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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市局档案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留了条缝隙,让外面的光线恰好落在一排排档案柜上。许宴戴着白手套,指尖拂过标着“2010年缉毒案”的档案盒,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纤细,血管的轮廓清晰可见。
      “找到了吗?”程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去茶水间泡了两杯咖啡,他把其中一杯放在许宴旁边的桌上,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很快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许宴摇摇头,抽出最底层的档案盒:“还没。谢凌秦说内鬼接触过我父亲的卷宗,但这几排档案都查过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翻开档案,行楷字体的标注在页边写得密密麻麻,是他上次调阅时留下的笔记。
      程霖靠在档案柜上,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或许不是直接动档案,而是复制了内容。”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监控摄像头,“档案室的监控录像查了吗?”
      “查了,苏晴正在比对近三个月的录像,特别是我来调卷那天的。”许宴的指尖停在一份验尸报告上,上面母亲的照片被塑封得很好,“高明虽然招了泄露外围信息,但提到核心卷宗时,他的眼神很闪躲。”
      程霖走到他身边,视线落在那份验尸报告上,忽然伸手盖住照片:“别盯着看了,眼睛会酸。”他的掌心温热,覆在许宴的手背上,两人冷白的皮肤相触,像两块相贴的玉。
      许宴抽回手,耳尖泛红:“谢谢。”他低头假装整理档案,却听见程霖低笑了一声。
      档案室的门被推开,路凌走进来,浅灰色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秀气。“程队,许警官,苏晴破译出U盘里的部分内容了。”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加密文件的破译结果,“‘凌峰’提到要在下周的慈善晚宴上动手,目标是……李市长。”
      许宴的心跳骤然加速:“李市长?他一直在推进禁毒立法,是谢凌秦他们的眼中钉。”他想起父亲生前也参与过类似的立法调研,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而搁置。
      程霖的眉头皱得很紧:“慈善晚宴在国际会展中心,到时候名流云集,安保虽然严格,但也容易混进可疑人员。”他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凌峰’还提到‘玫瑰勋章’,这是什么?”
      路凌推了推眼镜:“苏晴查了,是十年前赵慧敏案里失踪的一枚胸针,据说里面藏着毒枭网络的核心名单。”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谢凌秦的雇佣兵招了,说‘凌峰’手里有那枚胸针。”
      许宴的指尖攥紧了档案袋,纸页的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我母亲的遗物里确实有枚玫瑰胸针,但是在她牺牲后就不见了。”他忽然想起葬礼那天,高明来吊唁时,口袋里露出过类似的金属光泽。
      “看来内鬼和‘凌峰’是一伙的。”程霖关掉平板,“路凌,你和顾蔺去查慈善晚宴的嘉宾名单,特别是和十年前赵慧敏案有关的人。”他看向许宴,“我们去会会高明。”
      审讯室里,高明坐在椅子上,头发花白了不少,手腕上的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看到程霖和许宴走进来,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兔子。
      “‘凌峰’是谁?”程霖开门见山,把平板拍在桌上,屏幕正对着高明,“别跟我装傻,谢凌秦已经死了,你现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高明的眼神躲闪着:“我不知道什么‘凌峰’,谢凌秦没跟我说过……”
      许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你女儿的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吧?我们查到中华骨髓库有匹配的捐献者,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们可以协调尽快手术。”
      高明的身体猛地一颤,抬头看向许宴,眼里的防线开始松动:“你们……你们真能做到?”
      “我们是警察,不是毒贩,说话算数。”程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冷白的手敲了敲桌面,“玫瑰勋章在谁手里?”
      高明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终于松了口:“在……在陆丰厌手里。”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凌峰’就是陆丰厌,他是市博物馆的馆长,表面上是文化界的名流,其实是谢凌秦背后的真正老板!”
      许宴的瞳孔骤然收缩——陆丰厌,这个名字他在父亲的卷宗里见过,是当年赵慧敏案的证人之一,说自己“案发时在国外考察”,完美避开了所有嫌疑。
      “他为什么要针对李市长?”程霖追问,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形成无形的压力。
      “因为李市长查到了他利用博物馆走私毒品的证据。”高明的声音带着哭腔,“陆丰厌说,只要杀了李市长,再把胸针里的名单曝光,就能让禁毒立法彻底流产……”
      审讯结束后,许宴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飞鸟。程霖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别想太多,陆丰厌既然敢露面,就一定会留下破绽。”
      “我在想,父亲当年是不是也查到了陆丰厌,才会被灭口。”许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微凉的水流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燥意,“陆丰厌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精心设计过。”
      程霖靠在墙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所以我们要在慈善晚宴上抓住他,让他亲口承认所有罪行。”他忽然伸手,用指腹擦过许宴的嘴角,“刚才喝咖啡沾到了。”
      许宴像被烫到一样后退半步:“谢谢。”他的脸颊发烫,不敢去看程霖眼里的笑意。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格子状的光影。林薇抱着一堆装备走进会议室,米白色工装裤的裤脚卷起,露出纤细的脚踝。“程队,许警官,这是为慈善晚宴准备的伪装装备。”她把一个黑色的西装盒推到许宴面前,“许警官穿这身,到时候扮成服务生混进去,绝对没人认得出。”
      许宴打开盒子,里面是套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合体,面料挺括,和他平时穿的风格很像。“谢谢,很合身。”
      “我特意按你的尺寸订的。”林薇又把另一个盒子推给程霖,“程队的是黑色西装,绝对能迷倒一片名媛。”
      程霖打开看了看,随手放在一边:“不错。”他的目光落在许宴手里的西装上,忽然说,“需要试试吗?不合身还能改。”
      许宴摇摇头:“不用了,林薇的眼光不会错。”他把西装叠好放回盒子里,他向来喜欢整洁,见不得衣服有褶皱。
      顾蔺拿着嘉宾名单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带着凝重:“程队,查到了,陆丰厌是慈善晚宴的主办方之一,到时候会作为主持人上台致辞。”他把名单放在桌上,“他的随行人员里有个叫陈默的,资料显示是博物馆的保安,但苏晴查到他其实是谢凌秦的旧部,枪法很准。”
      “看来他们是想在陆丰厌致辞时动手。”程霖的手指在陈默的名字上敲了敲,“林薇,你负责狙击位,一旦看到陈默有异动,立刻开枪制止。”
      “收到!”林薇比了个OK的手势,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最喜欢这种需要精准度的任务。
      路凌忽然开口:“我和顾蔺可以扮成宾客混进去,负责保护李市长的安全。”他顿了顿,看向许宴,“许警官和程队扮成服务生,靠近陆丰厌,寻找玫瑰勋章的下落。”
      许宴点头:“可以。陆丰厌既然要曝光名单,肯定会把胸针带在身上。”他想起母亲的那枚胸针,背面刻着一朵小小的玫瑰,是父亲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许宴抱着西装盒走出会议室,程霖跟了上来,黑色冲锋衣的拉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晚上有空吗?去我家试试衣服,我那里有熨烫机。”
      许宴脚步一顿:“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熨。”
      “你的伤还没好,不方便抬胳膊。”程霖的理由很充分,他看着许宴犹豫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我外婆留下一台老式熨烫机,熨出来的衣服特别挺括,你肯定喜欢。”
      提到“外婆”,许宴想起程霖说过外婆是唯一疼他的人,心里的拒绝忽然说不出口:“好吧,麻烦你了。”
      程霖的家在老城区的一栋公寓楼里,装修是极简的黑白风格,干净得像样板间。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作品,上面是程霖写的“守正出奇”四个大字,笔锋大气又工整,和他的人一样利落。
      “随便坐,我去拿熨烫机。”程霖把西装盒放在沙发上,转身走进阳台。
      许宴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客厅——书架上摆满了刑侦和历史类的书,茶几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程霖和一位老奶奶的合照,两人笑得都很开心。他拿起相框,指尖拂过照片里的老奶奶,忽然明白程霖为什么总是带着种疏离感——失去唯一的亲人,大概很难再对谁敞开心扉。
      “在看什么?”程霖拿着熨烫机走进来,黑色T恤的袖子卷到手肘,手臂上能看到清晰的血管。
      许宴放下相框:“没什么。”他看着程霖把衣服铺在熨烫板上,“你经常熨衣服?”
      “外婆教的,她说穿得整齐是对别人的尊重。”程霖的熨斗在西装上滑动,很快就把细微的褶皱烫平了,“她以前是裁缝,手艺很好。”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怀念。
      许宴没说话,看着他冷白的手握着熨斗,指节分明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程霖很陌生,又很真实。
      “试试吧。”程霖把熨好的衣服递给他,“看看合不合身。”
      许宴走进卧室换上西装,出来时程霖正在熨自己的黑色西装。他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冷白的皮肤愈发清透,肩线笔直,腰线收紧,衬得双腿格外修长。
      “很合身。”程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西装,黑色的面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冷白的脸在灯光下像被打磨过的玉石。
      许宴的心跳漏了一拍,别开视线:“你的也很合身。”
      程霖走到他身边,两人在镜子里并排而立,一个清冷如竹,一个挺拔如松,莫名的和谐。“慈善晚宴那天,注意陆丰厌的左胸口袋,那里最可能藏胸针。”他的呼吸落在许宴的耳边,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如果他要掏东西,立刻按住他的手。”
      “知道了。”许宴的声音有点闷,镜子里的自己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程霖忽然笑了,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带:“别紧张,就当是去参加普通的晚宴。”他的指尖擦过许宴的喉结,看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身体,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离开程霖家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宴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攥着母亲留下的一枚旧钥匙——那是父亲藏重要文件的保险柜钥匙,他一直挂在脖子上。
      “在想什么?”程霖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把车停在红灯前,侧过身看着许宴,“是不是担心抓不到陆丰厌?”
      “不是。”许宴摇摇头,“我在想,玫瑰胸针里的名单,会不会有当年害死我父母的真凶。”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一定要找到它。”
      程霖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绿灯亮起时,他踩下油门:“会找到的。”他顿了顿,看向许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把他们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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