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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我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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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沈家别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阳光尚未完全穿透厚重的窗帘,只在餐厅的落地窗边投下几缕朦胧的光带。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厚香气,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凉意。
巨大的餐桌旁,只有两个身影。
沈憬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份摊开的财经报纸,手边是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黑咖啡。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家居服,坐姿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沉稳,但冷峻的眉宇间,罕见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者说,是一种深沉的、只属于家庭内部的无奈。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温热的杯壁,目光看似落在报纸上,却并未聚焦。
顾逢野坐在他对面稍侧的位置。他面前也有一杯咖啡,但几乎没动。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那对引人注目的狼耳**此刻不再是战斗状态的竖立,而是微微向后抿着,带着点居家的放松,** 墨黑与深灰的毛发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顺。他的坐姿带着对沈憬的恭敬,但眼神同样有些放空,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着一种与沈憬极其相似的、混杂着纵容、无奈和……深深宠溺的情绪。
餐厅里只有咖啡机低沉的运作声和报纸偶尔翻动的细微声响,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
顾逢野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沈憬那带着一丝疲惫的眉宇上,又想起自己房间里那只还在熟睡、毫无防备地把尾巴缠在自己腰上的三花色猫妖。
几乎是同时,沈憬的目光也从报纸上抬起,落在了顾逢野身上。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没有平时的冰冷审视,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同病相怜的了然。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
但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一种奇异的、**超越了年龄和身份的共鸣感**,清晰地传递给了对方。
沈憬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抿了微不可察的一线。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叹息。他的目光扫过顾逢野头顶那对放松抿着的狼耳,又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二楼卧室里那个此刻正抱着枕头、睡得毫无形象、可能还踹了被子的纯白猫妖。
顾逢野的狼耳**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他读懂了沈憬眼神里的含义——那是一种“你也一样?”的无声询问,一种“我懂”的深沉感慨。
顾逢野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嘴角也向上扯出一个极其微小、带着无奈又甘之如饴的弧度。他的眼神回应着沈憬——是的,我懂。那种被依赖到毫无道理、被任性得无可奈何、却又心甘情愿去满足、去守护的感觉。
沈憬的目光重新落回报纸,但手指摩挲杯壁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淡,却精准地切入了核心:
“昨晚的鱼,吃完了?”
顾逢野放下咖啡杯,声音同样低沉平稳,带着恭敬,却也带着一种分享“甜蜜负担”的自然:“嗯。阿逸很喜欢,清蒸的火候刚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就是……吃完又惦记着明天要换松鼠鳜鱼了。” 潜台词:你家那位也是这么难伺候吧?
沈憬的视线依旧在报纸上,但几不可查地哼了一声,那声音极轻,却充满了“果然如此”的意味。他放下咖啡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林逸的画稿,系统权限刚给他放开不到二十四小时。”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某种“灾难”,“凌晨三点,他给我发了二十七条灵感草稿,附带五十二条修改备注。” 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深沉的、习以为常的无奈。
顾逢野的狼耳**再次抖动了一下,** 这次带着点感同身受的同情。他想起了昨晚沈逸洗完澡后,裹着浴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却非要他立刻去书房拿一本物理竞赛题集来看的“壮举”,以及自己顶着困意、毫无怨言(甚至带着满足)去执行的模样。
“阿逸昨晚,” 顾逢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笑意里混杂着无奈和绝对的宠溺,“头发还没完全干,就闹着要看新到的竞赛题。” 他没有说过程,但沈憬显然能想象出那只湿漉漉的猫妖是如何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而旁边这只觉醒的狼又是如何无条件满足的场景。
沈憬终于从报纸上完全抬起了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看向顾逢野,里面没有了审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长辈对晚辈的……理解和一种“同道中人”的默契。他的目光在顾逢野那对放松的狼耳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到了某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标记。
“精力旺盛。” 沈憬言简意赅地评价道,这个词似乎同时涵盖了楼上那两位还在酣睡的猫妖。
“嗯。” 顾逢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绝对的忠诚和一丝隐秘的自豪,“但很可爱。” 这句话,显然也是同时评价两个人。
沈憬没有反驳。他那冷峻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弧度。那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属于沈憬式的、带着纵容和无奈的笑意。他端起咖啡杯,向顾逢野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示意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说:辛苦了,同志。
顾逢野也端起了自己那杯几乎没动的咖啡,同样向沈憬微微颔首。两人隔着餐桌,在清晨的咖啡香气里,完成了一次无声的碰杯。
一种奇异的、温馨的、又带着浓浓无奈和纵容的同盟感,在两位“饲养员”之间悄然建立。
就在这时,楼上隐约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像是翻身或者被子滑落的声音。两人几乎是同时竖起了耳朵(沈憬是比喻意义上的,顾逢野则是物理意义上的狼耳瞬间转向声源方向),眼神里的那点惺惺相惜立刻被全然的警觉和关注取代。
沈憬放下咖啡杯,姿态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他拿起报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顾逢野也坐直了身体,狼耳依旧敏锐地捕捉着楼上的动静,随时准备响应可能出现的任何需求(无论是想吃鱼还是想看题集)。
清晨的阳光终于完全照亮了餐厅。咖啡的香气依旧氤氲。沈憬翻动着报纸,顾逢野安静地坐着。两人之间再无对话,但空气中流淌的那种“我懂你”的默契和共同守护着楼上那两只“麻烦又可爱”的猫妖的责任感,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清晰。
沈憬的目光扫过报纸上的财经新闻,心思却显然不在此处。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全局的意味,也是对这场短暂“同盟”的最终确认:
“今天晚餐,松鼠鳜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逢野。
“你去订最新鲜的。”
顾逢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道:“是。” 声音沉稳,带着一种领受光荣任务的郑重。
沈憬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投入报纸。只是那冷峻的侧脸线条,在晨光中似乎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顾逢野端起咖啡,终于喝了一大口。苦涩过后,是回甘。他看着二楼的方向,狼耳微微转动,捕捉着那片属于沈逸的、此刻依旧安宁的呼吸声。嘴角,是无法抑制的、带着深深满足和守护决心的微笑。
清晨的沈家,两位沉默的守护者,在咖啡的香气里,达成了关于“鱼”和“猫”的最高共识。楼上的两位主角,依旧在梦乡里,对此一无所知,也无需知晓。他们的依赖和任性,早已被最坚实的港湾稳稳接住。
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晨雾,透过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明亮的光斑。咖啡的香气依旧在空气中淡淡萦绕。
沈憬和顾逢野的短暂“同盟”时刻,随着楼上传来的细微动静,自然而然地转入了日常的戒备与守护状态。两人都安静地坐着,沈憬的目光落在报纸上,顾逢野则专注地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声响。
脚步声,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拖沓,在二楼的走廊响起。不是一个人的。
沈憬放下报纸,深邃的眼眸看向楼梯口的方向,冷峻的眉宇间那点无奈早已消散,只剩下一种习以为常的、沉稳的等待。顾逢野也坐直了身体,狼耳**微微向前倾,** 精准地捕捉着那熟悉的步频。
先出现在楼梯口的,是林逸。
他穿着一身柔软的浅米色丝质睡袍,纯白的猫耳**还带着睡意,慵懒地耷拉着,** 几缕银白的发丝俏皮地翘在额角。碧蓝的猫瞳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扶着楼梯扶手,脚步有些飘忽,像一只在晨光中迷路的优雅白猫。他的尾巴**软软地垂在身后,尾尖无意识地扫过台阶。**
紧接着,沈逸的身影也出现在楼梯上。
他穿着同款的深灰色丝质睡袍,浅金色的头发睡得有些凌乱,几缕呆毛倔强地翘着。碧蓝的猫瞳同样带着浓浓的睡意,半睁半闭,眼神迷蒙,仿佛还沉浸在梦境里。他的步伐比林逸更慢,更不稳,**那根三花色的猫尾也软绵绵地垂着,尾尖偶尔会蹭到楼梯栏杆。**
父子俩一前一后,沐浴在从楼梯窗倾泻而下的金色晨光里,像两只被阳光晒化了骨头的、慵懒至极的猫科生物。
沈憬和顾逢野的目光同时落在自己的伴侣身上。
沈憬站起身,动作沉稳而自然,朝着楼梯口走去。他的步伐不快,却精准地停在最后一级台阶前,正好迎上摇摇晃晃下来的林逸。
林逸迷迷糊糊地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似乎终于耗尽了“长途跋涉”的力气。他**极其自然地、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如同倦鸟归巢般,将自己整个重心往前一倾,软软地靠进了沈憬早已准备好的、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他的额头抵在沈憬的颈窝处,发出一声满足又模糊的鼻音:“……嗯。” 纯白的猫耳**在沈憬的颈侧蹭了蹭,** 尾巴也**极其自然地缠绕上了沈憬的小腿,** 尾尖轻轻勾了勾。
沈憬稳稳地接住他,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住林逸纤细的腰肢,将他完全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环抱的手臂却带着绝对的守护力量。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低下头,用下巴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林逸头顶柔软的发丝和那对耷拉着的猫耳。** 动作熟练而充满无声的安抚。
另一边。
沈逸也终于磨蹭到了最后两级台阶。他站在台阶上,睡眼惺忪地看着楼下。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餐厅,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精准地锁定在顾逢野身上。** 碧蓝的猫瞳里睡意未消,却清晰地映出顾逢野的身影。
顾逢野早已起身,大步走到了楼梯下方。他微微仰头,看着台阶上那个沐浴在晨光里、睡意朦胧、头发乱翘的三花色猫妖,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和等待。
沈逸没有像林逸那样直接扑下来(或许是因为最后两级台阶的高度差?或许是因为残留的一点点“校霸”包袱?)。他只是**站在台阶上,微微张开手臂,朝着顾逢野的方向,带着点孩子气的、不容置疑的依赖,极其自然地、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声:**
“顾逢野……抱。”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全然的信任。
顾逢野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的狼耳**愉悦地抖动了一下,** 嘴角无法抑制地扬起一个巨大的、充满成就感的笑容。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踏上一步,**结实有力的手臂极其轻松地、稳稳地穿过沈逸的膝弯和后背,** 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将台阶上那只慵懒的三花色猫妖整个抱了起来!
“!”
身体骤然腾空,沈逸似乎惊了一下,碧蓝的猫瞳瞬间睁大了一点,但随即又被浓浓的睡意和安心感覆盖。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了顾逢野的脖子,** 将脸颊埋进了顾逢野温暖结实的颈窝里。那根软绵绵的猫尾,也**如同找到了最舒适的支点,极其自然地缠绕上了顾逢野环抱着他的手臂,** 尾尖还满足地蹭了蹭。
顾逢野抱着沈逸,如同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低头,看着怀中人依赖地埋在自己颈间的侧脸,感受着那温热的呼吸和缠绕在手臂上的柔软尾巴,眼底的金芒沉淀为最深邃的满足。他用下巴蹭了蹭沈逸头顶那几根不听话的呆毛,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宠溺:
“嗯,抱。”
餐厅门口。
沈憬抱着依旧挂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似乎又要睡着的林逸(白猫尾巴还缠着他的小腿)。顾逢野抱着完全埋在自己怀里、只露出一点浅金色发顶的沈逸(三花尾巴缠着他的手臂)。
两位“饲养员”的目光在空中再次交汇。
这一次,不再是无奈和同病相怜。
沈憬那冷峻的眼底,清晰地映着顾逢野抱着沈逸的满足模样,以及自己怀中这只大型白色树袋熊。顾逢野的眼中,也同样映着沈憬稳稳抱着林逸的身影,以及自己臂弯里这只慵懒的三花色猫妖。
两人的眼神里,**同时清晰地传递出同一种情绪:**
一种**“看,我家的(猫)就是这样”** 的了然。
一种**“但这样很好/很可爱/很满足”** 的绝对纵容。
一种**“你也一样,我懂”** 的、无需言语的惺惺相惜。
沈憬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抱着林逸,转身沉稳地走向餐厅。林逸在他怀里似乎真的又睡着了,纯白的猫耳**在沈憬走动带来的轻微颠簸中,无意识地蹭着他的颈侧。**
顾逢野抱着沈逸,紧随其后。沈逸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找到了更舒服的位置,**环着顾逢野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猫尾缠绕的力道也微微加重。
阳光洒满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
沈憬将林逸小心地安置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林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纯白的猫耳抖了抖,尾巴依旧懒洋洋地搭在沈憬的腿边。
顾逢野也轻轻将沈逸放在他惯常的座位上。沈逸揉了揉眼睛,碧蓝的猫瞳总算清亮了一些,但依旧带着点初醒的懵懂。他**极其自然地,在坐稳后,尾巴就习惯性地朝着顾逢野的方向伸过去,** 尾尖轻轻搭在了顾逢野放在腿上的手背。
沈憬拿起勺子,准备给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的林逸盛粥。
顾逢野则极其自然地端起沈逸的牛奶杯,试了试温度,然后轻轻放在他手边。
两个男人,一个沉稳如山,一个年轻却同样可靠。他们各自照顾着自家那只刚刚从“猫形”切换回“人形”、还带着浓浓起床气的伴侣。
没有过多的言语。
只有晨光里,咖啡的余香中,那无声流淌的默契、纵容,以及一份沉甸甸的、甘之如饴的守护责任。
沈憬的目光扫过顾逢野被沈逸尾巴尖搭着的手背,又看看自己腿边那条白色的猫尾。他的嘴角,再次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顾逢野感受到沈憬的目光,也看向沈憬腿边那条白色的尾巴,再看看自己手背上那根三花色的尾尖。他同样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阳光温暖。
沈家的清晨,在两只慵懒猫妖的依赖和两位强大“饲养员”无声的默契中,安静而温馨地继续着
餐桌上,最后一点食物的香气也渐渐散去。精致的碗碟里只剩下些许残羹,宣告着早餐的结束。
林逸满足地放下小汤碗,里面是他喜欢的银耳莲子羹。纯白的猫耳**惬意地微微抖动着,** 尾巴在椅子腿上小幅度地晃了晃。他看向沈憬,碧蓝的猫瞳里带着刚吃饱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憬,今天画室的采光好像特别好……” 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白——想去画室了。
沈憬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深邃的目光扫过林逸惬意的模样,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不需要多问,站起身,动作沉稳地绕到林逸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林逸也**极其配合地、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优雅,将自己的手搭进了沈憬的掌心,** 借力站了起来。纯白的猫尾**无意识地扫过沈憬的手腕,** 带着亲昵的告别意味。
“去吧。” 沈憬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绝对的纵容,“颜料在第三个柜子,新到的。” 他目送着林逸迈着轻快的步伐(尾巴愉快地小幅度晃动着)走向画室的方向,眼神里是深沉的守护。
餐桌另一边。
沈逸也吃完了最后一口煎蛋。他放下筷子,碧蓝的猫瞳里残留着早餐带来的餍足,但那份属于居家的慵懒正在迅速褪去,被一层薄薄的、属于外出的冰冷外壳覆盖。他**极其自然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精准而带着一丝疏离感。** 那根在早餐时还无意识搭在顾逢野手背上的尾巴尖,**此刻也悄无声息地、带着点不舍地收了回来,** 垂落在椅子一侧,显得有些安静。
顾逢野早已放下餐具。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逸。看着那层熟悉的冰霜逐渐覆盖上沈逸精致的眉眼,看着他收回的尾巴尖,顾逢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守护。他站起身,动作利落:“阿逸,该走了。”
沈逸没有立刻回应。他站起身,走到玄关的衣帽架旁,拿起自己那件笔挺的深蓝色校服外套。他没有立刻穿上,只是拿在手里,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前方,似乎在完成从“家”到“外面”的心理切换。那根垂落的尾巴**绷紧了一丝,** 显示出主人正在调动意志力。
顾逢野跟了过来。他极其自然地接过沈逸手中的书包,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然后,他**极其顺手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照顾姿态,从沈逸手中拿过了那件校服外套。**
沈逸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冰冷地、带着点默认的漠然,微微侧过身,** 将自己单薄的脊背对着顾逢野,**极其自然地抬起了手臂。**
顾逢野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展开校服外套,动作轻柔却精准地**从后面为沈逸披上,** 然后**极其熟练地、带着一种珍视的意味,帮他抚平肩颈处的细微褶皱,** 接着**一颗一颗,从下到上,一丝不苟地替他将校服扣子系好,一直系到最顶端那颗。** 他的动作沉稳,手指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沈逸微凉的颈侧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战栗。
沈逸全程没有任何抗拒,只是微微低着头,任由顾逢野摆弄。他碧蓝的猫瞳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掩映着里面的情绪,**那根绷紧的尾巴,在顾逢野替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时,极其轻微地、放松地垂落下去。** 仿佛这严丝合缝的“武装”,也一并封印了他内心最后一点居家的柔软。
系好扣子,顾逢野又**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沈逸额前几缕微乱的浅金色发丝,将它们妥帖地捋顺。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顾逢野后退半步,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沈逸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笔挺的校服,严谨的扣子,一丝不苟的发型,冰冷疏离的表情,以及那根如同焊死在身后的、纹丝不动的猫尾。
完美。他的冰山校霸,武装完毕。
顾逢野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底深处是无人能懂的满足。他拿起两人的书包(他自己的单肩挎着,沈逸的则稳稳地背在肩上),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拉沈逸的手,而是带着一种无声的引导和守护,轻轻扶在了沈逸的后腰上。** 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同行信号。
“走吧。” 顾逢野的声音低沉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沈逸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但他**极其冰冷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般,迈开了脚步。** 步伐沉稳,带着拒人千里的气场。他率先推开了家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瞬间涌入。
就在沈逸踏出家门的瞬间,他周身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最后一点残留的、属于沈家内部的温度彻底消失,**一种实质性的、能将靠近者血液冻结的绝对零度领域瞬间张开!** 碧蓝的猫瞳如同淬了毒的冰湖,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焦点,只是漠然地平视前方。那根尾巴**如同被最精密的锁链彻底焊死在了身后校服裤缝里,** 连最细微的毛发都仿佛被冻结。
顾逢野紧随其后走出家门,反手轻轻带上门。他高大的身影如同最沉默也最坚固的壁垒,守护在沈逸身侧半步之后。他那对引人注目的狼耳**此刻不再是居家的放松状态,而是微微竖立,带着一种警戒和守护的敏锐,** 墨黑与深灰的毛发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那条粗壮的狼尾也**安静却充满力量感地垂在身后,** 尾尖微微绷紧,如同随时准备出击的武器。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通往停车坪的林荫道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逸走在前面,步伐精确,背影挺直而冰冷,如同移动的冰山。顾逢野落后半步,如同最忠诚的影子,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那个散发着寒气的背影上,眼神深邃,带着绝对的占有和守护。
没有言语。
只有清晨的鸟鸣,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沉稳的脚步声。
冰与火,高冷与守护,就这样无声地交融在晨光里,驶向属于他们的、市一中的新一天。
顾逢野看着沈逸冰冷的侧影,感受着他刻意散发出的疏离。他的狼耳敏锐地捕捉着沈逸平稳却略显僵硬的呼吸节奏。一丝极淡的、带着绝对笃定的笑意,在顾逢野的嘴角悄然漾开。
他的阿逸。
在外面是冻伤万物的冰山。
但冰层之下,是他亲手触碰过的柔软和依赖。
而他,是唯一的见证者,也是唯一的守护者。
这就够了。
他微微加快了半步,与沈逸并肩而行,用自己高大的身影,无声地为那座移动的冰山,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所有窥探。沈逸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看他一眼,但那根焊死的尾巴,在顾逢野靠近的瞬间,**极其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顾逢野的方向偏移了微不可察的一线。**
顾逢野的狼尾尾尖,**几不可查地、带着点愉悦的节奏,轻轻点了一下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