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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过年与摔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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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谢雅玉变得进退有度，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赵齐简直找不出错处。
而且，他变成了一个很体贴的人，都不像赵齐认识的谢雅玉了。
他正大光明又熨帖的对赵齐好，不再突然地亲吻或者握住赵齐的手，赵齐感到高兴，高兴之余又有很隐秘的失落。
他们从D市回来后没几天，学校通知开家长会。
班会和家长会在同一天。
不知道学校领导是怎么想的，居然先开家长会。学生们就在外边等着，也就意味着，家长比学生本人更早得知期末成绩。
沈晨认为这次可能考得不理想，焦灼地走来走去。
“天杀的学校，我都不敢想，我妈得多生气。”
赵齐被他晃得眼晕，一把拉住他，安慰道:“最近你不是一直卖乖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说不定你其实考得还行呢？”
“唉！希望吧，我只想过个好年啊！”
他双手合十，朝孔子雕像的方向胡乱拜了两下，嘴里不断念叨着“老天保佑”、“孔夫子保佑”。
“你应该考试前拜啊，都考完了，神仙难救。”
沈晨瞪他一眼，终于消停了。
家长会持续时间不长，老班和煦地站在讲台上，送别各位家长。
恒叔春风满面地走出教室，扬声道:“干得不错，第四名！”
语气里的骄傲和得意藏都藏不住。
沮丧的沈晨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他转头瞥了一眼还在和班主任沟通的沈晨母亲，笑着说:“晨仔，放心，你也考得不错。”
他故意卖关子，顿了顿才说:“第十名！”
沈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格外激动地抓住赵齐的胳膊。
“真的啊？”
“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下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沈晨咧着嘴:“那我能安稳过年咯。”
“恭喜。”
“同喜同喜。”
当赵齐还在盘算着自己的成绩排名在全年级是什么水平时，谢雅玉已经拿着他的成绩预测在全省的排名了。
“差一点进了全年级前五十，按照往年三中高考成绩排名分布，预计你可以排在1000-1500名。”
“如果校排名能够进前五十，并且保持，被京市理工录取的几率很大。”
“但是不一定能进王牌专业。”
“也可以考虑京市的另一所大学”，谢雅玉指着网页上的校徽logo，说:“专业选择多一些。”
谢雅玉简直像高考报考辅导老师，兢兢业业地为赵齐规划未来。
但赵齐听不太进，因为他又戴上那副十分显气质的半框眼镜，赵齐总要被他的脸吸引注意。
不过赵齐也大致听明白了，总之就是只考虑京市的大学。
“那其他城市的大学呢？有哪些比较好?”
赵齐是故意的，出于一种有些扭曲的心态，想看谢雅玉不快。
谢雅玉果然垂下嘴角，推了推眼镜，深邃的眼睛透过镜片凝视着赵齐。
“不想去京市?”
“也不是，它只是选择之一。我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就当是……”谢雅玉顿了顿，说:“为了我不行吗？”
赵齐没想到他会这样讲，心跳得很快，一时有些慌张，胡乱地说:“那我再努努力吧，不好的大学我可不去。”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复，但谢雅玉似乎已经默认了他的选择，堂而皇之地将两所院校的招生简章摆在他的书桌上，并且霸道地要求赵齐提前了解和熟悉。
两人期末考试成绩优异，向钰阿姨新评上了教授职称。赵齐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轻松愉快的新年。没想到，正月里却并不太平。
按照谢家的惯例，他们从除夕开始就去谢雅玉外婆家过年，直到大年初三才返程回家。
谢雅玉外婆家在隔壁市，除夕节当天，刚过中午，赵齐就准备跟着一起出发。
他孤家寡人一个，去哪儿过年都没差别。恒叔说老人家喜欢热闹，他一起去是再好不过的。
赵齐没有推拒，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两兄弟的外婆是个独居的老太太，平日里由保姆照顾。满头的银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戴着细边的金丝眼镜，很威严的样子。
赵齐进门时，跟着喊了一声“外婆”，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他，而后轻轻点了头，算是回应了。
赵齐的笑僵在脸上，外婆好像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之所以会有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大概是因为之前赵齐看过谢雅玉的相册，那位慈祥爱笑的老太太出镜率很高。
赵齐以为那就是他外婆，现在看来恐怕另有其人。
谢雅玉是最后一个进门的，正站在他身后，没有叫人。赵齐觉得有些奇怪，但其他人好像都习惯了，没表现出异常。
趁着天色还早，每个人都被分配了任务，赵齐和谢雅玉负责去院子里挂彩灯和装饰。
物资都堆在地上，他一个不注意差点踩到，直接原地刹停，上身差点栽进去。
谢雅玉从身后拽住他的帽子，笑着说:“小心。”
他转过身，谢雅玉适时放开了他的帽子，笑容还在脸上。
赵齐也朝他笑了笑，心想谢雅玉今天一直又沉又闷，出糗能逗他开心也不算太糟糕。
大概是赵齐笑得太傻，谢雅玉不忍直视，他偏过头指着一大丛灌木说:“你好笨，从这里开始吧。”
明明被骂了，赵齐却不觉得冒犯，撸起袖子就和他配合着干活。
大约花了一小时，院子里就已经张灯结彩，很有过年的氛围了。
赵齐微微出了汗，把最后一个灯带挂好，他叉着腰，十分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谢雅玉同他并肩站着，离得很近，他的手肘直接杵到谢雅玉的腰，触感新奇得很。
他又故意杵了一次，谢雅玉好像没有痒痒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说话不太好，像故意找事挑衅。于是他咳了一声，声情并茂地说:“这将是全小区最漂亮的院子！”
“把灯打开更好看。”
谢雅玉说着，就要去把插头插上。
这时，从二楼阳台传来声音。
“不对称，左边太密了。”
谢雅玉的外婆居高临下地站在阳台上，轻飘飘地点评，又给出整改意见:“把左边的挪一些去右边。”
赵齐对美学没什么造诣，觉得目前已经够好看了，并没有动力去调整。
况且对方的语气和神态高高在上，像指示下属，让赵齐感到不适。但毕竟是长辈，所以他打算应付一下。
他说:“好的，外婆。”
她遥遥点了下头，又看向谢雅玉。
谢雅玉从刚刚开始，一直抬着头，与外婆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点了下头。
她终于满意了，转过身又进了室内。
赵齐叹了口气，认命般准备收了重新布置。
但谢雅玉显然没有动手的意图:“走了。”
他捉住赵齐的手，摇摇头，无奈地说:“她不会再来看的。”
这毕竟是谢雅玉的外婆，他都这样说了，所以赵齐从善如流地住了手。
为了做戏做全套，他们没有直接进去屋子里，而是去了附近闲逛。
除夕的下午，外边几乎见不到人，商铺也都早早关门。有些人家已经放了鞭炮，空气里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道。
走了一段，路边有几个小孩在玩摔炮，赵齐走近了，站那儿不动，绕有兴致地看他们玩。
他还什么都没说，谢雅玉主动提出:“你喜欢?去买点吧。”
在一群小孩旁边，显得谢雅玉格外高大，他垂眼看着他们，眼神里透漏出很少的憧憬。
“还行，小时候玩得多。你想玩吗？”
“……不想。”谢雅玉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他大概在嘴硬。
“那好吧，估计店都关了，买不到了。”
谢雅玉“嗯”了一声，抬步往前走，目不斜视地经过那群小孩。
“哎，先等等。”赵齐把他喊停，又朝其中一个小男孩说:“弟弟，你的摔炮能不能卖我一盒?”
通过赵齐的观察，这个小胖墩左右口袋各揣了两盒以上的摔炮，鼓鼓囊囊，是这群小孩里最富裕的。
小胖墩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向赵齐:“送你一盒。”
意外的大方，意外的有霸道总裁气质。
赵齐听到一声轻笑，谢雅玉走过来，看戏似的环臂站着。
“谢谢。”赵齐接过来，但并不准备白拿小朋友东西。他想起谢雅玉口袋里似乎装了牛肉干和巧克力，于是他朝谢雅玉招招手:“过来。”
谢雅玉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靠过来。
“怎么了？”
“零食在哪里？”说着，赵齐已经把手伸进谢雅玉的口袋，左边没有，又摸了右边，果然找到了。
谢雅玉一动不动，任由他上下其手。
“那这个送给你。”
小胖墩双手接了，又吸吸鼻子，想笑又忍住了，一本正经地说:“谢谢哥哥。”，转身又把零食分给那几个小孩。
谢雅玉又笑了一下:“你一下就找到大哥大了。”
“小大人，很可爱，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我小时候没这么胖。”谢雅玉凑过来小声说完这句，又用正常音量说:“而且我很少玩这个。”
“那你今天陪我玩吧。”
赵齐不动声色地抓了一把放进谢雅玉手心，眼见着他从发愣变成微笑。
“好。”
他们一路“噼里啪啦”地回了谢雅玉外婆家，院子里的灯已经被点亮。外婆果然如谢雅玉所料，没再提院子里的装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