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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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出门前谢清禹又给自己加了一件毛衣，这使得他行动略显笨拙，工厂的厂长在和他探讨完公事后忍不住关怀了几句。
谢清禹表达了感谢，同时也询问了园区宿舍的事。
厂长是个中年Omega，听见他要住宿舍不禁有些担忧，“宿舍倒是有空，不过住的大多是Alpha，你确定要搬进去吗？”
宿舍本来是AO混住，不过很多Omega很介意便在附近另外租了房子，现在住在里面的Omega要么和自己的Alpha一起，要么腺体功能已经退化，几乎没有一个人单独住的，尤其还是长得这么漂亮的。
谢清禹也不想如此冒险，但每天快四个小时的通勤实在太累，而且地铁里的信息素并不比园区宿舍少，他完全有经验应对。
“不用担心，我平时上班时间几乎和工人们错开的，碰面的机会很少。而且我也不会住很久，大概也就一两个月，中途我也会看看附近能不能租到合适的房子。”
他是这么说着，却没有这样打算。云港物价很高，即便是园区房租也不便宜，同时租两间房子对他而言无疑多了一份负担。
厂长不赞同的摇摇头，勉强答应下来，“我帮你调度看看，应该会有人比较少的楼层。”
“谢谢您了。”谢清禹笑起来颇俱亲和力，他的社交能力一般，只能多多献出自己的笑容。
厂长对他印象不错，又介绍了一些园区里的各种情况，又领着他参观了一些平常不对外开放的区域。
“因为你们公司这次产品线加得突然，所以我们准备得也马马虎虎，如果能再等等的话，就可以搬到那边去了。”厂长驾驶着电动三轮，边开边指着不远处的新园区，“那边条件比我们这儿好太多，说不定你能分到一间技术岗的单人间呢。”
谢清禹仰着头看向远处，两年前还是废墟，如今一大片的新厂房整整齐齐颇为壮观。
他其实觉得无所谓，“没关系，下次我们再搬过去也是一样啦，反正又不会只有这一单。”
厂长受他的话想到什么，“不过说来也怪哦，景持明明也在那边有了自己的厂区，为什么还要把这批次的材料交给你们做？”
谢清禹呼吸一窒，“景持？”
“对啊。”厂长疑惑地点头，“那边有一大半都被景持入驻了，你别说，这家企业真厉害哎，三四年前我还没听过呢，转眼就有这么大体量了...”
谢清禹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两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会儿话，谢清禹却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厂长看他脸色不太好，便猜到可能是特殊时期，体贴地把他送到办公楼下。
谢清禹在外面走了许多路，工作效率严重下降，但他还有很多工作，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
不知道是不是新药完全不起作用了，他这次的状态非常不好。脑袋始终昏昏沉沉，而且还伴有严重的食欲减退。
虽然身体很差，但谢清禹依然想尽量活得久一点，所以周六加完班后还是去了医院。
结果没想到医院竟然爆满，他预约的医生要等很久。
等待的过程中，谢清禹才得知最近又流行着一种新的毒株。
旁边两位Omega是结伴而来，此刻靠在一起埋怨着当下的形势。
“听说是上次的变异。”
“是啊，来得也太突然了吧，我和妹妹还有外婆都中招了。”
“这些科学家都是干嘛的，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小小的杂草还是能轻易击垮Omega，政府投入了这么多钱却拿不出一点有用的办法，”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研究出来什么新药，你愿意去当小白鼠吗？”
“那至少让我可以有把腺体摘除的权利！我一点也不想做Omega了！”
“别想了，真要放开权利，那估计这个世界上很快就不会有Omega了。”
“所以Omega就该承受这些吗！无能的政府，收了我的税还要为难我！”
“少说两句，你吵得我头更昏了。”
...
谢清禹偏头很快的打量了一眼，两个Omega的症状和他很像，头上戴着帽子，身上也裏得厚厚的，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他嗓子有些干痛，但不想去买水。医院现在人满为患，如果离开的话，好不容易坐下来的这个位置马上就会被别人占有，只好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掏出手机看一点社会新闻。
这个社会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种会攻击Omega的腺体的病毒。虽然不致命，但会导致很多Omega抵抗力变差。
而且这种病毒很难解决，变异速度非常快，几次每次寒潮到来时都会变异成新的毒株卷土重来。因此这个病毒一开始被叫做小强，意思是就和小强一样难以消灭，不过很多认为太恶心才被迫改名，被Omega们怒称为“杂草”。
有科学家认为杂草正是导致S级Omega几乎绝种的原因，又对此束手无策。
政府则是针对出台了非常多的Omega保护法，其中也有一些广受诟病，反对最多的就是禁止摘除Omega的腺体，并对该条法律执行得相当严苛。
谢清禹对这方面不太懂，只是大概知晓自己这次状态差应该是与杂草有关。但他的情况会更复杂，也更严重。
“哼，假好心！”
旁边的Omega忽然嗔怪起来，语气相当不满。
“谁不知道方氏只是想挽救自己的烂名声罢了。”
谢清禹从手机里抬头，看见前面悬挂的电视机上的新闻报道——[杂草再袭击，方淑平心系方大Omega再降药价！]
标题旁边则是放大的方女士的脸，比谢清禹那天远远看见的要和蔼许多，眉间充满怜悯。
旁边的Omega仍在愤愤不平。
“有毒疫苗的事才过去多久就以为互联网没有记忆吗？”
“不过她倒是少见的露面哦，原来看起来还挺年轻。”
“喂，你有没有听我的重点啊？”
“无所谓啦，反正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了算了。”
“你...”
“不过我听说她有来这家医院哦。”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吧，据说她的儿子好像也中招了，方小少爷还蛮严重的，急诊呢...”
“哼，坏事做多了报应到儿子身上罢了。”
“不过他们这么有钱了，不是应该有私人医院才对吗？”
...
谢清禹忽然想起小雅说的话，方女士有意将儿子介绍给连序廷。
他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手机上搜索起方女士儿子的信息。
然而方女士将儿子保护得太好，整个网络搜索出来的来来去去都只有简短的几条新闻，连完整的名字也不敢打出来，唯一的一张照片也只有一个背影。
谢清禹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里面的Omega身形纤细，手上拿着一罐可乐，露出的手指白皙修长，头发看起来很软的。
的确和连序廷很般配。
谢清禹觉得嗓子更痛了，他舔了舔嘴唇还是无济于事，没办法只能放弃座位去买水。
自动贩卖机离得很远，要从门诊大楼走到住院楼，还要排队，不过大多数都是给伴侣跑腿的Alpha。
谢清禹摸了摸围巾下的颈环，垫起脚看向货架上的商品。他喜欢喝一种叫summer的芒果汁加橙汁混合的饮料，不过很受欢迎，很可能会买不到。
后面有人经过，满载的背包忽然撞了他一下。
谢清禹还垫着脚，重心不稳，撞到了前面的人。
他急忙稳住身形，忙不跌地道歉。
“清禹？”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
谢清禹抬头，对上薜展略显惊讶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
-“学长？”
两人同时开口。
“有朋友住院，过来看看。”薜展眼底的惊讶很快平息，他打量了下眼前包得厚实的Omega，“你生病了？是杂草吗？”
“呃额...”谢清禹尴尬地点了下头，“对。”
“一个人？”
“......”
薜展回头看了眼贩卖机，指着住院大厅的长椅空位，说：“你要喝什么，可以去那边坐着等，我帮你买。”
前面的队伍还比较长，为了避开和薜展交流，谢清禹只好答应，“随便买就可以了。”
“好。”
谢清禹他对与薜展相处这件事非常不安，很想就此跑掉，但那样也太窝囊，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薜展一直在和谁发消息，时不时对着手机说话，像是也怕他跑了，偶尔朝他投过来一个眼神。
谢清禹只好低头假装玩手机。
恰好看到赵诚发过来的消息，问他晚上能不能加班。
谢清禹觉得很累，问他可不可以明天。
[赵总：很简单的，你在家随便弄一下就好，不会耽误很久的。]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谢清禹变得有些豁出去。
他给赵诚拍了住院部的照片：[我今天生病了，可以明天再弄吗？]
赵诚还算有人性，才没有让他加班，但还是免不了阴阳怪气一番。
消息看完，薜展也正好过来，拿着三罐饮料：一瓶可乐、一瓶咖啡和一瓶矿泉水。
他把可乐单独用一只手拿着，伸出另一只手抬了抬，说：“你要哪个？”
“谢谢。”
谢清禹选了常温的矿泉水。
薜展在他旁边坐下来，打开咖啡的拉环，喝了一口才说：“上次我故意缺席，希望你不要怪我。”
原本订好的是和薜展见面谈合作的事，到场后却变成了连序廷，薜展毫无掩饰自己的故意安排，反倒让谢清禹有些措手不及。
谢清禹握着矿泉水，嗓音有些沙哑，说：“...没事。”
事情已经发生，也没什么好再计较的。
“不过你变化真的很大。”薜展像是想起Omega过去的样子，神情有些不可思议，“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还以为你去了国外，毕竟...”
他停了下，然后声音变轻，像在试探，“毕竟据我所知陈叔叔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
谢清禹苦笑了下，“没有，我没出国...”
“那你这些年都在哪里？我经常在云港，都没见过你。”
谢清禹选择略过一些问题，只说结果，“去年才回来的。”
薜展点点头，看他精神恹恹的样子，关切道：“你症状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医生？”
谢清禹摇头，谎话张口就来，“一点小感冒，拿了药就走了。”
面前的Alpha不置可否，只是镜片后的眼睛在他的手环上扫过一眼，随后很轻地笑了一下，“这样啊，序廷一会儿要过来，我还说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矿泉水的包装纸被抠掉一个角，谢清禹连勉强的笑也做不出来，“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
他停了停，忽然站起来，“我的号到了，就先过去了，学长再见...”
薜展冲他挥挥手。
等人走远，薜展抬手拍下一张照片，发送。
很快，手机上收到回复。
[不关我事。]
薛展扯了扯嘴角，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拎着饮料罐慢悠悠地离开。
谢清禹回去又等了会儿才总算轮到，医生简单给他问了几句状况就让他去抽血。抽血站的人还是很多，但排队的时间很短。
针头扎进血管的时候，谢清禹忽然想起方女士的儿子，那张照片上的饮料好像也是可乐。
记忆有些模糊，他想拿手机出来确定，但一只手不太方便，只好只好无聊地注视着自己的血液迅速填满采血管。直到护士熟稔地拔出针头，又给了他一根棉签压住。
谢清禹站起来，和旁边眼泪汪汪的小朋友对上视线。他友好地朝着小朋友笑了笑，小朋友忙着哭泣没有回应。
验血结果出来得很快，医生看了之后眉头皱得很深，“你是不是自行用过什么奇怪的药物？”
谢清禹不敢隐瞒，从口袋里摸出便携药盒。
“这些药物你是从哪里来的？”医生语气变重，“全都是市面不流通的违禁品不说，副作用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谢清禹舔了舔嘴唇，“可是抑制剂对我几乎不起作用了。”
医生眼神变得复杂，说：“这些药我建议你立即停止，不能达到治疗效果不说，对你的腺体伤害非常大。”
“我知道。”谢清禹非常清楚那些副作用，但无计可施。
“我想正常的生活。”
医生沉默片刻，翻出手机某个页面递给他。
谢清禹低头，看见上面写的医院的临床试验招募。
“我们医院的临床试验已经很成熟了，如果你没有更好的选择可以去试试看。”
谢清禹点点头，再粗略看了一遍。
医生诊断后建议他吊针，“不过因为你体质比较特殊，我担心你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马上就要下班，值班的护士可能顾不过来，你最好还是让家人朋友过来陪着你。”
谢清禹不想麻烦别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等。
门诊部已经下班，患者也少了很多，但仍有和他一样需要吊针治疗的病人，谢清禹看了一遍，好像除了他都是有人在旁边陪伴的。
对面坐着一对情侣，Omega状况不太好，情绪化很严重，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
旁边的伴侣很有耐心，不管怎样都温柔地哄着，直到Omega忍不住哭了，泪眼婆娑道：“我是不是很烦？”
“怎么会？”她的伴侣拿纸巾擦掉她眼角的泪，“明明耍脾气也这么可爱。”
谢清禹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吊瓶，解锁手机翻到之前的浏览记录。
方小少爷手里果然拿的是可乐。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手指不受控制地长按住那张照片保存下来。
距离碰到薛展已经过去很久了，薛展说的一会儿应该早就到了吧……
护士小跑着过来帮他吊水。
见他一个人，护士有些担心，“你没有家人或者朋友来陪陪你吗？今天的病人很多，我可能会没时间顾你。”
谢清禹翻过手机说：“我问问看我朋友有没有空。”
“那等你朋友过来了再给你弄吧。”
护士把药瓶挂好便离开了。
谢清禹犹豫了一会儿，翻开手机通讯录，还是打给了宋戈。
宋戈来得很快，并且提了一大包东西。
他把一个饭盒拿出来，“你应该没有吃东西吧，我在公司楼下打包了一点，味道一般，你将就吃点。”
接着又端出一个保温桶，揭开盖子，里面热气冒出来。
“我担心会堵车，所以搭地铁来的。太好了，保温效果不错，我还担心天气太冷送过来凉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份汤本来是给别人煲的，但是他没有来得及喝，现在我拿过来借花献佛，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清禹端着饭盒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很不合时宜地想起很久以前他生病的时候，连序廷也会给他煲汤，连序廷的做菜天赋一般，好在是个严格认真的执行者，一比一复刻了教程上的步骤，味道竟然还不错。
不知道方小少爷现在也喝着他煲的汤。
眼眶有些发烫，谢清禹急忙抽回思绪，非常感激地说：“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挂完水就可以回去了。”
“跟你比小宁才叫麻烦呢。”宋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取出个抱枕，拆成一块小毯子放到一边，“晚上输液冷，你记得把这个搭在身上。”
小宁是宋戈的弟弟，从小体弱多病，而且是一个劣质Omega。
宋戈站起来，拿过旁边的输液单子，“我去找护士，你先吃饭吧。”
他拿着单子离开，身后跟着对面情侣紧随而上的视线。
Omega的脑门儿被弹了一下，她的伴侣非常不满地阴阳道：“你的老公还在这里，你盯着别人的伴侣不太好吧？”
Omega收回视线，狡黠地笑了笑，朝着谢清禹望过来，羡慕道：“那是你的伴侣吗？他长得真帅气！信息素也很强势呢，要不是我刚打了抑制剂可能就要出事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伴侣掐住脸，“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Omega撒着娇抱住伴侣的手对谢清禹说：“我只是单纯欣赏，没有别的意思的，你长得也真么好看，你们非常般配哦！”
谢清禹脸颊发红，尴尬的解释：“他——”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尖锐的手机铃声。
因为声音实在突兀，谢清禹要说的话不自觉被打断，他下意识回头，猛然看到拐角处站立的连序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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