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二十一章 ...
-
姜汤的暖意还留在胃里，周琰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忽然觉得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他放下杯子，主动收拾起碗勺：“哥，我来洗吧。”
周洄琛有些意外地挑眉——平时让周琰洗碗总要三催四请。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去阳台收衣服。
水龙头流出温热的水，周琰仔细地冲洗着杯子，忽然听见门铃响。他擦擦手跑去开门，是张奶奶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站在门口。
“刚出锅的韭菜猪肉馅，快趁热吃！”张奶奶笑眯眯地把盘子递过来，“你们兄弟俩晚上就别做饭了。”
周琰连忙接过：“谢谢张奶奶，您太客气了。”
“跟奶奶还客气什么。”张奶奶往屋里看了看，“洄琛呢？”
“在阳台收衣服。”周琰侧身让开，“您要进来坐坐吗？”
张奶奶摆摆手：“不了不了，你们趁热吃。对了，”
她压低声音，“下周末社区有中秋活动，你们来参加吧，都是老街坊，热闹得很。”
周琰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洄琛已经走到门口：“什么活动？”
“就是做月饼、猜灯谜什么的，”张奶奶笑着说，“你们年轻人也该多出来走走，别整天闷在家里学习。”
周洄琛思考了几秒，看向周琰：“你想去吗？”
周琰有些意外——他哥居然会征求他的意见。他点点头：“可以去看看。”
“行，我们到时候过去。”周洄琛对张奶奶说，“谢谢您的饺子。”
送走张奶奶，周琰端着饺子走进厨房，发现周洄琛已经拿好了碗筷。
“现在吃吗？”他问。
“嗯，趁热。”周洄琛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周琰也尝了一个，韭菜的清香和猪肉的鲜嫩在口中化开。“比哥做的好吃。”他故意说。
周洄琛轻哼一声：“那以后都让张奶奶做。”
“别啊，”周琰赶紧改口，“哥做的也好吃，就是馅料没张奶奶调得这么香。”
兄弟俩安静地吃完饺子，周洄琛起身收拾碗筷：“你去写作业，我来收拾。”
周琰没争辩，他知道周洄琛的习惯——饭后总要立即收拾干净。他回到书桌前，翻开数学练习册，却发现很难集中精神。今天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墓园的雨，月季花的红，哥哥温暖的怀抱......
“发什么呆？”周洄琛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热牛奶，“把牛奶喝了。”
周琰接过杯子，温度刚好。
“哥，”周琰捧着温热的牛奶，忽然抬头问，”你还记得妈妈包的饺子是什么馅的吗？”
周洄琛靠在门框上，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三鲜馅。她总说韭菜太冲，给你包的时候会少放些。”
周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哥连这种细节都记得。他自己都快忘记妈妈包的饺子具体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很好吃，每次都能吃一大盘。
“你那时候总是把虾仁挑出来给我。”周洄琛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说哥哥读书累，要多吃点。”
周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这些记忆碎片般闪过，被他遗落在时光的角落里，却被哥哥仔细收藏着。
“明天，”周洄琛忽然说，“我们去买食材，自己包饺子。”
“啊？”周琰有些惊讶，“可是明天不是要上学吗？我们都请了一天假了。”
“下午有空。”周洄琛转身往厨房走，“写完作业早点睡。”
周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这是周洄琛特有的方式——用行动而不是言语来表达关心。
第二天放学，周琰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商思源凑过来：“今天这么急？不去打球了？”
“不了，”周琰拉上书包拉链，“和我哥去买菜。”
商思源瞪大眼睛：“买菜？你们兄弟俩还真过起日子来了啊！”
周琰笑着推他一把：“少贫，走了。”
在校门口，周洄琛已经等在那里。
“哥！”周琰小跑过去，“等很久了吗？”
周洄琛看了眼手表：“三分钟。”他把手里的单词本塞回书包，“走吧。”
超市里人来人往，周洄琛推着购物车，周琰跟在旁边。走到生鲜区时，周洄琛停下脚步，仔细挑选着猪肉。
“要前腿肉，”他对售货员说，“肥瘦三七的。”
周琰惊讶地看着周洄琛熟练的样子：“哥，你怎么懂这些？”
周洄琛没抬头，继续挑选着虾仁：“妈妈教的。”
周琰这才想起，妈妈生病的那段时间，周洄琛经常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那时他只觉得哥哥做的饭好吃，却没想过这背后是多少次的尝试和学习。
买完食材回家，周洄琛系上围裙开始和面。周琰想帮忙，却被赶出厨房：“去写作业，好了叫你。”
周琰只好回到书桌前，但注意力总被厨房的动静吸引。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声音，剁馅的节奏，油锅的滋滋声……这些日常的声响奇异地安抚着他的心。
当饺子的香气飘满整个屋子时，周琰忍不住跑到厨房门口。周洄琛正把饺子盛盘，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尝尝。”他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周琰嘴边。
周琰吹了吹，小心咬了一口。馅料鲜美，面皮劲道，是记忆中的味道。
“怎么样？”周洄琛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周琰轻声说。
周洄琛转过身继续盛饺子，但周琰看见他的耳朵微微红了。
窗外暮色渐浓，厨房的灯光温暖地洒在周洄琛身上。他将两盘饺子端上桌，又盛了两碗清汤，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吃吧。”他递给周琰一双筷子，自己则在对面坐下。
饺子还冒着热气，周琰咬开薄韧的面皮，鲜美的汤汁瞬间溢满口腔。他忍不住又夹了一个，抬头时发现周洄琛正看着他，自己碗里的饺子却没动几个。
“哥，你怎么不吃？”周琰含糊不清地问。
周洄琛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慢慢吃着。他的吃相很斯文，和平时冷淡的样子不同，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吃完最后一口饺子，周琰满足地叹了口气：“哥，下次我们试试三鲜馅的吧？”
周洄琛收拾着碗筷，轻轻“嗯”了一声。
周琰看着哥哥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也许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但新的温暖正在不断生长。而他们兄弟俩，就这样相互扶持着，一步步走向未来。
厨房传来水流声和碗碟轻碰的清脆声响。周琰靠在椅背上，望着哥哥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周洄琛洗碗的动作很专注，微微低着头，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哥，”周琰忽然开口，“下周中秋活动，我们带点自己做的月饼去吧。”
水声停了停，周洄琛侧过头：“你会做月饼？”
“不会可以学啊。”周琰走到厨房门口，“张奶奶说可以教我们。”
周洄琛擦干手，转身看向弟弟。暖光下，周琰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期待。他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
这个简单的回应让周琰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想起从前中秋节，妈妈总会带着他们做月饼，豆沙馅的、莲蓉馅的，周洄琛那时候就显露出做点心的天赋，总能捏出最漂亮的印花。
“那说定了？”周琰追问，像是怕哥哥反悔。
“嗯。”周洄琛转身继续收拾灶台，但周琰看见他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窗外月色正好，清辉透过窗棂洒进厨房，将两个少年的身影温柔笼罩。
这一刻，周琰忽然觉得，无论未来如何，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