙，变化速度着实惊人，他在高处呆惯了，忽然好奇下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回想起卢迪当时的话：“你还记得念书的时候，你说过的法律面面人人平等吗？为什么要用一张纸去否认一个人的所有！沈默言，你也不过如此。”
或许，他小看了卢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