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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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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头划出一道白色抛物线，精准命中祁泊琛的额头。
"祁泊琛！"物理老师的声音像炸雷般在教室里响起，"我讲到第几页了？"
祁泊琛慢悠悠地从臂弯里抬起头，右脸颊上还印着校服褶皱的红痕。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黑板，又低头瞄了眼自己桌上崭新得能反光的课本，嘴角扬起一个痞里痞气的笑："第69页，老师。"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物理老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是高一的内容！我们现在讲的是选修3-1第52页！"
"哦——"祁泊琛拖长声调，懒洋洋地翻着课本，"那您直接说不就完了。"
蒋淮坐在前排，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一个深深的墨点。从早上开始，他的余光就不受控制地往右后方飘——祁泊琛今天换了件深蓝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依然倔强地敞开着，露出锁骨处一道已经结痂的擦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将那头乱糟糟的黑发染成栗色。
"蒋淮。"物理老师突然点名，"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蒋淮猛地回神，条件反射般站起来。黑板上的题目是一道关于电磁感应的基础题，他闭着眼睛都能解。
"当导体切割磁感线时..."蒋淮流畅地回答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他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烙在他的后背上，几乎要烧穿他的校服。
回答完毕，蒋淮刚坐下，就听见后排传来周翊刻意压低的声音："琛哥，你盯着人家学霸看什么呢？"
"关你屁事。"祁泊琛笑骂，"老子在思考人生。"
下课铃一响，祁泊琛就像出笼的野兽般冲出了教室。蒋淮透过窗户，看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很快出现在操场上。几个男生立刻围上来，其中一个扔给他一个篮球。
蒋淮收拾课本的动作不自觉地放慢了。他注视着祁泊琛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那件深蓝色衬衫很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轮廓。祁泊琛投进一个三分球后，突然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正好与蒋淮的目光隔空相撞。他咧嘴一笑，阳光下两颗虎牙白得晃眼。
蒋淮迅速拉上窗帘。
午休时间，蒋淮照例留在教室刷题。刚解完一道力学综合题，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骚动。他抬头看去，祁泊琛正被一群女生围着，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红着脸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祁泊琛接过来，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蒋淮的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祁泊琛的座位空空如也。蒋淮盯着那个空位看了几秒，突然合上习题册，起身走向周翊。
"祁泊琛呢？"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随便问问。
周翊正偷偷在课桌下玩手机，闻言惊讶地抬头："哟，大学霸居然关心起我们琛哥的去向了？"他挤挤眼睛，"网吧开黑去了，老地方，'星际航线'。"
蒋淮点点头，转身回到座位。他翻开手机日历，上面标记着今天是母亲复诊的日子——他本该直接去医院。但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搜索起"星际航线网吧"的位置。
放学铃响起，蒋淮第一个冲出教室。
......
星际航线网吧隐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招牌上的霓虹灯管坏了一半，"星"字只剩下一个"日"在苟延残喘地闪烁。蒋淮推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泡面、汗液和电子设备发热的浑浊空气。
他扫视一圈，很快在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祁泊琛。少年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屏幕上是一场激烈的枪战游戏，祁泊琛操控的角色正灵活地穿梭在废墟之间，一枪爆头一个敌人。
"操！又他妈开挂是吧？"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猛地站起来，把键盘摔在桌上："祁泊琛，你丫的每次都能预判我的走位，不是开挂是什么？"
网吧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那个角落。祁泊琛慢条斯理地摘下耳机，嘴角挂着那种让人火大的笑："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
黄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再说一遍？"
"我说——"祁泊琛站起来，身高优势让他可以俯视对方，"你菜得像我妈用脚玩的，建议卸载游戏回去玩连连看。"
网吧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黄毛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外面单挑，敢吗？"
祁泊琛夸张地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哇，好可怕哦。"下一秒，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带路，废物。"
蒋淮站在门口阴影处，看着祁泊琛跟着黄毛和另外三个男生走出网吧。他犹豫了一秒，悄悄跟了上去。
巷子深处，黄毛一把揪住祁泊琛的衣领："跪下道歉，不然今天让你横着出去。"
祁泊琛纹丝不动，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被弄皱的衣领："就你们几个？"他环顾四周，嗤笑一声，"不够看啊。"
"操！"黄毛一拳挥过来。
祁泊琛偏头躲过，反手就是一拳砸在对方鼻梁上。黄毛惨叫一声，鼻血顿时喷涌而出。另外三人见状一拥而上，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蒋淮躲在拐角处，心跳如擂。他看见祁泊琛像头困兽般在围攻中左冲右突，动作又快又狠，但毕竟寡不敌众，很快挨了几拳。一道血迹从他嘴角滑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按住他！"黄毛捂着鼻子吼道，"老子今天要废了这只手！"
两个男生死死钳制住祁泊琛的手臂，黄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寒光在暮色中一闪而过。
蒋淮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我已经报警了。"他冷静的声音在巷子里格外清晰，"警察三分钟就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黄毛举着刀，难以置信地转头："你谁啊？"
"他同学。"蒋淮推了推眼镜，缓步走近，"顺便提醒你，持械伤人至少三年起判。你今年多大？满十六了吧？"
黄毛的手微微发抖："关、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蒋淮拿起手机晃了晃，110的通话界面还没挂断。
黄毛和同伴面面相觑，像见了鬼一样。远处适时传来警笛声，几个人顿时慌了神。
"算你走运！"黄毛恶狠狠地瞪了祁泊琛一眼，带着人仓皇逃窜。
巷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祁泊琛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怎么在这？跟踪我？"
蒋淮的耳根一热："路过。"
"骗谁呢。"祁泊琛艰难地站起来，"这破地方离学校至少三公里。"
蒋淮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血。"
祁泊琛没接，而是突然凑近，沾着血的脸在蒋淮眼前放大："你该不会..."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暗恋安怡吧？所以跟踪我？"
蒋淮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一把将纸巾拍在祁泊琛胸口："自己擦。"转身就走。
"喂！开玩笑的！"祁泊琛踉跄着追上来，"谢谢你啊，虽然没你我也能搞定。"
蒋淮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这就是你道谢的方式？"
祁泊琛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咧嘴一笑："那请你吃饭？我知道附近有家超棒的烧烤。"
"不用。"蒋淮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
"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
"我妈复诊。"蒋淮简短地说。
祁泊琛的笑容收敛了些："...严重吗？"
"不关你事。"蒋淮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明天记得把扣子系好。"
祁泊琛低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领口，上面还沾着血迹。他故意慢动作地一颗颗系上纽扣，眼睛却一直盯着蒋淮："遵命，大学霸。"
蒋淮快步离开巷子，心跳仍然没有恢复正常。走到公交站时，他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半瓶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手腕滑进袖口，冰凉刺骨。
公交车缓缓进站，蒋淮在上车前最后回望了一眼。巷子口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坏掉的路灯在暮色中忽明忽暗地闪烁。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谢了。PS：扣子系好了，检查一下？】
后面附着一张照片——祁泊琛对着网吧脏兮兮的镜子自拍，衬衫扣子确实老老实实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颗，只是领口还沾着一点血迹。他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嘴角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蒋淮把手机按在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来，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