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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高三与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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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始以后，学习节奏又加快不少。赵齐除了常规的学习以外，偶尔还要上谢雅玉的小课，那滋味，只能说痛并快乐着。
不过，新学期的小课没能持续太久，因为“老师”即将出发参加奥数决赛。
算上往返，谢雅玉一共要在c市待上7天。
出发那天是个春和日丽的周日。
恒叔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谢雅玉手里，笑着嘱咐道:“拿着，花钱别省。到了地方说一声。”
谢雅玉也不跟他客气，顺手就揣兜里了。
“知道了，你们快回吧。”
而后转头看向赵齐，不说什么，只一味拿眼觑着他。
赵齐被看得一头雾水，忽然福至心灵，开口试探道:“我送你去学校吧？”
谢雅玉嘴上说着“不用了”，但是脸上分明写着“你敢不送！”。
“用的用的。”
赵齐说着，就上前一步，和谢雅玉并肩而立，朝恒叔他们说:“那我去送送他。”
“去吧，晚点老陈再把你捎回来。”
一路上谢雅玉都没什么话，赵齐当他是紧张，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道:“你一定没问题的，别担心。”
陈叔接茬:“是啊，这车车牌看见没？尾号985，多吉利。”
“那到时候高考也得坐这辆车才行。”
“肯定的，小瑾坐这辆车去考的试，那成绩出来……顶呱呱。”
谢雅玉朝他挑了挑眉，轻轻勾住他的左手小拇指还晃了晃。
“……”赵齐瞪大了眼，不知道他要搞哪一出。
谢雅玉低声说:“借我一点好运和力量。”
赵齐从来没听过用这种幼稚的动作借运气的，但还是学他一样勾住了。毕竟考试的人最大。
“咳，借一点儿也行。”
“一点儿就够了。”
下车前，谢雅玉终于松开了。赵齐把手掌收拢，掌心变得汗津津的。
集合地点在三中校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往中巴走。
谢雅玉拉着赵齐在稍远些的地方站定了。
谢雅玉从未和赵齐分开过。陡然要分别七天，谢雅玉总算明白什么叫作离愁别绪。
没有长亭，没有兰舟，只有马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以及形色匆匆的过路人。
空气里有了湿润的泥土气息，一阵风刮过，吹起赵齐稍长的头发。
不舍的情绪包裹着谢雅玉，他双手攥紧了行李箱拉杆，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考试加油！得一等！”赵齐跟宣誓似的喊口号。
谢雅玉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说:“谢谢。”
而后又补充道:“头两天手机会被没收，我不能联系你。”
“好，我保证不影响你。”这是提醒别给他打电话，明白。
“……”
“我是说，我大概会想你。”谢雅玉说完，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赵齐快速地眨了眨眼，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啊……我也会想你的。”
差强人意的反应，谢雅玉心里默念三遍“过犹不及”，强作笑容说:“好，那抱一下。”
可能是温暖的春风让人沉醉，赵齐晕乎乎地落入一个怀抱，独属于谢雅玉的清新味道此时却成了烈酒。
等赵齐醒过神，谢雅玉已经拖着行李箱走远了。他的背影看起来心情不错。
赵齐正看着，对方突然一个转身，打得他措手不及。匆忙间，赵齐舔舔嘴唇，笑了。
谢雅玉单手支着下巴听宣讲，心思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今天早上才从领队老师那儿拿到手机，他迫不及待开机，结果赵齐既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发来信息，实在老实过头。
两天高强度的考试，他感到少有的疲惫。至于其他信息，他草草浏览了，也懒得回。
意兴阑珊的时候，手机嗡嗡振了两下。谢雅玉迅速点开，而后面无表情地打字。
沈晨:【考完没？星星眼.jpg】
谢雅玉:【昨天考完了。】
沈晨:【今天是啥研学活动?拍给我们看看。】
谢雅玉随手拍了礼堂照片发过去，便不再回了。
那头，沈晨再发的消息都如泥牛入海。
“齐宝，他又不理我了。”
赵齐放下笔，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他估计没空，还有，不要搞这些恶心的称呼。”
“好的！齐宝。”
赵齐作势要揍他，他早跑远了。
解题的思路被沈晨打断，赵齐索性拿出手机，给谢雅玉发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条消息。
赵齐:【在干嘛？】
发完就后悔了，谢雅玉会不会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不过对方好像不在意，而且回复得很快。
谢雅玉:【我在听政策宣讲。】
谢雅玉:【现场照片.jpg】
谢雅玉:【上课了？】
谢雅玉:【午休记得回我。】
五十分钟后，赵齐的回复姗姗来迟。
赵齐:【对，刚刚在上课。】
赵齐:【照片上这几个学校，我都考不上。】
谢雅玉:【京理工也不错。奋斗小狗.jpg】
赵齐:【悲伤哭泣.jpg】
谢雅玉:【亲亲.jpg】
也不知道谢雅玉从哪里得来的离谱表情包。赵齐看着屏幕上一蹦一蹦求吻的卡通小狗，脑海中浮现中Q版谢雅玉面无表情地做着同款动作，实在是太不搭了。
谢雅玉带回了好消息:他获得了一等奖。这也意味着获得了部分高校自主招生或降分录取的机会。
学校门口的LED大屏连着几天滚动播放奥数竞赛优秀学生的成绩，打头的就是谢雅玉的名字。
谢家喜气洋洋，向钰阿姨也是肉眼可见的欣喜。只不过当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在三中，高二下学期过半，就彻底进入魔鬼模式，赵齐灰头土脸地过完一年多，终于等来了高考。
为了图个好兆头，恒叔亲自开着车牌尾号“985”的轿车送考。
“别紧张，当平常考试啊。再把东西检查检查，都带齐没有？”
赵齐自个儿检查了两遍，谢雅玉又给查了一次，向钰阿姨提醒了一遍，算上这次，是第五遍。
“都齐了。”赵齐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又机械般翻查了文具袋。
昨晚上一直失眠，翻来覆去紧张得要死。他三点多起来上完厕所，又到阳台上透气，隔壁房间也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
原来谢雅玉也会因为第二天的高考焦虑到睡不着。他原本想给谢雅玉打个电话，但最终还是没有打，只是朝着隔壁轻声说了一句“快睡着吧，笨蛋。”，而后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由于交通管制的原因，恒叔的车只能停在离学校有些距离的路边，赵齐和谢雅玉下车后，慢慢地往校门口走。
谢雅玉走在马路外侧，身姿挺拔，步伐不快也不慢。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谢雅玉忽然指着一个角落对他说:“考完了要在这里等我。”
他说这话的样子，俨然像指导五岁的小朋友。
赵齐哭笑不得:“好。”
最后一场考完，赵齐出了校门，一眼就瞧见谢雅玉规规矩矩地站在约定好的那个角落。大概是他长得出众、个子又高，时不时就有路过的女孩偷偷看他，但他浑然不觉，很专注地盯着校门方向。
赵齐朝他挥了挥手，他几乎是立刻就抬步走过来。
也许是终于完成了一项大任务，赵齐由内而外地感到如释重负。
他微微歪头，也不动，就这么静静看着谢雅玉朝他走近。
一年多以来，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和刷题，他都好久没有这样仔细地观察谢雅玉的脸了。谢雅玉与初见时相比，脸部轮廓更清晰更硬朗，但神奇的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温润了。
这种奇妙的冲突和矛盾感在谢雅玉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以至于他的脸忽然放大凑近时，赵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愣着做什么?”
“没什么。”
谢雅玉笑了一下，又自顾自地说:“考得怎么样？”
“属于正常发挥。”赵齐盘算过，该拿的分应该都丢不了。
“那抓紧估分吧。”
“好……嗯?现在吗？”
赵齐认为高考完的当天是需要放松和娱乐的，但显然谢雅玉并不这么想。他拉着赵齐的手，非常坚定地往车停的方向走。
“现在印象深刻，分数才准。”谢雅玉讲得不无道理，他有些被说服了。
“哎，慢点，再等等沈晨吧。”
事实上，考试这两天他俩压根没见着沈晨的面。沈晨全程由他爸妈严密守护，生怕出了差错。
现在已经考完，沈晨就失去了被保护的价值，可以适当放飞自我。
谢雅玉停了下来，十分勉强地开口:“也行。”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但谢雅玉好像很容易就不耐烦了。在人来人往的门口，谢雅玉就这么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他好慢。”
“再等等，别着急。”赵齐微微偏过头，余光能看到谢雅玉的一小截鼻尖。
没有把沈晨等来，反倒等来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她径直朝他俩走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口袋，赵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