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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猫和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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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踞泽雇了几个身强体壮并且闲得发慌的社会地痞无赖,每天负责跟踪李裴上下学。
毕竟李裴架打得再好,没有发育完全的身体注定比不上成日打架的混混。
陈踞泽心安理得地享受李裴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和戒备中透着疲惫的眼神。
本着某种扭曲的心态,他偶尔会凑到李裴跟前,问他最近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大多数情况下,李裴对他视若无睹。唯有当属于陈踞泽的手在眼前不停晃动,扰乱了思绪,他才会一把抓住这个打断他思考做题的“罪魁祸首”,并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没事,你少管。”
直到这天,他可能是忍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不对劲,不是因为你的问题吗?”
李裴终于破功,镇定自若的假面被陈踞泽无情戳破。陈踞泽哈哈一笑,抬手扫过李裴的头发,像在拨弄路边的杂草丛,坚硬、毛刺、毫不柔软。
“谁叫你拒绝我的。”回复的语气很是亲昵,像在撒娇,完全不介意李裴的冒犯。
李裴惊讶地看着他,闪烁的目光在触及到柔软开朗的少年时逐渐软化。
“你还想包养我?”他问,声音很轻,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奇异期望。
“不想……还是想呢,你猜。”陈踞泽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试探不出把柄。李裴被他吊着胃口,气登时泄了,简直拿他没辙。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起来。低声下气嘛陈踞泽又更猖狂。
见李裴不回话了,陈踞泽也不怎么气恼,一声不吭地趴回自己的座位,用外套遮住上半身后,从桌肚里掏出手机。
【今天晚上可以动手了。】
【收到】
没什么好生气的,因为今天他要做的事,比李裴过分多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陈踞泽有些兴奋,又有些急躁。掀开衣物,拽着杨浩聊个不停,从老师们的八卦,一直聊到他高考后在哪里开画展。
杨浩一听就知道这些八卦和开画展都是陈踞泽随口胡编的。这是陈踞泽老毛病了,杨浩头一次听说班主任老卢和某个家长搞婚外情的时候还信以为真,后来才发现这只是陈踞泽逗弄他的,老卢和他老婆恩爱着呢。后来陈踞泽自己也说这是个玩笑。从此以后杨浩就不信陈踞泽讲的各色八卦了,但即使是假的,其猎奇程度还是杨浩大呼过瘾,堪比网络男频小说。至于陈踞泽说的画展,那更是天方夜谭。杨浩就没见过陈踞泽画过画。他想,要不怎么说陈踞泽这人很有意思呢,简直就是畅想界的大魔王啊。
陈踞泽聊够后就把杨浩甩一边,开始萎靡不振了,他把自己圈在臂弯里闭目养神。
他的心情常常起伏不定,如同过山车上上下下。每一种不同心情都有一种对应模式,陈踞泽的浮躁焦虑抑郁,都是切换心情的开关。
好累……所以李裴,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陈踞泽扣弄手掌心中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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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时45分
李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数记重拳击倒在地了。脑子不堪重负地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巨大的头部冲击让他难以分辨眼前的事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扭曲,模糊。
视网膜上映出红色的鲜血和一双过于熟悉的黑色耐克运动鞋。
那双鞋停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有不轻不响的声音传来,落入他的耳朵同无声无息扇动翅膀的蝴蝶一样捉摸不透。
李裴心里有个猜测,但他还不能死心。
眼睛眨了眨,重新聚焦于前方,那颗还带着些许期盼的心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从空中坠落。
果然是他啊……
心底叹息的那一刻,他产生了一种尘埃落地的轻松。
陈踞泽垂眼看半死不活的李裴,莞尔一笑,慢条斯理取出早已备好的麻绳,将被按住手脚的李裴牢牢绑起,先束缚上半身,再把下半身也固定住。
李裴不能动弹,被陈踞泽出色的绳艺技巧捆绑成待价而沽的商品、送入口中的食物。
然后,挥手让那些碍事的成年人退场。“你们可以走了,剩下的钱我回家后会打过去的。”
领头看着年轻的雇主,目光略过他的一身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你最好是。不然的话,后果你懂的。”
陈踞泽注意到他的手藏在裤兜里,笑眯眯,“放心,我从不食言。”
最后,幽深的小巷里只剩下两人。
“现在,考虑好了吗?”
李裴嗤笑一声。“考虑什么?”
陈踞泽眯起狭长的桃花眼,拽着李裴的头发把人提溜起来,“考虑我包养你的事。你不是很缺钱吗?为什么不同意。”
“那是两码事。”
陈踞泽挑眉,放手,任凭李裴像一团棉花一样软倒在地上。转而拿出一把刀,刀刃银白色的光灼烧了李裴的眼睛。
嗖——
一阵凉意从李裴的脸颊飞快擦过。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
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李裴还是选择屈辱地投降了。他可以没有钱,但是他不能没有大学上。陈踞泽有钱,玩得起,他没时间候着人出各种阴招,到头来吃苦头的还得是自己。
如今把人顺毛撸了,就少了隐患。等有了出路,必定把今天所承受的屈辱百倍奉还。他咬牙切齿地想。
幸亏陈踞泽没有读心术,如果他听到李裴的心理想法,肯定会嘲笑李裴起点小说看多变成脑残中二病了。
他给人松了绑,将麻绳痛快地扔在墙角。看李裴还瘫在地上不动,拿脚不耐烦地踢了踢他硬邦邦的大腿。
“还不起来?”
“太痛了……”李裴回答得慢悠悠,嗓音有些闷。
陈踞泽狐疑,“上次看你打架挺厉害的,现在怎么这么菜?”
李裴不说话了,大概是身上疼得很。
陈踞泽皱着眉检查了他被打破的头,又扒开衣服看其他伤口。
背部和腹部被殴打后,血液淤积,遍布青紫痕迹,头部伤口在额角破了大块。
嗯,流血了,但是不多,看着就是些小伤,谈不上什么大问题。他嫌麻烦地忒了一声,找出几百元现金。欲要塞进李裴的手里。
然后发现李裴藏在背后攥着的拳头,用力过猛,十根手指都在发白。他拿手试着掰了一下,掰不动。顿时被逗乐了。
“你干嘛这么苦大仇深啊。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况且,我又帅,还年轻,你也不吃亏啊。来,接了这钱去医院看看。我可不想刚包养个人,第二天就傻了。”
陈踞泽把钱胡乱塞到李裴的衣服口袋里,觉得自己已经仁义至尽。
拍拍屁股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还没给李裴交代,“上次说了,包养费减半,一个月五万,刚刚你已经提前预支了几百元了。从里头扣,不另外报销。”
李裴在陈踞泽给他塞钱的时候,已经悄悄松开拳头,闻言抬头看向陈踞泽,陈踞泽已经潇洒地提溜着书包离开了。
艹。李裴看着自己的手,顿时觉得自己贱不可堪,是阴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
**
陈踞泽晚上吃得很饱。在沙发上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坐着看了会儿电视,又兴致勃勃地翻手机应用商城看看10年后出现了哪些新游戏,倒腾到最后已经挺晚了。
李裴让他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陈踞泽想到李裴今天晚上刚到家那会儿还有个碍眼的小帐篷,不太相信李裴真的打算这么早就歇息。
所以他以为李裴的这个睡觉是个动词。
况且陈踞泽是个爱夜里发病的夜猫子,压根就睡不着。
结果李裴贴心地给他从衣柜里拿出叠好的睡衣,跟屁虫一样随着他进浴室,帮他洗了头,看他换衣服,伺候他躺床上一条龙服务。全程没有任何暗示。
陈踞泽想,那我还和你躺一张床上干嘛。
其实李裴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他这么久没和陈踞泽做了,心里想得不行,但是顾及到陈踞泽下班回来肉眼可见的疲惫,怕自己缠着,惹陈踞泽生气。
最后只能咬咬牙,躺床上做勤劳的尸体,狠狠认命了。
陈踞泽被李裴搂着胳膊,李裴鼓鼓囊囊的胸肌大奶压着他的手臂,暗搓搓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这几年李裴吃得不错呀,以前好像没那么大。
陈踞泽扒拉着自己这十年来的回忆,很多大尺度画面,像在脑子里看了一套gv大片。本来就不困,现在更不困了。
他将自己可怜的胳膊从李裴宽广的胸怀里拽出来,李裴纹丝不动,可能是已经睡着了。
陈踞泽也是服了,觉得李裴这是在报复两三个小时前那个焉了吧唧的自己。
翻来覆去倒腾了半宿,昨天情况特殊也就罢了,今天李裴搁他身侧,存在感满满。旁边那么个大活人,陈踞泽怎么也睡不着。
他搔自己的头发,一根头发可怜兮兮掉出来,迎着窗帘的缝隙闪着银色的光辉,原来是一根白发,惊觉时间确实过去了十年,猛地从床上起来。
在衣帽间逛了一圈,找个绒毛小毯子,陈踞泽爽利地将床单随便一铺,躺在客房的床上。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床,感觉真不错。
咔擦——门开了。
不出所料,是某人阴魂不散。
“老公,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陈踞泽无奈,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隐隐绰绰能看到眼前高大的人径直蹲下身,与躺在床上的他视线平行。
眼珠子本来就大,黑夜里看起来更大了。李裴抓住他的手,捞在胸前摩挲,来回反复擦拭,似乎想要就这样磨掉他一层皮。陈踞泽的小拇指在李裴的手心里不安分地动了动。
“换个称呼。”他听到老公两个字就觉得耳朵痛。
“……陈踞泽。”李裴停顿了片刻,才轻念他的名字,声音情意绵绵。
陈踞泽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湿答答吐着舌头的狗舔了一口。
“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换间房睡。”陈踞泽眼神无辜。
“那我能和你一起吗?”李裴的声音轻若呢喃,目光微微闪烁。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掩不住那份热烈而诚挚的祈求,每一个字都滚烫得同火山爆发的岩浆。
“客房的床睡两个人就显小了,你还是在主卧睡吧。”陈踞泽不为所动,强硬地说。
他甚至暗自后悔,为什么方才不直接顺着李裴的话说自己就是不要他了呢。这样可以解决不少让他自己头疼的麻烦事。
都怪这破脑子没反应过来,让舌头和嘴抢了先。
“你到底怎么了?”李裴还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我嫌烦,想一个人静一静。”陈踞泽平躺在床上,手上用力,打算从李裴的怀抱里逃脱出来。
“可是,昨天早上你明明说……”李裴的手在颤抖,如同亲眼目睹一场恐怖的灾难近在眼前。
昨天早上?陈踞泽一愣,回想起那个对未来的自己来说平平无奇的早晨。
哦,是说那句告白啊。
李裴这人真是的,对这种不算大的事竟然如此耿耿于怀啊。
虽然陈踞泽心里抱怨,但也不全是负面情绪,他觉得自己被笨笨小狗稍稍取悦了,决定给李裴一点小小的奖励。
他侧过头,勾起手指,李裴迫不及待地凑近,被他的手扶靠肩膀。陈踞泽在模糊的黑夜里逮住自己的目标,对准淡色的唇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略过,浮光掠影,不留痕迹,克制而温情。
“你也睡吧,李裴。Good night .”
“好。”李裴道,音调下沉,脱口而出的音符在喉口堵塞,未说出的话成为了雪色的泡沫,在无声里缄默。
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熊熊希望之火,那些叫嚣着的不安也化为空气里的颗粒飘散,但仍旧有不祥的猜测烙印在他心中。
毕竟暴风雨前也是宁静的,不是吗?
他仿佛看到许多许多年前的陈踞泽。
高个青年格外英俊潇洒,抛弃他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厌弃,不耐烦,还有厌恶。
多情而迷人。
多金而低调。
而李裴配不上,那个镶着金边的阿修罗曾经带着春天离开他荒芜的世界。
在这样的幻像中,剧烈的恐惧周而复始,席卷吞没了他的理智,只有强烈的情感在血液里沸腾。
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是勇气。这股失了智的勇气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意乱情迷地搂住人,头抵在厚实温暖的胸膛上。
他按着陈踞泽的后背,双手温柔而用力地抚摸对方坚硬的凸起的肩胛骨,和两块肩胛骨中间的肌肉群。
还不想放弃。
李裴垂下头,把自己塞进陈踞泽怀里,声音低哑地问:“如果我说不想走呢?”
陈踞泽觉得自己胸膛那里被某人的泪水彻底沾湿,他叹息一声,头疼地按自己的太阳穴。
“你找揍?”
“嗯。”
“行。”陈踞泽本来就没打算睡,被打扰后更觉得自己正在滚烫炽热的橙黄色火里炙烤。
他扯着李裴的头发,露出人光滑的额头和像狼又像狗的眼睛,力度很大,把李裴拽得生疼。这个动作他以前常做,故而相当熟练。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陈踞泽从来不是被动接纳的人,他永远做那个主动选择自己要什么的人。
他要让自己活得灿若星河,不管是获得激情还是遭受痛苦。
而李裴,是一个被曾经的他主动放弃,又重新拾起来的人。这可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因为他不爱做垃圾站,也不愿收购可回收垃圾。
李裴瞬间明白他想要什么。
于是一个小猫伸懒腰的姿势呈现在眼前。
陈踞泽想起道具放在主卧,客房没有,懒得拿。
……
总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等他出来,地板已经被李裴擦干净了。李裴自己则去了另一间浴室。
陈踞泽欲望宣泄了,觉得眼皮子沉得不行,只想随好好睡一觉,最后迷迷糊糊趴柔软的床上去了。
快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李裴挤到他旁边,在他躺着的阴影下面自己捯饬了一个睡觉的窝。
手指暗搓搓地压住陈踞泽的睡衣边角。
真是贼心不死。
陈踞泽想。
以下是一段已经不用的废章,比较傻
《废稿》
/*陈踞泽比李裴高出来那么一点,微微俯视李裴,他才发现李裴竟然有双狗狗眼,一种格外奇妙的钝感扑面而来,顿时心梗,“你同桌是谁?我和他看起来很熟?怎么有你这么耳背这么蠢的。算了算了,我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你嘴怎么这么毒。”李裴反而赖着不走了,垂着个,低声嘟囔着。陈踞泽才不管李裴说了什么,他抬腿轻轻踢李裴的裤子。像在催促李裴赶紧圆润地离开。结果被冷不丁暴起的人拽住衣领,陈踞泽下意识地趔趄了下,脚往前走了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进了,腹部贴着腹部,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炽热得仿佛刚完成射击后发烫狰狞的枪管。
“说我蠢,你也好不到哪去。如果班里那些崇拜和喜欢你的人知道你还有包养的嗜好,你会社会性死亡吧,嗯?”最后的一个字眼出声得低哑,像浓稠的夜晚里吞饮的高酒杯中残留的烈酒,辛辣,危险。
“嗯哼,班里确实很多人喜欢围着我转,不过,老实说吧,我有点不耐烦了。”陈踞泽笑了笑,回忆起每天一下课就被轰轰荡荡的群人堵住出去的路,只好陪着他们坐在座位上聊一些似是而非的天的盛况。“所以你爱说不说喽,如果他们都离我而去,完全是件好事呢,更何况你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李裴带着挑衅地摩挲他灰色的衣领。
陈踞泽耸肩:“so?随你。”
“你包养我,我就不说。”李裴的手扯着布料,复又用力,手背青筋暴起,一根根骨头肉眼可辨。
陈踞泽不知道李裴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重新振奋起来,如同疲惫的人逼迫自己跑完3千米。流汗,心跳,混合着太阳穴的胀痛。他产生了种幻觉,那条前几日才切割的胳膊下的皮肉的伤口重新开裂,痛感恢复,叫嚣着难得的欢愉,难得的解脱。
这种激烈的情绪,因李裴而起,但不单单是因为李裴。
他的手覆在李裴的手上,将李裴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衣领已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行,不过说好的,十万没了,每月包养费就五万。”
“好。”李裴自知理亏,也没有讨价还价。
陈踞泽瞟了他一眼,奇怪这人变卦后竟然还变乖了一点。
李裴倒是坦然自若地问:“金主爸爸需要我怎么做?”
“这么迫不及待?”*/
致审核君:英明神武的审核君大人,能不能别再锁了,我真的啥也没写啊,而且我上次被锁真的太冤了,就描写了个拥抱,没有任何那啥,怎么就锁了呢。(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