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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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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昌乐北上谈判期间,京城也暗流涌动。
赵倾恩虽然登基为帝,但反对势力从未停止活动。那些被罢官的老臣,那些在江南损失惨重的富商,那些对女子称帝心怀不满的士人...暗中串联,蠢蠢欲动。
这日早朝,赵倾恩刚在龙椅上坐下,就有官员出列启奏。
“陛下,臣有本奏。”说话的是新任户部尚书,姓刘,是赵倾恩提拔的寒门官员,“江南八府联名上书,状告镇守太监王振横征暴敛,逼死百姓三十余人。请陛下严惩!”
赵倾恩蹙眉:“王振?他不是在扬州吗?”
“正是。”刘尚书道,“王振以劝捐为名,在江南大肆敛财。凡有不从者,便诬以‘抗旨’之罪,抄家灭族。短短两月,已逼死百姓三十七人,抄没家产百万两。江南民怨沸腾,恐生变故。”
赵倾恩脸色沉了下来。王振是她派去江南督办劝捐的太监,本意是震慑那些不肯出钱的富商,没想到他竟如此猖狂。
“此事当真?”她问。
“千真万确。”刘尚书呈上奏折,“这是江南士民联名的血书,请陛下过目。”
赵倾恩展开血书,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血手印,触目惊心。奏折详细列举了王振的罪行:强占民田、勒索商户、私设刑堂、草菅人命...
“好一个王振!”赵倾恩将奏折摔在御案上,“朕让他去劝捐,不是让他去祸害百姓!传旨:即刻将王振押解回京,交刑部严审!”
“陛下圣明。”刘尚书又道,“但江南民怨已起,若不及时安抚,恐酿大祸。臣建议,派钦差大臣前往江南,彻查此案,安抚民心。”
赵倾恩点头:“准奏。诸位爱卿,谁愿前往?”
朝堂上一片沉默。江南如今是个火药桶,谁去都可能引火烧身。
许久,一个声音响起:“臣愿往。”
众人看去,是礼部侍郎李文山。
赵倾恩看着这位母后的旧臣,心中感慨。李文山为人耿直,这些年因不肯依附五皇子而屡遭打压。如今她登基,终于将他提拔上来。
“李爱卿年事已高,江南路远...”赵倾恩有些犹豫。
“陛下,”李文山跪地,“臣虽老迈,但为国效力之心未减。江南之事关系重大,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赵倾恩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就由李爱卿前往。朕赐你尚方宝剑,江南官员,凡有违法乱纪者,你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谢恩。”
退朝后,赵倾恩回到乾清宫,心中烦闷。江南之事还未解决,北境又起风波,朝中反对势力虎视眈眈...这皇帝,真不是好当的。
“陛下,周国师求见。”太监通报。
“快请。”
周治沿匆匆进来,神色凝重:“陛下,刚接到边关急报。北境狼牙部虽答应撤兵三十里,但暗中在边境集结兵马,人数已超过五万。许大人...怕是中了缓兵之计。”
赵倾恩心中一紧:“昌乐现在何处?”
“许大人已在回京途中,但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到。”周治沿道,“老臣担心,呼延灼根本无意和谈,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最佳进攻时机。”
赵倾恩走到地图前,看着北境漫长的边境线,眉头紧锁:“国师有何良策?”
“必须做好开战准备。”周治沿道,“调集边军,加固城防,储备粮草。同时...派人暗中联络草原其他部落,牵制狼牙部。”
“联络谁?”
“白狼部。”周治沿指着地图上一处,“白狼部与狼牙部世仇,若许他们重利,必愿出兵相助。”
赵倾恩沉思片刻,点头道:“就按国师说的办。此事...交给赵铁去办。他熟悉北境情况,又与白狼部有过交往。”
“老臣这就去安排。”
周治沿退下后,赵倾恩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北方天空。秋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她想起许昌乐,想起她离开时单薄的背影,想起那件狐皮披风...
“昌乐...”她轻声自语,“一定要平安回来。”
三日后,江南传来消息:李文山抵达扬州,当即拿下王振,抄出金银珠宝价值五十万两。更让人震惊的是,在王振的密室里,搜出了与朝中官员来往的信件,其中涉及三位尚书、五位侍郎...
赵倾恩震怒,下旨将这些官员全部收监。一时间,朝堂震动,人人自危。
但赵倾恩知道,这还不够。这些官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多少人在反对她,在等待机会推翻她?
她需要一把刀,一把能斩断所有阴谋的刀。
这把刀,就是许昌乐。
十日后,许昌乐终于回到京城。
她没有回家,直接进宫面圣。乾清宫里,赵倾恩早已等候多时。
“臣许昌乐,参见陛下。”许昌乐风尘仆仆,跪地行礼。
赵倾恩快步上前,扶起她:“爱卿免礼。一路辛苦。”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中。许昌乐瘦了,黑了,眼中满是疲惫,但精神很好。赵倾恩也瘦了,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但看着许昌乐时,眼中仍是温柔。
“陛下,”许昌乐从怀中取出条约草案,“这是与狼牙部谈判的结果。呼延灼答应撤兵三十里,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考虑条约内容。但据臣观察,他并非真心和谈,只是在拖延时间。”
赵倾恩接过草案,快速浏览,点头道:“国师也这么说。朕已命赵铁联络白狼部,同时调集边军,做好开战准备。”
许昌乐眼中闪过赞许:“陛下英明。不过...臣在北境,还布了一步暗棋。”
她将联络呼延烈的事详细说了。赵倾恩听罢,眼睛一亮:“好一招以夷制夷!若呼延烈能成事,北境之患可解大半。”
“但需要朝廷支持。”许昌乐道,“兵力、粮草、军械,还有...名分。”
赵倾恩沉吟:“这些都可以给。但呼延烈此人,可信吗?”
“至少比呼延灼可信。”许昌乐分析道,“呼延烈有汉人血统,对中原文化向往,又急于夺权。只要朝廷给予足够支持,他必会倒向我们。而且...他若掌权,至少十年内,北境无忧。”
赵倾恩点头:“好,就依你。此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臣领旨。”许昌乐顿了顿,又道,“陛下,江南之事...”
赵倾恩叹了口气,将王振案和朝中官员涉案的事说了。许昌乐听罢,神色凝重:“陛下,此事不简单。王振一个太监,敢如此猖狂,背后定有人支持。那些涉案官员,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朕也知道。”赵倾恩苦笑,“但如今内忧外患,若彻查到底,恐朝局动荡...”
“正因内忧外患,才更要彻查。”许昌乐斩钉截铁,“陛下刚登基,威信未立。若此时纵容贪腐,何以服众?何以治国?”
她走到御案前,铺开一张纸,开始书写:“臣建议,三管齐下。第一,严查王振案,揪出背后主使,无论涉及何人,一律严惩。第二,整顿吏治,清查天下官员,有贪腐者罢,有才干者升。第三,开科取士,广纳贤才,尤其是寒门子弟和女子。”
赵倾恩看着她笔下流利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许昌乐,无论在什么位置,无论面对什么困难,永远都能保持清醒,永远都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好。”她握住许昌乐的手,“就按你说的办。从今日起,你晋封宰相,总领朝政。江南之事、北境之事、吏治之事...全都交给你。”
许昌乐怔住了:“陛下,这...臣资历尚浅,恐难当大任...”
“朕说你能,你就能。”赵倾恩目光坚定,“这朝中,朕只信你一人。”
这句话很重,重得让许昌乐心头一颤。她看着赵倾恩,看着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忽然觉得,所有的疲惫、所有的艰难,都值了。
“臣...定不负陛下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