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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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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的笔尖在纸面上轻轻一顿，墨迹在纸张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他抬起头，发现周洄琛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正静静地看着他。阳光从侧面照进来，在周洄琛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周洄琛的目光很专注，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周琰注意到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角落，那个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书页的边缘已经有些卷曲，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周琰低下头，继续写笔记。他能感觉到周洄琛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像是有温度，让他耳根微微发烫。他写字的动作不自觉地放慢，每一个笔画都写得格外认真。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片叶子打着旋儿从窗前飘过，周琰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它的轨迹。等他回过神，发现周洄琛已经站起身，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
周洄琛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白衬衫的衣领熨烫得一丝不苟。周琰注意到他的肩膀比记忆中宽厚了些，撑起衬衫的线条流畅而结实。这个发现让周琰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洄琛转过身，目光与周琰相遇。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起唇角。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的轮廓边缘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周琰突然想起军训时那些失眠的夜晚，他就是这样一遍遍回忆着周洄琛的笑容入睡的。
周洄琛走回书桌前，手指轻轻拂过周琰刚刚写下的字迹。他的指尖在墨迹未干的地方停顿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掉沾上的墨渍。
“这里，”周洄琛指着笔记本上的一处，“可以换个思路。”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周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道物理题的解法。周洄琛拿起笔，在旁边的空白处写下几个公式。他的字迹工整利落，每个符号都写得一丝不苟。
周琰看着他的侧脸，注意到他的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空调的温度并不高，但周洄琛的额角也有些湿润。周琰这才意识到，周洄琛可能很早就起床了，为了给他准备笔记，连晨练都没去。
周洄琛写完最后一个公式，把笔轻轻放下。他的手指在纸面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周琰看见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那是周琰去年在庙会上买的，原本是系在自己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周洄琛那里。
“看懂了吗？”周洄琛问，目光依然停留在笔记本上。
周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纸张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军训时写在便签上的那些字句。周洄琛总是这样，把关心藏在最细微的地方，需要用心才能发现。
窗外传来脚步声，是其他宿舍的同学去食堂吃早餐。周洄琛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关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周琰的思考。
周琰继续看着笔记本上的公式，那些熟悉的笔迹让他感到安心。他能听见周洄琛在房间里走动的细微声响：打开衣柜的声音，整理书桌的声音，还有水杯放在桌面上的轻响。这些声音组成了一首熟悉的旋律，是他从小到大听惯了的。
周洄琛重新坐回他对面，这次手里多了一本相册。相册的封面是深蓝色的，边角有些磨损。周琰认得这本相册，里面大多是他们的合照，从童年到现在。
周洄琛翻开相册，手指轻轻抚过一张照片。那是周琰小学毕业时的合影，照片上的周琰缺了一颗门牙，笑得特别开心。周洄琛站在他身边，表情是一贯的严肃，但眼神却很温柔。
周琰注意到周洄琛的指尖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那个动作带着说不出的珍重。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相册表面投下明亮的光斑。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飞舞，像时光的碎屑。
周洄琛又翻过一页，这一页是周琰初中参加篮球比赛的照片。照片上的周琰正在运球，表情专注，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周洄琛站在场边，手里拿着水和毛巾，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的身影。
周琰突然想起，那场比赛周洄琛本该去参加数学竞赛的集训，却特意请了假来看他比赛。当时他只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那份陪伴的珍贵。
相册继续翻动，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共同成长的痕迹。周洄琛看得很慢，有时会在一张照片前停留很久。他的手指总是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的边缘，像是在抚摸那些逝去的时光。
当翻到最近的一张照片时，周洄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那是军训前一周拍的，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周琰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周洄琛罕见地主动要求合影。照片上，周洄琛的手轻轻搭在周琰的肩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周洄琛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久到周琰以为时间都静止了。然后他轻轻合上相册，手指在封面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该去洗个脸了。”周洄琛站起身，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
周琰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看着周洄琛把相册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置什么易碎的珍宝。书架上的书排列得整整齐齐，那本相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伸手就能够到。
周洄琛转过身，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的轮廓边缘勾勒出一圈光晕。他朝周琰伸出手，手掌宽厚，指节分明。周琰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周洄琛的手很暖，掌心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周洄琛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走廊里很安静，阳光从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周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水珠顺着周琰的发梢滴落，在浅色的瓷砖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深色圆点。他站在洗漱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间，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低头看去，那条月亮形状的项链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脖子上，银色的链子在浴室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周琰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项链的月牙坠子正好落在他锁骨之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他这才想起，这条项链原本是属于周洄琛的。
推开浴室门，周洄琛正坐在书桌前整理笔记。听见声响，他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周琰颈间。当看到那条项链时，他的眼神微微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早已习惯它的存在。
周琰走到他面前，手指轻轻捏住项链的坠子。“这个……”他轻声说，“是不是该还给你了？”
周洄琛的目光从项链移到周琰的眼睛，停顿了片刻。他伸出手，却没有接过项链，而是用指尖轻轻托起那个月亮坠子。银色的金属在他指间微微转动，反射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不用还。”周洄琛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阳光里，“戴着吧。”
他的指尖顺着链子缓缓上移，最后停在周琰的颈后。那里还带着浴室的水汽，皮肤温热。周洄琛的手指很轻地拂过链扣，确认它扣得牢固。
“这个月亮代表我。”周洄琛说，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在的时候，有它陪你。”
周琰感到颈后的手指微微收紧，那触感转瞬即逝，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周洄琛的手很快收了回去，重新拿起桌上的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但周琰颈间冰凉的金属触感，和周洄琛指尖残留的温度，都在提醒他那不是幻觉。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书桌上切出一块明亮的光斑。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飞舞，周琰看着周洄琛低头写字的侧影，突然意识到这条项链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条项链的情景。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小了，即使想起来也只有渺渺一些残影，但周琰清楚地记得周洄琛当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爱，只是礼貌地道谢后就将它收了起来。现在想来，也许从那时起，周洄琛就在等待着某个合适的时机，将它交给更重要的人。
周琰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月牙坠子。银质的表面已经被摩挲得十分光滑，边缘处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刻痕。他凑近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极小的“琛”字，藏在月牙的凹槽里。
这个发现让周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头看向周洄琛，对方依然在专注地整理笔记，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阳光照在周洄琛的侧脸上，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上。他的手指稳稳地握着笔，在纸面上留下工整的字迹。
周琰突然明白，这条项链不仅仅是一个礼物，更是一个无声的承诺。就像周洄琛为他做的每一件事一样，从不张扬，却细致入微。
他轻轻放下项链，月牙坠子落回锁骨之间，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颤了一下。周洄琛似乎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他。目光相遇的瞬间，周琰看见周洄琛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期待。
周琰没有移开视线，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周洄琛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然后他重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但周琰注意到他握笔的姿势放松了许多。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周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伸手触摸颈间的项链，金属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不再冰凉。
这条项链将会成为他们之间又一个无声的秘密，就像那些藏在衣领处的便签，就像那本精心准备的笔记，就像周洄琛总是恰好在需要时出现的陪伴。所有这些细碎的片段，编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周琰牢牢地守护在其中。
周琰转过身，背靠着窗台。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周洄琛依然坐在书桌前，专注的侧影在光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周琰能清楚地看见他微微低垂的睫毛，和握着笔的修长手指。
项链的坠子贴在他的皮肤上，随着他的心跳轻轻起伏。周琰知道，从今往后，无论身在何处，这条项链都会提醒他，有一个人始终在默默地守护着他，用他特有的、不张扬的方式。
周洄琛突然抬起头，目光越过房间，落在周琰身上。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让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但周琰能感觉到他在微笑。那笑容很浅，却让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
周琰也回以一个微笑，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项链的链子。银链在指间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这个声音很轻，却像是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某种无形的联系，比任何语言都更加牢固。
