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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头到尾画的都是你肖昱辰一个人 ...


  •   肖昱辰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钉在我身上,带着不容回避的质询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固执。整个教室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像急促的鼓点,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脸颊烫得快要燃烧,捏着那张滚烫纸条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那个虚构的男人?还是解释……他肖昱辰本人,在我这颗混乱不堪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承认吗?承认我画的所有人,从头到尾都是他?承认那些被误解的“别人”,其实全是我扭曲幻想中的、围绕着他展开的、不同版本的“肖昱辰”?承认我像个躲在阴暗角落的偷窥者,用画笔一遍遍描摹他的身影,却连正眼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把他塞进各种禁忌的、自我满足的幻想情节里?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恐慌再次攫住了我。喉咙发紧,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我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却始终无法真正避开门口那道沉甸甸的、固执得近乎偏执的视线。

      肖昱辰似乎将我的沉默和闪躲解读成了另一种含义。他下颌线绷得更紧,眼神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迅速被翻涌上来的阴郁和冰冷的怒意覆盖。他向前踏了一步,似乎要走进教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哟,这么热闹?开早会呢?” 一个清亮、带着点慵懒和戏谑的女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猛地剪断了教室里紧绷到极致的弦。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肖昱辰和我,都下意识地转向了声音来源。

      教室后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姿态闲适,与教室里的凝重气氛格格不入。

      是徐晚舟。

      她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深蓝色的校服裙下是一双笔直的长腿,踩着一双干净的帆布鞋。她肩上松松垮垮地背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份量不轻的画袋,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旅行背包,风尘仆仆的样子。她刚参加完为期一周的省级美术集训营回来,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些许疲惫,但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却闪烁着锐利而清醒的光芒,像能洞穿一切虚妄的探照灯。

      她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全场,瞬间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暗流——门口脸色阴沉、额角带伤的肖昱辰,教室中央脸色惨白、攥着纸条、摇摇欲坠的我,以及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屏息凝神的同学,还有紧紧抓着我、一脸焦急的宋小雨。

      徐晚舟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我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她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只是场无聊的闹剧。

      “肖大校草,”她拖着调子,目光转向门口的肖昱辰,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一大早堵我们班门口,是打算收保护费呢,还是……来给我们林洛洛当人体模特?” 她说着,还故意歪头打量了一下肖昱辰,“嗯,骨相不错,表情也够‘深沉’,当素材挺有张力的。”

      她的话带着明显的调侃,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死寂。周围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小心翼翼的抽气声和窃笑。肖昱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了一层。他冷冷地瞥了徐晚舟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但徐晚舟浑不在意,甚至还冲他挑了挑眉。

      “晚舟姐!”宋小雨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松开我,像只找到母鸡的小鸡崽一样扑过去,语速飞快地低声告状,“出大事了!肖昱辰他……他好像给洛洛写了情书!昨晚还拿着洛洛的速写本堵她!那本子里……你懂的!然后今早这纸条就传开了!肖昱辰现在找上门来要解释!洛洛都吓傻了!”

      徐晚舟听着,脸上的戏谑慢慢收敛,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她看了一眼我手中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纸条,又看了一眼门口明显处于盛怒边缘、却又强忍着、似乎非要讨个说法的肖昱辰。她的目光锐利地在我和肖昱辰之间转了一圈,仿佛瞬间就拼凑出了事情的大半轮廓。

      “哦——”她拖长了尾音,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迈开长腿,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径直走到了我和肖昱辰之间那无形的对峙线上。她将沉重的画袋和背包“咚”地一声放在旁边的空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转过身,背对着肖昱辰,正面对着我,用她高挑的身形巧妙地隔开了肖昱辰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也为我挡出了一片喘息的空间。

      “情书啊?”她从我手中轻轻抽走了那张纸条,动作自然得像拿自己的东西。她低头扫了一眼,目光在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上停留了几秒,随即抬起眼,看向我,眼神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洛洛,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离得近的人都听清:“人家肖同学的意思,不是写得挺明白的吗?不喜欢你把他和别人画在一起。喜欢你画他。喜欢你看着他。想让你……只画他。”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侧头瞥了后面脸色铁青的肖昱辰一眼,“或者,画一下……你和他?” 最后几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气,带着点调侃,却又精准地戳中了核心。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求救和无措的泪光。徐晚舟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过身,重新面对肖昱辰。

      肖昱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简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死死盯着徐晚舟手里的纸条,那眼神恨不得将它烧穿。

      “徐晚舟,这跟你没关系。” 肖昱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强压的怒火和一丝被侵犯领地的暴躁。

      “啧,怎么没关系?”徐晚舟抱着手臂,姿态闲适,气场却丝毫不输,“林洛洛是我罩着的。你把她堵在这儿,吓得她话都不会说了,我还不能问问?” 她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再说了,肖大校草,你这‘情书’写得……艺术性有待提高啊。重点不够突出,诉求不够清晰,情绪表达过于……嗯,‘激烈’。” 她故意用了点评作业般的口吻。

      肖昱辰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额角那块淤青似乎更明显了。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越过徐晚舟:“我只要她的解释!她画的那个人……” 他指向我,或者说是指向我虚无的幻想,“到底是谁?!”

      “那个人?”徐晚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她侧身让开一点,让我再次暴露在肖昱辰的视线下,但她的话语却像一层坚固的铠甲罩在我身上,“肖昱辰,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和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教室里:

      “洛洛画的是你!从头到尾,画的都是你肖昱辰一个人!”

      嗡——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虽然大家早有猜测,但从徐晚舟口中如此直接、如此肯定地说出来,冲击力还是巨大的!无数道震惊、了然、兴奋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肖昱辰也猛地愣住了。他脸上的怒意和阴沉瞬间凝固,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愕然取代。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混乱。

      “什……什么?”他下意识地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我说,她画的,从来都只有你!”徐晚舟斩钉截铁地重复,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些你以为的‘别人’,不过是她脑子里不同情境下的、围绕你展开的想象角色!是她的创作素材!是她的练习对象!懂吗?就像我们画人体结构,需要不同的姿势和角度,需要不同的光影和情绪!她画那些互动,画那些张力,本质上,画的是你!研究的也是你!捕捉的还是你!”

      她的话如同惊雷,不仅炸懵了肖昱辰,也炸懵了我。她竟然……用如此“专业”、如此“正当”的理由,把我那些羞于启齿的幻想,包装成了……艺术练习?!

      “可……可是……”肖昱辰显然被这套说辞冲击得不轻,他试图反驳,指着徐晚舟手里的纸条,“那她为什么……为什么从没画过……” 他似乎难以启齿“我和你”这三个字,眼神复杂地看向我,那里面有困惑,有受伤,还有一丝被否定的不甘。

      “为什么没画过她自己和你?”徐晚舟替他把话说完,她叹了口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肖昱辰,“肖大校草,你长这么帅,脑子怎么不太好使呢?”

      她的话又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肖昱辰的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青,精彩纷呈。

      “林洛洛是什么人?她是画画的!是创作者!创作者需要什么?需要距离!需要观察!需要……想象的空间!”徐晚舟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她躲在角落画你,那是她的工作状态!是她的灵感来源!她把你放进各种情境里,那是她的艺术探索!是她的练习方式!你让她画她自己和你?那是什么?是自拍吗?是情侣写真吗?那需要的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和状态!懂不懂啊你?”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把肖昱辰砸得有点懵。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徐晚舟堵了回去。

      “再说了,”徐晚舟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锐利的锋芒,“肖昱辰,你自己呢?你表达过吗?你知道洛洛每次偷偷画你,被你发现时有多害怕吗?你知道她昨天被你拿着本子堵在门口质问,吓得魂飞魄散吗?你知道她看到你摔下楼梯,哪怕自己害怕得要死,昨晚也担心得一晚上没睡,怕你摔伤了吗?”

      她的话,像一把把精准的小刀,剖开了我极力隐藏的恐惧和担忧,也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涌出来。原来,徐晚舟都懂。她不仅懂我的画,更懂我的恐惧和那份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在意。

      肖昱辰彻底沉默了。他高大的身影僵在原地,脸上那些愤怒、阴沉、不甘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和……一丝无措的震动。他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惊愕、困惑、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迟来的、笨拙的、试图理解却不得其法的懊恼。他额角那块淤青,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可怜。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声音却干涩得发紧。

      “你什么你?”徐晚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她上前一步,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塞回我手里,然后拉起我的手腕,动作干脆利落,“解释也给你了,情书也物归原主了。肖大校草,麻烦让让,我们要准备上课了。洛洛被你吓得够呛,需要缓缓。至于你想当专属模特这事儿……”

      她拉着我从肖昱辰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徐晚舟微微侧头,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清晰地对肖昱辰说:

      “想当模特,得预约。而且,得按我们画室规矩来——保持安静,不准乱动,更不准吓唬我们的画师。懂?” 她说完,还冲肖昱辰扬了扬下巴,眼神带着点挑衅,又带着点“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暗示。

      肖昱辰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徐晚舟把我拉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我的座位。

      教室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更大的议论声。宋小雨激动地跟在我们后面,小声对徐晚舟说:“晚舟姐!你太牛了!简直是天神下凡!”

      徐晚舟把我按在座位上,把画袋和背包往旁边一放,自己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热身运动。

      “行了,别嚎了。”她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长途旅行后的疲惫,“累死我了。洛洛,”她转向我,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关切,“还好吧?那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以及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轻松?那张纸条,此刻握在手里,不再只是烫手的罪证,更像是一个沉甸甸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请函。我看着徐晚舟,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是后怕,是感激,也是某种情绪的宣泄。

      “晚舟……谢谢你……” 我哽咽着,说不出更多的话。

      “谢什么。”徐晚舟摆摆手,一副小事一桩的样子,“对付这种脑子里只有篮球和……嗯,单一思维模式的直男,就得用他们能理解的逻辑。”她瞥了一眼教室门口的方向,肖昱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存在过的气息。“不过……”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那纸条上写的……是真的?肖昱辰他……真对你有意思?”

      我的脸瞬间又烧了起来,下意识地把纸条攥得更紧。宋小雨也立刻把脑袋凑了过来,眼睛闪闪发亮。

      “我……我不知道……”我小声嗫嚅,脑子里一片混乱。徐晚舟刚才那番“艺术练习论”虽然替我解了围,但并没有真正解答肖昱辰那个核心问题——他要求的,是一种专属的、排他的、带有明确情感指向的“注视”。而我呢?我那些画,那些幻想,真的是“练习”那么简单吗?我对沈澈……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徐晚舟挑眉,看着我通红的脸和紧攥的纸条,了然地点点头,“行吧。反正信在你手里,答案也在你心里。不过洛洛,”她正色道,语气认真了几分,“画你想画的,这点永远没错。但下次……记得把书包拉链拉好。”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我放在脚边的书包。

      我的脸更红了。

      “还有,”她补充道,眼神瞟向窗外,肖昱辰的身影正穿过操场,走向篮球馆的方向,背影挺拔却似乎带着点心事重重的僵硬,“如果你真打算画他……嗯,就按他要求的,画点‘专属’的?”她促狭地眨眨眼,“毕竟,模特主动要求,还自带‘深情’Buff,这种机会可不多。”

      我的心跳,因为徐晚舟这句调侃,再次失控地加速起来。

      专属的……画他……和我?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涟漪。不再是躲在暗处的偷窥和幻想,而是光明正大的、带着某种明确情感指向的注视和描绘……这对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肖昱辰那句带着委屈和控诉的“从来,从来没有画过我……和你自己”,此刻在脑海中回响,竟带上了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重量。

      下午的美术课,我坐在画架前,对着空白的画纸,第一次感到了无从下笔的茫然。铅笔在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篮球馆的方向。

      “还在想肖昱辰的事?”徐晚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不知何时完成了自己的静物素描,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面前那张比我的脸还干净的白纸。

      我回过神,有些窘迫地垂下眼:“没……没有……”

      “口是心非。”徐晚舟轻笑一声,拿起一支炭笔,在我空白的画纸上随意地、快速地勾勒了几笔。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感,一个侧脸的轮廓瞬间跃然纸上——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还有那标志性的、略显冷硬的眉骨线条……是肖昱辰!

      “你……”我惊讶地看着她。

      “艺术源于观察,林洛洛。”徐晚舟放下炭笔,看着我,眼神认真,“你观察了他那么久,画了他那么多张,他的骨相、肌肉走向、表情特征,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你缺的,从来不是技术。”她点了点画纸上那个侧影轮廓,“你缺的,是直面他、也直面你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勇气。你把他藏在各种‘别人’的故事里,本质上,是在逃避‘肖昱辰’这个真实存在的个体,以及……他对你产生的、真实的、不可控的影响。”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长久以来的伪装和怯懦。我怔怔地看着画纸上那个简单的侧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攥了一下。

      “试试看,”徐晚舟的声音带着一种鼓励,“就画他。真实的他。不是幻想里的‘强受’,不是故事里的‘学长’,就画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的、在教室里沉默的、会因为你画别人而生气、会笨拙地写情书、会摔下楼梯的……肖昱辰。”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魔力,驱散了我心头的迷雾。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铅笔,目光不再躲闪,而是第一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意图,投向窗外那个熟悉的方向。肖昱辰的身影在篮球馆的玻璃窗后若隐若现。

      铅笔尖落在洁白的画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一次,线条不再是为虚构的情节服务,而是带着某种沉静的、专注的力量,开始描绘那个真实的轮廓。

      徐晚舟看着我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也重新拿起了画笔,投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画室里只剩下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和谐。

      而我笔下,那个独属于肖昱辰的、真实的世界,正在慢慢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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